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二日目?目め『些細な動』
……睜開眼睛,一片漆黑。
我算是不太會作夢的體質,只要沒什麼大事,夢見的都是同一件事。
……浮現出來的映像,總是劍。
雖然我不明究里,但浮現在腦海中的只有劍。
既無意義,也沒任何特殊理由。
那麼,說不定此既為構成衛宮士郎的因子吧。
我從未作過夢。
睡着后所浮現出來的映象,只是過去別人所告訴過我的事。
用魔術師來說。
即使是半熟手,身為魔術師,把握住自己所處的世界,是一定要的吧。
───一言以蔽之,所謂的魔術師,就是和文明社會成對比的局外者。
但是,就算是局外者,不成群聚結也無法存在。
切嗣告訴我說,那些魔術師們的組織叫作「魔術協會」。
……他還附加一句,不要跟他們扯上關係比較好。
被稱為魔術協會的組織,據說是隱藏魔術,管理魔術師們的。
簡單來說,就是防止魔術師用魔術影響到現代社會,但並不禁止魔術的濫用,算是一群危險人仕。
切嗣說,魔術協會只想着要隱藏神秘而已。
如果有魔術師為了進行自己的研究,結果犧牲了許多一般群眾,協會也不會處罰。
他們所重視的是不公開魔術,而不是禁止魔術。
簡單來說,就是只要不穿幫就做什麼都可以,是一群危險的人。
不過,魔術協會的監視是絕對的。
許多魔術研究不但會犧牲一般人,結果就會讓魔術的存在曝光。
因此,魔術協會不會容許對一般社會有害的實驗。
於是,魔術師們就只限於自己的住處內,不聲不響地研究著,不理會世間之事────有時候是這樣。
魔術師會隱藏自己,幾乎都是為了逃避協會的肅清。
……所以,有可能在這鎮上也有魔術師,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因為,冬木町據稱是靈力優秀的土地。
這種土地,一定會有大有歷史的名門所坐陣。
被稱為管理者的他們,是被協會任命為這塊土地的領導者。
要在同一土地上發展的魔術師,首先一定要去跟他們打聲招呼,取得建設工作室的許可。
……以這點來說,我們衛宮家可說是偷偷住進來的小偷。
因為切嗣老爹跟協會切斷關係,無視規範、也沒有冬木管理者允許,就住進來了。
不但管理者不知道衛宮切嗣是魔術師,連切嗣也不知道管理者是誰。
正因如此,我想我們衛宮家的立足點實在非常曖昧。
身為正統魔術師的老爸已過世了、
既是兒子又是弟子的我,既不知道魔術協會也沒有身為魔術師的知識。
……從協會的角度來說,像我這種半熟手應該立刻抓起來處理的,但到目前為止,我都未曾有那種危險的感覺。
不,因為日本是魔術協會比較管不到的地方,所以其實是沒發現我吧。
───雖然這麼說,但也不能就此放心。
據說魔術協會到處都監視得到,再加上,如果因魔術而引起事件的話,撲擊異端的教會也不會默不作聲。
……不管是什麼魔術,隨便使用都會引來棘手的敵人。
以此為前題,衛宮士郎只要以獨學方式成為魔術師就好了,不過────
「…………嗯」
從窗戶射入的陽光讓我醒了過來。
太陽才剛升起來吧,外面還有些微暗。
「……好冷。清晨可真難受啊。」
不輸給早晨冷空氣,我霍然站起,快速摺疊起被褥。
時間是五點半。
不管再怎麼晚睡,都會在這時間起來是我的長處。雖然有時也會像昨天一樣丟臉,但大多我都能自己起來。
因為覺得用鬧鐘只會讓人更加墮落下去,所以從小時候開始,就沒在用了。
「那麼,來做早飯吧───」
