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姐妹心難解仇怨慢揭開
大桃子坐在角落裡望著屋頂的琉璃盞，似是看醉了一般喃喃自語：「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這盞璀璨的燈嗎？」不等眾人回答自顧繼續說：「每當天還在蒙蒙微亮的時候，那些水晶寶石翡翠珍珠微微發出的光芒像極了那晚夜幕中的璀璨星光。」大桃子指著閃爍的點點星光：「我們那晚一起數著星光，他對我說：夜空繁星無數卻為何只有一個月亮？做了月亮就只能在黑夜裡發光卻永遠再難見天日，這就是天道嗎？我知道，那晚的金哥哥心裡一定很恨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大桃子苦笑幾聲：「我以為我很了解他，我以為我就是那些星光，真是可笑！當一個人開始殺人的時候他就永遠回不了頭了。到現在我才明白一個道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哪怕滿手沾滿了鮮血，只要是勝者，所有一切都可以撥亂反正......現在站在小桃紅面前的金晟肯定很溫柔，一如當初在蘭若寺那般！」大桃子捂住自己的胸口閉上眼睛甜笑著，好像眼前出現了一副畫面：「這時候山上的桃花還未凋謝，蘭若寺的大師們還在那片空曠的草地上捏著土胚做佛像。小桃紅坐在鞦韆上盪著雙腳，金哥哥就坐在遠處吹著笛子望著她。呵呵，真美！.......我們可是一胎雙生啊，她在經歷的事情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小桃紅，你忘了那個孩子了嗎？」
正在桃花林盪鞦韆的小桃紅猛的感覺腹部一陣痙攣，那個還未出世就化作一攤紅血的孩子！
「怎麼了？情兒？」金晟扶住小桃紅將他攬入懷中。
小桃紅抬頭望著他那如刀削般完美的下巴，手覆上自己的平坦腹部問：「若那個孩子還在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會跑會跳了吧。」
「情兒，跟我回黔州，我讓燕霖把她的孩子認你為母，可好？別怕！」金晟的手輕輕的拍著小桃紅的後背像在哄小孩一般。
「好！」小桃紅著實迷戀這個懷抱，他的聲音就像催眠術一般讓自己沉迷其中。
「當年我不知你二人經歷，在得知你們被燕霖投入軍中時，我去找過你們，卻被告知你們姐妹二人已經過世。我很傷心。現在好了，終於找到你們了。可願意隨我回去？我們在黔州郡內的山上也建一座蘭若寺，你們就住在寺旁的桃花林內，就好像第一次我在桃林中遇見你們一樣。可好？」
「回去？桃林！」小桃紅漸漸閉上了眼睛，聽著就好似他人的經歷一般與自己毫無關係。
此時大桃子的聲音傳來：「回得去嗎？」
是啊，還回得去嗎？當年被遺棄在桃林的那對青澀無助的姐妹花，而如今哀默大於心死的華裳鳳舞。
大桃子被方小小扛到了後院屋內沉沉睡去。浣巧娘與宴阿羅毫無頭緒不知如何是好。高墨已經將王小魚勸回之後卻走向了浣老太的小院子。
整個大廳就只剩下浣巧娘跟宴阿羅，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這時，星兒走進來對她二人道：「奶奶有請。」
浣巧娘盯著星兒半天撇撇嘴問：「什麼時候奶奶認你為孫女了？」
星兒低著頭眼淚汪汪：「奶奶見我可憐，就在剛剛收我為孫女了。」
浣巧娘兩眼一翻：「這個老太婆收個孫女也不跟我說說。」
「奶奶說了要是跟你打招呼，你肯定不同意，說我笨伺候奶奶不周要打發我走。」星兒說完想起自己的慘狀又要準備嚎啕大哭一翻。
「好了好了！打住！」浣巧娘伸出素手在她臉上捏了幾下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你現在有曲翠竹撐腰，在春風樓你可以橫著走！」說完拉住在旁邊看笑話的宴阿羅就往後院扭。
星兒頓時止住了眼淚，捧著自己的臉蛋兒呵呵傻笑：「我可以在春風樓橫著走？太好啦！」
兩人一進院子就看見浣老太躺在椅子上咿呀咿呀喲的唱著川戲。高墨坐一邊沏茶。院內鳥籠子里的鳥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奶奶，找我什麼事啊？」浣巧娘走近老太太恭敬的問。宴阿羅卻走過去逗一旁的鳥雀。
浣老太停了下來，拿起旁邊的清茶喝了一口又放下道：「高先生都跟我說了。阿羅，老太婆問你些事。」
「問吧，什麼事兒！」宴阿羅依舊逗著鳥雀。
「你老爹找到邊致遠了嗎？」
宴阿羅瞬間抬起雙眼，雙眉緊皺。
浣老太看到她的表情一目了然：「你老爹懷疑邊致遠是紅葉巷背後的人，對嗎？」
宴阿羅轉身向浣老太即道：「果然什麼都瞞不住曲翠竹。」
