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鄉野風情
春花拈起一顆最大最艷的櫻桃遞給武稷：「阿爹嘗一嘗。」武稷笑眯眯的接過，咬了一口呲著牙：「酸」！
春花咯咯笑著，雙手奉了果子對葉信說：「請長使嘗一嘗看酸不酸？」
葉信笑道：「好漂亮的櫻桃，比紅杏還漂亮，可能是武君牙齒耐不得酸，櫻桃味道就是酸中帶甜。」
進了川溪縣承衙門，武稷打前站的貼身侍從韓北奎帶著縣主簿，錄事，司功，司倉，司戶，司兵，司法，司士恭敬等候。
武稷召集縣承，里正，捕快詢問民情農事。武標沒有熟識的人，陪著打扮成兒郎的春花在後院木木獃獃坐著。一個時辰后武稷從窗戶中看到一大一小似木偶一樣的女兒和武標，吩咐韓北奎拿出幾串錢給武標讓他帶著女兒去集市上買些零嘴和玩具。
武標牽著春花出了縣衙後門，徑直往最熱鬧的街道上走去。行至拐腳處，傳來兩個孩子的對話：「我真想揍你一頓，你別以為有姚昌給你撐腰我就不敢動你了。」
「焦桐，你鬼鬼祟祟跟著我，在這小巷子堵我，算個啥。」這個回話武標聽著有些耳熟。
武標伸出頭一看，原來是賣櫻桃的清秀小子和賣杏子的黑胖小子。帶個小丫頭去逛街太麻煩，正好看出好戲消磨點時間，武標主意打定他蹲下身對春花說：「幺妹兒，別出聲，我們看他們能不能打起來，好不好。」
一陣尷尬靜寂，焦桐略一沉思，說道：「仲貴喜，姚昌說我們焦村的人一窩一窩的抱團，使絆子整人，你看我是一個人，沒叫綿羊，五兒，梭子他們。今兒你把果子賣得了好價錢是不是很神氣了啊，規矩都忘了嗎？賣了果子收了錢都會請我吃碗涼粉，偏你招呼都不和我打一聲，叫我以後還有啥臉面使喚梭子他們。」
貴喜面無表情回道：「別人請你吃涼粉關我何事！」
焦桐漲紅了臉：「喝，咋不管你的事！你還有理了！哼，我即使一隻手綁在背後，也可以把你好好教訓一番，你信不信？」
貴喜望向遠處，慢悠悠答道：「我信，可你也不看看這條巷子是縣衙的巷子，說不定姚昌正去裡面找他爹呢。到時你回家被你爹湊別嫌丟人。」
焦桐被貴喜將的漲紅了臉，胖肚子一鼓一鼓，半張著嘴吁了一口氣，想了想換了個平和的口氣：「算了，我也不和你計較了，等會看到梭子他們你給我說句好聽的，叫我一聲也行。」貴喜收回目光，淡淡的回道。「你仗著個大有力氣沾別人的便宜，使喚別人，我不是你們焦村的人，你管的也太多了，我為何要討好你。」
焦桐沒想到貴喜軟硬不吃，大大的氣惱了，又很不甘心，氣呼呼的用腳劃了一道線：「我在這裡劃一道線，你膽敢越過這條線，我就真的要揍你了。」
「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別太過分欺人太甚。」
「是罐子也有兩耳朵，你可不要激怒於我」
貴喜沒等焦桐說完，跨過了那道線。焦桐愣了一下，隨即撲了上去，兩個人馬上在巷子里扭打成一團，他們互相撕衣服，扯頭髮，拚命用手抓，用拳擂，弄得滿身塵土。一陣激戰之後，焦桐騎在貴喜身上。貴喜不屈不撓的努力抬著頭，想擺脫掉焦桐。
「我也不要你請我吃涼粉，只要你向我求饒，我就放了你。」焦桐其實也不是真想打架，畢竟是自己理屈挑釁別人而且有些懼怕自己老爹的拳頭。
貴喜只是憤怒地掙扎，並不答話。
武標看熱鬧覺的差不多了，帶著春花從拐角處走出：「你們兩個小娃娃有本事啊，在衙門口乾架。」
焦桐畢竟是個孩子，給突然出現的大人一吆喝，趕快從貴喜身上站起來。貴喜動了一下身子，並不能馬上站起來。武標把貴喜拉起來，吃驚的說：「這不是先前我們買櫻桃的那個娃娃嗎？」轉頭對焦桐說，你是不是想搶錢呀。
「沒有，沒有。他沒搶我的錢。」貴喜聽武標說搶錢，連忙替焦桐辯解。武標戲虐的問道：「那為何要干架？「我，我，我「焦桐漲紅著臉，不知如何回話。」
貴喜不急不慢的拍打著身上的塵土，斜看了焦桐一眼，說道：「沒啥事，他就想找點事讓我屈服於他。」
春花盯著貴喜，指著臉道：「阿哥，臉上蹭上有髒東西。」貴喜摸了一把臉，有些慌張的說：「哎呀，這可怎麼好。擦下來了么。要是我娘得知我和人打架定會生氣。」
「從這裡進去院子就有水。」春花對貴喜很有好感，跑上去拉貴喜。焦桐早溜走了。剛進院子，武稷轉到後院看到了他們，問道：」才這麼一會兒就回來了。」
「還沒去呢，出了後門，看到賣櫻桃果子的娃娃在衙門後門巷子被人按在地上打架，才拉開架。這娃娃仁孝，怕娘親知道打架不高興，要找水洗臉，春兒就把他從後門帶過來洗洗臉。」
武標有些好奇問道：「哎，小子，我想問你，你明知道干不過胖娃，跟他打架你要吃大虧，為啥還不服個軟，今兒你的買賣確實賺了錢，就請他吃碗涼粉也化不了幾個錢嘛。」
貴喜抹乾凈臉，面向武標恭敬回道：「這不是一碗涼粉化錢的事，阿娘說了，遇到事不能輕易屈服退縮，今天跟焦桐干一架不請他吃，他就知道我不好欺負。如果今天怕了他，請他吃了，以後就會沒完沒了。」
武標笑了：「嘿，這娃娃有骨氣，不惹事不怕事。」
武稷在旁聽了，饒有興趣問道：「今天如果沒人拉架，那個黑胖孩子下重手打你，一定要你屈服呢？」
貴喜狡黠的笑了笑：「回長使，我算準焦桐不敢下重手打我。看到焦桐跟著我，知道他氣不順想找事，我就把他帶到衙門後門巷子里，如果沒人拉架，我會大聲呼救，姚昌爹在衙門當差管著焦桐爹豬肉鋪子呢。」
武稷和氣問道：「這兒郎清奇知禮，說話帶些長安口音，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個村子？」。
貴喜躬身拘禮恭敬答道：「回長君，我姓仲，名貴喜。我家住柳樹彎。多謝誇獎。」
武稷問道：「你可知柳樹彎方慶？」
貴喜回道：「方慶是利洲極富極貴的鄉紳，川溪人誰不知道啊。我家就佃種了他家田地。」
武稷若有所思，緩緩道：「你家的櫻桃很好吃，聽說柳樹彎的桑椹個大味甜，後天方慶做壽，我要去拜訪，我還想再買些你的桑椹製做桑椹酒，你能否後天一早給送些桑椹，順便給我們帶個路？我先付十文錢的定金給你。」
貴喜又驚又喜：「多謝長君，我後天一早就給您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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