看在昨天早餐讓櫻做的份上,今天早上不回報一下就太過意不去了。
在櫻過來之前趕快準備好吧。
洗米蒸飯、煮味增湯。
因為昨天的味增湯是用紅蘿蔔跟白蘿蔔,今天就用洋蔥跟馬鈴薯來做。
同時將蛋汁混高湯,做出早餐必備的蛋卷后,多出來的蛋汁就加柴魚和蒟蒻一起煮,菜色準備完成。
把主菜秋刀魚用菜刀處理好,灑上鹽,再來只要烤過就完畢,就在此暫時打住吧。
「好,這樣就好了。」
差不多快六點了。
比預料中的還要早完成,有出一段空檔來。
那麼,要用多出來的時間做什麼呢。
1.道場で朝の日課をこなそう。
2.もるし、もう一品加えよう。
二日目?朝『道場風景』
「───對了。既然多出時間來,就來鍛煉筋骨吧。」
晨間運動是每天必做功課,就去讓身體舒展一下。
沒有半個人的道場,有着讓人肅然起敬的沉靜。
早晨,太陽才剛升起時的靜謐還殘留着,吸引住拜訪者。
「那麼。」
來此只為了一件事。
自切嗣老爹過去起,道場就變成鍛煉身為的運動場。
若想稱為魔術師,就不能怠懶身體的鍛煉。
一副優秀的體魄,也是做為魔術師的條件之一。
在切嗣還在的時候,也在這裏交手過好幾次。
話雖如此,只不過是我單方面的挨揍,沒有體會到任何戰勝技巧。
既使如此,我想至少體會到打架和戰鬥的不同之處。
簡單來說,我多少學到了打倒對手和殺掉對手的差異。
知識和經驗是兩回事。
不事先了解的話,就很難判斷自己是在打架,還是在互相殘殺。
……說來簡單。
既然學了魔術,不但多了自滅一事,有時也必須與他人爭鬥。
對魔術師來說,鬥爭就是互相殘殺。
所以切嗣想教給衛宮士郎的,就是面臨死亡時能有迅速覺悟的心理準備吧。
可是,教我這件事的切嗣已經不在了。
考慮到孑然一身的自己所能做到的,就只有任何人都辦的到的鍛煉而已。
「嗯、哎,就認真做吧。」
做完暖身操后,意識一面向內轉、一面開始運動。
我一面鍛煉肉體、一面把握住魔術迴路───當血液流動、骨格擠壓、肉體疲勞時引發的狂奔思緒。
「───百二十───百五十───百七十────」
即使是掌上壓,如果心內再加上障礙的話,就成了魔術迴路的鍛煉。
對於沒有一位魔術上正式的師父的我來說,這些和社團晨練沒什麼兩樣的運動,也是重要的鍛煉。
二日目?と朝食の支度『兆し』
「對了。既然還有時間,就追加些簡單的配菜好了。」
啪的一聲,打開冰箱。
還有多出一些黃瓜和馬鈴薯。
「……嗯-。黃瓜切成條狀用鹽腌一腌也不錯,不過把馬鈴薯切成細絲用醋拌一拌也不錯……」
不管那一樣都是幾分鐘就可用好的簡單食物,但做起來就成了一道既新鮮又好吃的小菜。
離藤姐和櫻的到來還有三十分鐘。如果要多加菜就得在她們來之前做好。
「…………呣」
雖然如此,這空下來的時間還真難以處理。
可以在三十分內做好的菜,
「還有些晚餐要用到的雞胸肉,嗯-啊。」
乾脆做些包着蔬菜的一口吃雞肉燒卷好了。
雞肉從中剖開,用敲肉器打成薄片狀。
敲肉器乍看之下,像是相當兇惡的工具。就是有點類似鐵鎚,敲的地方是長方形,表面還佈滿尖尖的小刺。
如果尺寸在大一些,就能當成拷問道具而廣泛地使用了吧。
拿着這個危險器具把雞胸肉打薄后,把胡蘿蔔和四季豆放上去,捲起來,先在平底鍋煎一下表皮,在放些料理酒悶燒。
「──啊!?等等,我在做什麼啊……!?」
手在做的當前,突然,回過神來。
本來只是要追加些簡單的配菜,主菜早就決定要用秋刀魚了。
結果連蔬菜雞肉燒卷都做出來了,主菜就不就變成二樣……!