浣巧娘本想質問怎麼直接喚自己奶奶的閨名，好歹奶奶也是長輩。浣老太止住了自己的孫女揚了揚眉道：「按照輩分，老身還得尊稱你一聲孫小姐！」
「奶奶，阿羅是孫小姐？」浣巧娘即刻問道。
「渾江閻羅宴賓與我們環琅城城主乃同輩兄弟。」浣老太的話一說出來，浣巧娘就被震驚了。浣老太見宴阿羅的表情沒有驚訝便道：「宴賓都告訴你了？」
宴阿羅點點頭：「我老爹說了，若曲翠竹提及，那就知無不言。」
「像宴賓的作風。」浣老太點頭說。
「奶奶，怎麼回事？」
浣老太回頭望向高墨：「想必高先生也想知道這其中緣由。」高墨點頭，浣老太就道：「當年先主繼承環琅城之後被封西周侯，一直無兒無女，所以收養了五個孩子，三兒兩女。現今的城主邵文是先主收養的第一個孩子，接著就是代柔小姐，最後又收養了邊致遠、宴賓還有紅筱。」
「後來邊致遠在先主的幫助下繼承了水鷲府，與代柔小姐成婚之後統管整個江河的漕運碼頭。沒過多久，紅筱小姐嫁給了錢莊羅老闆遠離西蜀去中原經商，人稱羅夫人便是她了。」
「水鷲府不是被渾江閻王給滅門了嗎？」浣巧娘捂著嘴細聲問奶奶。
浣老太重重的點頭：「不錯！環琅城一直傳聞宴賓殺漕運總督滅掉水鷲府是因為奪取江上運輸霸主的地位，但誰想這真正的原因卻是因為邊致遠為向朝廷表忠心背棄西周侯，給朝廷傳遞假消息稱西周侯結交黔州府與南詔國意圖謀反另立新國。黔州府與南詔國暗中上書表明無二心，卻置西周侯於死地。邊致遠聯合朝廷將西周侯府內以及親衛隊一共一百三十七口人全部殺死，只留下邵文一人如玩偶一般繼承環琅城。西周侯費盡心機護住宴賓一人逃出生天，用命為他換來盤龍島，宴賓從死人堆里拖出十八名還有氣的親衛隊帶回了盤龍島，時隔十年之後便一舉滅了水鷲府殺了當時的漕運總督，成為人人忌憚的渾江閻羅。」
「你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宴阿羅盯著浣老太。浣老太擺擺手，似乎有些疲憊：「我夫君浣長喜便是那十八名生還的親衛隊之一。沒想到吧？呵呵，滅掉水鷲府之後，我也沒想到，我夫君回到軍中卻不料被發現身份慘遭滅口，我那可憐的二郎也一同慘遭不幸。當初若不是二郎早已將我們祖孫二人安排到漢中，等待嫁入漢中官府家中，是怕我們祖孫二人也要被害了。」
「原來這才是真相！」高墨嘆道：「誰會有如此本事，竟然能將事實掩埋，謊言卻被傳得經久不衰。」
「還能有誰？」宴阿羅此時已是滿面怒容：「除了紅葉巷還能有誰？」
「不錯！紅葉巷明著是做生意暗地裡卻是為朝廷搜集情報的機構。」浣老太對紅葉巷也是恨之入骨。
「邊致邊一定沒有死！他一直都想找出我們盤龍島的入口，哼！沒那麼容易！」宴阿羅手握重拳：「我老爹能殺他一次絕對能夠再殺他第二次！」
「我們宴家不會罷手的。一定要找到邊致遠。」宴阿羅緊緊握拳恨道。
浣巧娘這才知道宴阿羅為何會再次建立半月灣，更知道她為何總與紅葉巷處處作對。
浣老太嘆了一口氣道：「阿羅，勸勸你老爹，放手吧。好好的在盤龍島生活吧，西周侯當初救他不是要他回來報仇的。」
「若邊致遠活著的話，他也不會放過我老爹。」宴阿羅提高了聲音說出這句話，「這麼多年只要我順江而下，就會有人跟蹤我，不是邊致遠還能是誰？」
「奶奶，這個仇要報！原來爺爺與爹爹是被紅葉巷害死的，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浣巧娘抱住奶奶：「我真的以為是爺爺跟錯了人而遭不幸，一直讓我覺得低人一等，沒想到是遭人陷害。奶奶，我也要為爺爺爹爹報仇。」
「哎呀，我的兒啊！」浣老太急急的將浣巧娘拉住：「怎麼報仇啊？我們如何敵得過紅葉巷。難道你們要與朝廷做對？」
「找出那個叛徒邊致遠就可以報仇！」宴阿羅對浣老太說完，抬眼望向天空：「現在紅葉巷與黔州府暗中聯手，估計是要對城主下手了。浣老太太，你能做事不管嗎？」
浣老太搖搖頭：「還能如何？西周侯待我恩重如山，他想保護的人我拚死也會去保護的。只是這路......」老太太看了看自己唯一的孫女，這是自己唯一的孫女啊：「若紅葉巷背後的人真的是邊致遠，我的孫女也一定是性命不保。可是我們在半月灣已有好些年頭了，紅葉巷應該早就動手了啊，莫非他在忌憚誰。」
「我老爹也是這樣思慮的。」宴阿羅道。
「我想見見宴賓。」
「阿羅這就去安排！」宴阿羅說完就走了出去。
浣老太回頭看向高墨：「今日所談之事還望高先生當作從未聽說過，不然紅葉巷若真動起手來，估計先生性命堪憂，我老太婆真是不知要用什麼去償還啊。」
高墨連忙回應：「浣老太太嚴重了。紅葉巷殺我葉茗大哥，此仇已經讓我無法置身事外。如今高墨在此知曉如此天大的秘密，又怎可抽身而退？今後能用得到我的地方還請老太太直接吩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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