第72章 冊立太子

第72章 冊立太子

皇帝一臉倦色,長孫無忌怕皇帝太傷心,靜默了一會兒方才開口:「魏王殺子讓位於弟,自古聞所末聞,有悖常理,足見其心地不純良。陛下只能忍痛割愛。」

禇遂良道:「陛下鍾愛魏王,家國事殊,不能讓後世子孫認為皇位是可以通過謀劃得到。」

房玄齡道:「是啊,開此等風氣,會亂規則,不講理耍橫竟然能得到皇位,陛下一世英明盡毀啊!」

皇帝心頭酸苦:「愛之適足以害之,是我縱容了他。皇帝在太極殿中來回渡了三回步,終於下了決心:「眾卿所言朕已瞭然,青雀所為,如立他為儲君,會歪了風氣,著魏王李泰降為東萊郡王,遠離京都,以絕覬覦之心。「

承乾徙居黔州,他有腿疾,每日最無助的就是要送蘇氏出門,夏日蘇氏要和流放的女眷去採桑,秋後要和流放的女眷去織布。承乾站在屋檐下,看不遠處的村落桑麻無恙,雞犬不驚,兒童和老祖父散坐瓜棚豆架旁,村夫野老,收穫瓜菜。有一戶人家屋前一片葡萄架子,葡萄早被採摘,碧綠的葉子慢慢染上褐色。承乾半閉着眼睛,生出了出無限的嚮往:「多年前在錦園的葡萄架下我舞著劍,青雀彈起琵琶祝興,阿爺開懷暢飲著冰鎮的佳釀,阿娘笑眯眯的搖著團扇,那時是何等的快樂。」

蘇氏攏著頭髮,帶着無盡的遺憾:「你用自暴自棄來報復皇帝,結果呢?讓雉奴得了便宜?你卻到了這般地步。「

記憶像潮水一樣在承乾腦海中翻滾著,他嘆了一口氣:「采采,如果能回到過去多好,孤有機會去修正荒唐的言行,你說孤還能不能回到長安?」

蘇氏聽到承乾喚她閨名,微微出神,還能回到長安嗎?她不能去想,也不敢再耽擱,只囑咐道:「飯在鍋里熱著,別人在山林撿了菌子給我,奴煮了菌子湯,中午你把菌子湯熱熱先吃罷。」

下陽都快下山了,承乾坐的也乏了,搖晃着去熱湯吃飯。以前他哪裏知道一飲一啄的艱難。

村居冒起炊煙,似飄搖的召喚。虹彩的光霓處看見母親踏着冉冉的雲彩而來,阿娘笑容依然是溫暖模樣,承乾有些羞愧:「阿娘,兒子做了太多荒唐的事情,能用心把錯過的都彌補回來嗎?」

熟悉的味道,是最靜柔的召喚,長孫皇后的笑意像河岸邊的蘆花一般淡遠而篤定,承乾不由的想近前,漂浮在空中的飛天殷勤帶路,一路上隨處可見精美無比的佛像,綽約生輝,跟在飛天身邊的小人明明灼灼,恍如就在眼前,卻是捉摸不定,但在剎那之後,卻重歸平靜。承乾臉色灰敗,神色漸漸委頓下去,枝頭搖曳的一片樹葉無聲無息拂落,似生命凋落時無聲的嘆惋。

蘇氏勞作回來,看到承乾沉睡不起,久喚不應,急的去叫人,來人看了地上的瓦罐面色驟變:」你們是糊塗了,見手青怎麼混進來的?「

一匹快馬奔跑在官道上,向長安疾馳,來到大明宮,內監接到傳報,不敢怠慢,一路飛奔。李經緯接過加急邸報,饒是他見多識廣,也不由的臉色一變,急步回殿內,小心的對皇帝說:「陛下,黔州快報,庶人李高明暴斃。」

皇帝手裏拿着奏摺,兩眼一動也不動,臉上有掩飾不了的蒼涼和悲哀。皇帝想在奏摺上批示,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墨水污了一大片都沒察覺。李經緯輕輕上前接了筆放在架子上。皇帝直直地默坐半天,輕聲道:「父子一場,結局竟是如此凄涼……」