「……在做啥呀。只不過是打發閑暇時間就多做料理出來,太不小心了。」
「咦?學長,打發閑暇時間做了什麼啊?」
「嗯。為了不被誤解我就說明一下,本來只是想追加些簡單配菜而已。但回過神來已經拿起了菜刀。哎,習慣真是令人恐怖。不過這樣說只是藉口罷了。」
「不過這樣不是很好嗎?早餐這麼豐盛,我不認為學長料理是多做出來的呢。」
「這樣嗎。不過,一個天空用不着二個太陽。就算不情願也得拿掉一樣。」
「咦咦!?學長,好不容易做好卻不吃嗎?」
「要吃啊。雖然沒這打算,不過就當做今天中午的便當好了。這樣的話,多出來的菜也不會浪費掉了。」
「嗚哇。學長,那現在要準備做便當啰?」
「勉強趕一趕就可以了。嘛,如果做我一個人份的話,飯也還──」
呃。
現在才發覺,後面站了一個人。
「學早,早安。今天也來打擾你了。」
笑着打招呼的櫻。
這個時候,櫻會在廚房出現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雖然櫻通常都會先按電鈴再進來,不過像今早,迷迷糊糊中而沒注意到也是有的事。
「早,早啊,櫻。早餐的準備我都弄好了,所以先去客廳休息就好了。茶也準備好了。」
我邊顧著平底鍋邊回答。
餐桌上放着灌了熱水的水壺和小茶壺,還有放着一些配茶的小點心。
「啊,好,學長,你今天早上也準備周到呢。」
櫻用不知道在高興什麼的聲調,回了我話。
……啊。
櫻一副愉快的樣子,不是走向客聽而往廚房來。
「學長,你在做便當對吧。」
「嗯?啊啊,是朝這方向做沒錯。要裝便當的話,那就得多做一些配菜不可。」
「那個,我也想要,可以嗎?我自己的份我會自己做的。」
「等一下,不必。如果願意和我吃一樣菜色的話,分給你就好了。」
「──好的。剛剛一直看着,就很想吃學長你做的雞肉燒呢。」
「了解。那麼就麻煩櫻你煮飯。如果要做二人份的便當,飯就會不夠吃。那邊的保溫鍋有我剛剛煮的飯。」
「好的,交給我吧。那麼我開始做啰。」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和系圍裙帶的咻-的聲音。
「學-長。煮二杯米夠嗎?」
「嗯-,這樣就很夠了。」
不慌不忙,爽快俐落手腳,櫻也加入廚房戰場。
「早安-!今天早上也傳來很香的味道,很好很好。」
六點半再過一些些。
藤姐通常比櫻晚三十分才到。
「老師早安。早餐,還要在稍等一下下呦。」
「嗯,我等我等。……欸,啊咧?小櫻,你和士郎一起做早餐嗎?」
「不是,早餐學長一個人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和學長一起做的是便當。」
櫻回答的聲音有點微妙。
並不是在做什麼特別有趣的事情,到底在高興什麼,我實在搞不清楚。
「是這個樣子啊,看起來一早就心情愉快的樣子。和士郎做料理,全是你喜歡的事嘛。很好很好,雖然快沒時間了,不過慢慢來也可以呦-」
啊哈哈哈,藤姐一邊笑着一邊坐在桌子旁倒茶。
「……真是,一早就在說夢話。上學前忙廚房的事有什麼好高興的。」
把平底鍋收回架子上去。
便當的菜色也做好了,在來就剩裝便當盒了。
「抱歉啦,櫻。在社團活動前還讓你多花體力。
本來是想,回報你昨天幫忙的份,讓你今天早上悠閑度過的。」
「欸?不會,沒這回事的吧?和藤村老師說的一樣,我能這樣子待在廚房很高興的。」
微微笑着說道。
雖然知道櫻喜歡做料理,但是要早上五點爬起來做便當還是很辛苦的。
但是,櫻也常常幫忙做晚餐。
照這樣看的話,連早上都忙着做料理,櫻很有可能連自由時間都沒有。
「……嗯。雖然你過來幫了我很大的忙,不過櫻你也要找些樂子吧。早上多睡一點,放學後到處逛一逛也好。有什麼愛好就去做,不用來幫忙也沒關係。」
「好的,可是這樣我就很高興了。今天的早餐也是學長做的,便當的菜,也是學長分給我的。」
微笑地說着。
…………哈啊。
自櫻來幫忙已經過了一年半了,現在不管怎麼和她說,都是用這種方式回答。
「這是兩回事吧。櫻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所以老是照顧我和藤姐實在太可憐了。對我這麼照顧,這樣你不就不能做你喜歡的事了嗎。」
「哈哈哈,這樣也沒關係。我啊,興趣只有料理和弓道而已。順帶一提,我將來的目標是超越學長的料理,還有射距可以在更遠一些。」
哼哼哼地,櫻挺起胸膛。
……鳴。
真令人後悔,這麼說實在確確實實的打中了我心坎上。
「所以請學長不用放在心上。我啊,能在這裏做料理很高興,能增進手藝也讓我很快樂。
為了回報教我這麼快樂的事的學長,所以來這裏幫忙且對自己的也有好處。」
「……呣。也就是說,每天都從我這裏偷學技術去啰,櫻。」
「是的。雖然是來幫學長的忙,不過做喜歡的事也能很快的進步。所以請有所覺悟吶。總有一天我會過學長的。」
嗚哇。
真令人不敢相信,現在在宣言是櫻!
