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若作酒醴,爾惟麴櫱
「餓死了餓死了。」男子用筷子敲打著碗沿。
初釀一手端著菜一手拿著筷子敲他頭,「再敲就別吃了啊。」
辭書一臉委屈。
好不容易等菜齊了,水煮魚,醋溜白菜,辣炒萵筍,酒釀蘿蔔,紫菜蛋花湯。
辭書就要動筷子,初釀壓住,男子看她,初釀笑靨如花,「要不然叫上公子吧。」
「啪——」蘇辭書筷子一摔。
初釀求生欲極高,「不叫也行,吃吧吃吧。」加了一筷子醋溜白菜給他。
辭書巋然不動。
然後兩人靜靜對峙。
「啪——」初釀筷子也一摔,「不吃拉倒。」
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筷子端起碗,「吃吃吃。」慫的不要不要的。
初釀沒理他,起身進屋。
於是院中的男子感到深深的不安,怎麼辦怎麼辦,惹事了惹事了,自己是瘋了才招丫頭不自在,「那個丫頭,要不我去叫公子啊。」簡直是喪權辱國了。
女子端著一壇酒出來,「罰你不許糟蹋我的桃花酒。」
明明就是去拿了壇酒……辭書默。
「不喝就不喝,我還怕你趁我喝醉占我便宜呢。」辭書小聲嘟囔,乖乖起來自己泡茶。
女子忍俊不禁。
她是酒到酣處,他是茶到清醒處。
「丫頭,非喜歡他不可嗎?」
「若作酒醴,爾惟麴櫱。」奴顏,字麴櫱。這釀酒啊,從來離不開曲和櫱。
「你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嗎?」偏偏又從不給自己爭個結果,偏偏又不幹脆放棄。
「可是我不想撞南牆,只想撞公子的胸膛。」
「死丫頭!」
「臭阿辭!」
辭書氣得不行,這丫頭這麼倔,只一腔孤勇去喜歡,傷得總歸是自己。
初釀端著酒杯碰碰辭書的茶杯,「反正,就是他了。」
「呸。」「幹嘛。」「橘子酸。」
初釀踹他。
還記得自己十六歲那年,丫頭才十三歲。
小小年紀不學好。
「阿辭,我的心在砰砰砰砰地跳,我是不是生病了呀。」白墮河畔,明明是自個兒站在她跟前,女孩眼睛卻離不開那人。
「你怕是眼瞎了。」要不就是瘋魔了,我這麼好看的人你不看。
初釀覺得自己還可以被搶救一波。
「阿辭阿辭,那讓我看看你。」辭書湊近,盯了三秒后一巴掌打開迅速轉過去看那少年,「阿辭,我應該是,沒救了...」
蘇辭書……
然後這一病就是六七年。
「你喜歡他就告訴他啊。」
「誰都知道我心慕公子,公子也知我心慕他,都是明明白白的事。」又是一杯酒。
「可你沒說出來。」
「我不敢吶。」再說,說出來又能怎樣。公子是貴人,我是奴,配不得他。那種骨子裡的自卑,誰都沒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但和公子在一起的姑娘一定要是最好的,配得上他的。
「你再看不起自己試試!」辭書凈知她是怎麼想的,「你是蘇長醉,縱使也是奴初釀,配誰都夠了。」什麼是命,我偏不認命。
「不是人人都是公子小姐。阿辭,我是奴。」
男子剛想罵她,只見女子已經趴在桌子上了。
總有一天,我們會打破這些的。丫頭,命是自己掙的。
辭書拿過她的酒杯,喝完杯中酒。然後認命抱她回房。
脫鞋,脫襪,解外袍,蓋被,擦臉。
然後認命走出房間,收拾桌子清洗碗筷。
最後再認命走到初釀房間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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