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謀反生變

第69章 謀反生變

一匹快馬疾馳在官道上,一封加密文書送到影密衛處,趙創基面色凝重。他不敢有耽擱,立即入宮面聖。站在皇帝面前他沉聲道:「陛下,接齊州密報,齊王幕僚長史權萬紀管束齊王,齊王心下不悅轄制太多,射殺權萬紀,並將其肢解。近期大量招募壯士。」

皇帝道:「齊王喜好遊獵,結交姦邪之人。齊州遲早要出大事!嚴密監視齊王府動向。」

待到三月李佑果然謀反,這個變故如一記悶棍打在皇帝的頭上痛的他險些站立不穩。同樣感到痛的還有太子承乾。

痛……排山倒海的痛感由四肢百骸傳來。承乾大叫一聲,猛地坐起。從身體到靈魂,每一寸每一毫都痛入骨髓。「稱心,快給我點茶。」承乾急不可待叫道。

侍候的宮人諾諾趨前。「太子,喝口水吧。」

「這是何物,快傳稱心。」

「太子殿下,稱心,稱心,,,已被皇上正法,你難道忘了。」田察趨身惶惶回道。

承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死死地盯著田察,目光幾欲噬人,眸中閃著近乎瘋狂的光芒:」孤活在世上只有稱心知我,稱心妨礙了什麼,孤困頓交加,痛不欲生,了無生趣的時候只有稱心陪著孤,讓孤覺的生而為人的樂趣。為什麼要把孤身邊心愛的東西都要奪走。「

承乾滿臉哀戚:「稱心待我有恩有禮,密疏為我辯白,何等恩誼,願指望我與他同患難,共休戚,不料因我生出變故,眼睜睜的不能救他,屍身都不能替他安葬。」

夜風微涼,承乾站在門外,形貌憔悴,象被抽幹了般沒有一絲生機。稱心去世,承乾總是這樣遊離在外的神情,心神大損,日夜不安:」孤竟不能給稱心上柱香!「

紇干承基勸解道:「殿下,長安城找不到合適地方拜祭稱心,不若在宮中設一衣冠冢以寄哀思。」

紇干承基陪承乾在後花園為稱心立了衣冠冢,承乾默默垂淚燒紙錢:君痛生離。嗟我良朋,情深手足。憂樂與共,天胡見奪。滔滔清流,一逝不返。所懷萬千,欲訴已晚。漫漫長夜,視天夢夢。魂魄有知,云何無夢。紇干承基,田察在旁邊聽的亦淚水漣漣。承乾的臉帶著憤然的痛楚:」稱心是讓李泰告密害死的吧,孤和李泰不共戴天。「

武媚去崇文閣一個半月之後的一日,剛回到陽春院,只聽竹青在外氣喘吁吁,焦急道:「大事大事,出大事了!」

簡純輕喝道:「小聲兒些,什麼事情這樣火急火燎的,越發連個規矩也沒有了!」

竹青說道:「聽聞齊王李佑謀反,陰德妃被打入冷宮,連累了好些人呢。幸得咱們這裡偏遠,沒有受到波及。」

武媚一怔:「受到波及?李佑謀反,陰德妃在內宮末必會知道兒子的事?」

「好好的王爺不做,不愁吃不愁穿,要啥有啥,造老子的反,真是想不通。」「安心做閑人也好,不至於沒命。」「這種謀逆之罪又不知有多少人被抄家連坐哇。」你一句我一句,下人都議論紛紛。

第二日武媚照例去看望蕭后,眾人還在議論李佑謀反之事,在宮中熟知陰妃的不免有些唏噓。蕭后道:「被打入冷宮是因為他們是母子,既是皇子的母親,受了身為皇子母親的好處,自然也要受它的難處。最無辜的要算跟在王爺身邊服侍的人了,主人好的時候,風光未必有他們,末必會得到善待,主人犯了事抄家殺頭一個都走不脫。」

簡純感概道:「有娘娘這樣的主子,把奴婢當人待,才有如奴和英華那樣至死不渝忠誠的奴婢,奴此生能服侍一回娘娘真是值了。」

自從稱心羅羅被誅承乾稱病不朝,頹廢至極,只是喃喃念著稱心。聽到李佑謀反承乾緩緩地站起身,眼裡凝固著的怨恨變成蕭殺之意:」齊王能謀划大事,我堂堂太子,難道膽量不如齊王。孤做了皇帝就可保稱心不死。」承乾沉浸在自己的謀划中:「只要皇帝進了太子府,四下埋伏甲兵,東宮西牆,距大內正好二十步,我是儲君,宣稱陛下暴亡,,,,」他越說越亢奮。

