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掌柜的，吃飯了。」僕人輕敲著門，耐心細等，卻遲遲不聽回聲。

僕人心中起疑，又敲敲門：「掌柜的？我進來了。」說罷，推門而入，左右顧盼，卻是空無一人。

「奇怪。」僕人喃喃道，「掌柜的這會子能去幹嘛？」說着，他走進將飯菜放在桌上，卻瞥見那上面有張紙，上面龍飛鳳舞幾個大字「我出去轉轉，晚膳不用了。」

字跡極其飄逸，似乎只是隨意勾畫，腕力虛浮到極致。

僕人不由得一聲輕笑，這字跡……果然是他家掌柜的，這般飄浮，淺淡如拂如月，極其好認的。

窗外月色並不好，清輝落地如一層薄霧，很快連那清輝也被浮雲遮住。

拂如月縱起輕功，如鬼魅般穿行於屋頂，明日就是三月十四棋賽了，此刻她不好好養精蓄銳，反而出來遊盪，可拂如月心中不知為何，還想再去一次那個地方。

紫陽山莊位於錦瑟城東邊一個小山上，那處倒是個好地方，四季如春，早些年荒廢了許久，可拂如月不知為何買了下來，還建了住所，另派些人在這裏看門。

拂如月飛身躍上一棵樹，枝葉茂密，將她身形隱去了大半，她向後仰著，雙手交叉為枕，抬頭看着天上的月亮，堇色的裙擺自然垂落，那上面繡的大朵繡球花和四周這盛開的繡球花叢相得益彰。

「阿月？」一聲略帶驚訝的好聽聲音在拂如月耳畔響起，而這聲音又是她無比熟悉的。

「葉書雲。」拂如月坐了起來，神色似略略驚喜，問道：「你怎麼進來的？」

「我知道一條小路。」頓了頓，葉書雲反問道：「你又是如何進來的。」

拂如月略略挑眉：「這山頭，我買了下來。」

「你買了下來？」葉書雲似是不解，很快施禮道：「原來如此，葉某私自闖入姑娘的地方，望姑娘莫怪。」

拂如月勾起一邊嘴角，帶些笑意說：「既如此，你為我彈琴賠罪可好？」

「可這裏……」

「有的。」拂如月知道他的意思，輕輕躍下，走進一旁的茅屋，不消片刻，抱着一把琴來到葉書雲身旁，拱手道：「給你。」

葉書雲接過，定睛細看，面上露出驚愕：「這琴……」

拂如月勾勾嘴角：「本就是你的，那年你離開太急，竟然把這琴落下了，還好我又給你拿了回來。」

葉書雲頗為安心地一笑，是啊，那年他離地太急，落下了許多東西，可走遠后他才知道，自己到底對拂如月是什麼情意，而今他回來了，那麼別人欠他的，他欠別人的，也都該算清楚了。

葉書雲舒了一口氣，抱琴席地而坐，信手續續彈，琴音清洌一如其人，卻出奇地好聽。

拂如月依舊坐在樹上，兩手撐著樹榦，身體略略后傾，側耳聽着這動人的琴聲，口中喃喃低語：「黃花深巷，紅葉低窗，凄涼一片秋聲。豆雨聲來，中間夾帶風聲。疏疏二十五點，灑譙門、不鎖更聲。故人遠，問誰搖玉佩，檐底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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