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葉書雲低頭彈的仔細，指節分明的手指在琴弦上靈活地跳動着，樹上那人也聽得認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彈至一半，葉書雲無意瞥見拂如月，一身淺紫長裙，坐在一根樹丫上，眉目安然，唇角微微勾起。這般場景，他很久以前似乎……

「阿月！」

拂如月眼中笑意更深，道：「你終於想起來了。」

葉書雲訝道：「那個時候……是你！」

拂如月點點頭。

葉書雲心下一安，原來那才是他和拂如月的初見，一如現在這樣，就在紫陽山莊，他在漫天的繡球花海中彈了一曲，恰巧有個小姑娘就在樹上聽，曲終，等他想叫住她，她卻已經跑得沒影兒。

一曲罷，葉書雲拂袖收手，起身看着拂如月，一身藏色青衫，愣是讓他穿出了仙氣飄飄的感覺，眉目清冷，道：「今晚月色不好，等過了明日，我再為你好好彈一曲。」

等過了明日，還有機會嗎？

拂如月垂眸，終是沒有說出口。縱身躍下，看着葉書雲道：「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去？」

葉書雲直直看着她，道：「你先走，我看着你。」

拂如月淺淺勾起嘴角，應道：「好。」

正想邁步離去，拂如月的神色卻在抬腳的一瞬間凝住了，沒想到……居然這麼快！

「怎麼？」葉書雲很快注意到她的失常。

「沒……沒事。腿有些麻了，你先走吧，我在此歇歇。」拂如月應付着他。

葉書雲眉頭一皺，抄腰抱起了拂如月，完全不給她一點反應時間，拂如月措不及防，心下一驚，兩手勾住了葉書雲的脖子。

葉書雲低頭看她一眼，邁步向雲間月走去。

拂如月在他懷中，神色滿是難以置信，心跳驟然加速，一雙眉目不知為何，竟然泛起點點淚花，整個人看着無比可憐。

「阿月，你哭了。」

「沒有，是你看錯了。」

葉書雲知道她這脾氣，不再多問，默默向前走着，半響，他忽然道：「阿月，我問你件事。」

「嗯。你問。」

「若我這次還不回來，你……還會不會等我。」

拂如月沉默片刻，答道：「不會了……我、我只能等你等到十六歲。」

葉書雲心下一涼，雖然面上毫無變化，可身軀略略遲緩，很快又恢復原樣，淡聲道：「哦」

拂如月不會告訴他，她只能活到十六歲，所以等他，也只能等到十六歲。算算自己的生命，居然用將近一半的時間去等一個人，真是可笑啊。

一路上兩人再無言。

「到了。」葉書雲放下拂如月，看着她道：「要我送你進去嗎？」

拂如月搖搖頭，輕聲道：「你快回去吧，明日，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嗯。」

等他漸漸走遠，拂如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苦笑了一聲，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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