「殿下,一旦事敗,死無葬身之地呀。」紇干承基嚇出一身冷汗。

「別說喪氣話,怎麼會事敗。等孤做了皇帝同享富貴,你頭功一件。內有候君集,外結交匈奴,以為外援,怎麼會事敗?」承乾兀自說著自己謀划。

紇干承基忽然腦中轟然如雷電滾過,身上一陣冷戰,心頭閃過一個令人驚懼的念頭:太子真的要謀反了!只覺腦中一片混亂,心跳得厲害。在猶豫,在權衡。

紇干承基心裡思度了一下後果,越想越后怕,急得寢食難安。恍恍惚惚來到大街上,衝到鋪子里搶起了東西,緹騎到來,二話不說把他撲倒反翦了去。

緹騎尋來,何力和阿忠正在府中練劈刺,聞言不由得驚詫:」紇干承基大街上搶財物?」

緹騎道:「紇干承基說要你二人拿錢財保釋。在監舍吵鬧不休,一定要面見你們。」

何力和阿忠急去監舍,看到紇干承基狀若瘋類,大叫要出去,叫囂不要看到緹騎。何力到底經見過生死,在紇干承基臉上捕捉到他的焦急,拿了銀子打發了看監舍的獄卒。紇干承基見四下無人,上前對何力耳語,何力一聽驚的非同小可,半天才緩過來:「候君集野心昭昭,太子竟被他左右,太子竟如此顢頇無知!」

何力推心置腹:「陛下不忌我等番人身份,信任不變,恩寵有加,我等都身受朝庭莫大恩惠,食厚祿受皇恩賞封不斷,怎能忘卻皇帝恩義,你若是明大義,就不該再為他做違法之事。」

阿忠看了紇干承基一眼:「太子密謀有不軌之心,都入了君之耳中。為何卻不告發他,自陷囹圄就能自保了嗎?

「皇帝信任你,讓你做了太子府千牛,受國厚恩,不知侯君集慫恿太子則已,既知道,不能疏導糾正,次則潔身以引避,而乃委蛇共事,釀成禍患。」

「謀反之事是誅連三族的大罪。太子東宮的史諮議、文學參軍、曹掾舍人、王師侍讀,千牛侍衛,也都是鐵打的朋黨,一個也走不脫。即刻去皇帝面前請罪也是解救他們之法啊。」

阿忠何力的一腔忠心給了紇干承基勇氣,在他們陪同下向皇帝告發了太子謀反。皇帝慢慢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了震驚、失望、難以置信,面容只餘下驚痛駭然的沉影。

承乾帶著府兵剛入宮,在他們身後,一層平台,忽有響動。一層平台背後,石門緩緩打開,一支黑壓壓魚貫而出的軍隊。這一抹從石門中出現的黑暗,悄無聲息的碾過留守在一層和二層平台間的人,湧上行宮所在的三層平台,沒有火把,沒有雜亂的腳步聲,順著台階,悄無聲息。

承乾瞪大了眼睛,眼神震驚中夾雜了困惑。他在大明宮那麼多年,竟完全不知道裡面還藏著這樣一支足以左右大局的軍隊!阿爹啊,在你眼裡,我終究不過是一個不受信任的太子。

皇帝猛地回過頭來,一雙眼裡閃過兩道冷颼颼的刀光。大勢已去的承乾知道抵賴也無用了,嘴角抽了抽:「孤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李泰逼的,李泰得阿爺喜愛,地位顯赫,孤腿瘸求不得阿爺歡心,才生危惴之感。孤不想成為第二個楊勇。」說出這些,他覺的舒暢了很多,他死也不會放過李泰,他不好過,那誰也別想舒服!

皇帝怒道:「你是太子,朕把天下傳給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承乾滿眼含淚,訥訥分辯:「孤不想做那個不被愛的太子,孤要的是阿爺對青雀,雉奴,兕子那樣對我,為了得到您一點關愛,二次斷骨孤都能忍,可您並不顧目於孤,為何還是那樣冷漠的對孤。」

長久的愕然之後,皇帝只覺得心中一陣陣抽痛,他嘆息的尾音帶過一縷沉痛至極的悲傷:「承乾,你要的太多,或許是阿爺錯了,你的資質根本擔不起太子之位。不論你心裡對朕有多不滿也不是要做逼宮謀反的借口。」

皇帝坐在暖閣榻上,勾勒出他微微佝僂的背影。李治的鼻尖微微發酸,阿爺一直是意氣風發之人,想要的都能得到,從未有任何挫磨將他推於如此軟弱之境。皇帝哀切道:「弒君父這樣大違不道之事國法容不得,可是他到底是你阿娘的第一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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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天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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