李經緯輕聲道:「陛下是個好慈父,是承乾自己不爭氣,陛下勿太自責。承乾走的時候很快樂,服用見手青夢裏沒有紛擾和痛疼,文德皇後接走了他。」

皇帝道:「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命運,傳朕口諭,李高明以庶人禮就地安葬。」

隨後皇帝詔立晉王李治為皇太子,命有司草擬冊封禮儀。

貞觀十七年,乙巳日,立冬。皇帝御奉先殿,袞冕,設黃麾仗,懸樂於庭。皇太子李治著通天冠、黃明衣,入殿請安,班列站定。中書令解劍履,升殿至御座前,拜請宣制。下階至太子位,南向稱「有制」,太子再拜。中書令面北跪讀冊書,太子再拜受冊、寶印,置案上。太子隨案南行,樂奏《正安》,至殿門止。長孫無忌代表百官升殿稱賀,侍中宣讀制文,應答如儀。

禮樂響遏行雲,衣冠詢詢濟濟。冷寂了快一年的太子宮,終於迎來了新的主人。看着兒子黃袍玉冠,王者之象,貴氣天成。皇帝的眼中閃著淚光,這個讓自已無比疼愛的兒子,疼愛,擔憂,欣慰,迷惘,,,,,,:雉奴,朕最愛的寶貝,在以後的日子裏,你將會無比艱辛!

禮畢,在朝堂賜百官食,皇太子易服乘馬回太子宮,接受百官參拜祝賀。

年下時節天氣寒冷,接連下了幾場雪,皇帝索性讓太子留在大明宮,宿在自己宮中。這一年過的極其的難,原以為快到年底了,過了新年春天來了,應該好一些吧,宮內卻未能淡了悲傷,因晉陽公主犯病拉長了深不見底的哀傷。

皇宮裏請滿了道士和尚,日日燒香祝禱,祈福的聲音日夜不停。還將獄中的囚犯減免了罪行,以此為公主祈福。

兩儀殿中,太醫戰戰兢兢,一臉惶恐的想着措詞,分析晉陽公主的病情:「陛下,您是知道的,晉陽公主的顛疾是因在母胎懷孕時受驚嚇所致,查閱古典書籍均無好方子治癒此疾患。」

「丁太醫的意思是無葯可醫,公主就只能等死嗎?」皇帝煩燥發怒。

丁太醫道:「陛下息怒,臣還沒把話說完。普通的草藥之類效果慢,但用針灸之法,放血之法效果會明顯,只因公主年紀小,恐陛下不忍。」

皇帝指著年紀稍長太醫問道:「向太醫,你認為除了丁太醫的針灸之法,放血之法外,沒有其它別的醫方治癒公主的顛疾。「

向太醫如實答道:「丁太醫說的沒錯,此種疾患在目前來說,的確是針灸放血之法有療效。顛疾最主要的在於防範,驚嚇憂思,受涼傷風這些極易誘發顛疾之發作,只要能控制發病的次數,公主長大一些,身體強狀些或許三五年不發病,或許能自愈都末能可知。」

良久,皇帝說道:「丁太醫,您最了解朕幾個孩子體質,朕能容你們繼續找醫方治療顛疾,但絕不可以在皇帝面前說無葯可治。」

貞觀十七年十二月,那是一個冬日雪天放晴的日子,公主的病勢劇變,入於昏迷。丁院判一臉鬱郁問向太醫:「公主發病太急,一點兒法子都沒有么?」

向太醫的眉宇間有濃濃的陰翳:」藥典沒有方子,一時之間哪裏敢用新方子啊。」

陷入昏迷的公主最終呼吸越來越微弱。鉛雲低垂,暗暗壓城,一如此時太醫院所有人的心思一樣。

皇帝腦中有一瞬的空白,什麼也反應不過來,彷彿是在空茫的大海上飄蕩著:怎麼會抽畜過去呢?怎麼會抽畜過去呢?

兕子才十二歲啊,她會醒過來,嬌嬌地喚著阿爺,靜靜在坐在窗邊臨帖子,,,,

李治哭得驚天動地。這一年經歷了太多的混亂與衝擊,皇帝的心已麻木,荷葉的碧綠到荷葉的枯萎,還沒到一年兩個愛女竟都撒手人間。外頭白茫茫下起了大雪,皇帝想起,以為了政事煩心生氣,也是個下雪的日子,兕子做了一盤小巧的雪餃子討他歡心。這個女兒,見事明白,恬淡隨和,在朝堂因種種事情不開懷時,她婉言細言,把雷霆之怒全然化作了春風晴日。

虎妞也因為明達的故去而不肯吃東西。

燕妃哀戚道:」皇帝愛極公主,父子情深,這該怎樣勸解皇帝啊。」

韋貴妃含淚戚戚:「皇帝在朝堂和大臣辯解,觸怒生氣,只要皇帝回宮看到晉陽公主,聽到公主用清麗的聲音叫着阿爺,阿爹,皇帝都會軟下來,不會再動怒。老天,為什麼對皇帝這麼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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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天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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