「……哈啊。早知如此不教你料理還比較好。在來這裏前明明是連沙拉油為何物都不知道,現在卻虎視眈眈地窺視着老師的脖子。幹嘛要弄得像是有仇似地,真是的。
飯的話普普通通的做不就很好了嗎。」
「我才沒有這樣子。對學長,不做得好吃一些不行。」
「……?」
為何非得這樣不可,讓人難以理解,反正,不快點擺上早餐不行。
「好。」
看看放在火上烤的秋刀魚。
顏色行了,拿筷子戳一戳魚腹,確認一下熟了沒。
「真是不賴。櫻,給你,先拿去餐桌上放。」
「好的。學長,真是辛苦你了。」
把秋刀魚放在碟子上,傳到櫻的手中。
……突然。
櫻好像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似地,停住不動。
「櫻?怎麼了,忘了什麼嗎?」
櫻雖然可靠,卻蠻健忘的。
這樣突然想起什麼而凍住,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啊──不過,像今天早上這樣子卻不常見。
「……櫻?」
「…………………………」
櫻完全沒反應。
櫻本人也沒發覺到似地,只是獃獃的看着我的手,
「學長。你手上的烏青,是什麼?」
什麼,她問起奇怪的事情來。
「啊?」
隨着她所說的,我把手縮回來。
「咦……?真的耶,手背上有烏青。奇怪,可是我不記得有撞到什麼啊。」
不知怎麼回事,左手的手背上冒出一片很大的烏青。
像是被什麼砍到以的,腫的像蚯蚓一樣。
自己的手變的這副德性,老實說令人感到不舒服。
櫻像是察覺到氣氛不善,就沉默下來。
「抱歉,再來的就麻煩你了。我去找些葯布來貼。」
我就把廚房交給櫻,往道場走去。
可能是睡覺時傷到,才沒感覺,反正趕快處置要緊。
「────────」
但是,為什麼呢。
在我離開廚房時,不由得注意到,一副憂心忡忡低着頭的櫻。
「那我先出門啰。」
「櫻,真的可以嗎。身體不舒服的話,社團活動還是暫停比較好吧?」
「不會,沒關係的。只是一點點頭痛而己,不用擔心。是學長你太多心了,才會把我看成身體不舒服。我精神飽滿著呢。」
櫻用笑臉回著話。
……嘖,明明是強裝笑臉,任誰都看的出來。
「──精神飽滿,啊。可是,早餐不是一口都沒吃的嗎?」
「啊…………」
她一臉心虛地別開眼神。
最後,櫻抬起臉來。
「……那麼我先走了,請學長你好好休息。」
說完后就走出玄關。
把餐桌整理乾淨。
嘖,放在廚房的餐盤中,完完整整的留着一人份的早餐。
「真是的。櫻那傢伙,突然又怎麼了。」
在看到我的傷之後,本來心情很好的櫻立刻變的緊閉嘴巴,好像做錯了什麼事一樣的。
茶也倒的溢出來,荷包蛋也加太多醬油,穿着圍裙就走到餐桌。
最後,連一口早餐也沒吃,就青著臉上學去了。
「櫻該不會感冒了吧。」
收拾好后,我不由得叨念著。
再怎麼說,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櫻這樣。
認識櫻是四年前的夏天,開始過來這裏幫忙做些家事則是約一年半前。
在這期間,像那樣不舒服樣子的櫻還未見過。
「────」
……弓道場那裏有藤姐在,所以我想應該沒太大問題,只好放學時左右再去看看了。
二日目??校『日常(II)』
時間將近七點半。
早上有社團活動的櫻和藤姐早已出門。
昨天因為一成的咐吩,所以我才早早到校,但今天早上在平常時間出門。
到了十字路口,碰到不常見的景象。
在一戶人家前停了好幾台警車。
是發生么騷動嗎,周圍的氣氛很慌亂,大約聚集了十幾二十個人左右。
「?」
我雖然有興趣,但被人群擋住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而且也沒時間了,現在還是應該先去學校吧。。
我在預備鐘聲響起的前十分鐘到校。
跟平常一樣,悠閑地穿過校門時、
「呀,早安、衛宮。」
突然碰到認識的女同學。
「怎麼呀、美綴,你還沒換衣服嗎。就快要到早自習時間喔。不是和我打招呼的時候吧。」
「啊哈哈哈哈!哎呀,對對-。你還是老樣子,是個無情的傢伙呢,衛宮!」
不知道她在高興什麼,美綴自顧自地豪爽的笑着。
美綴綾子。
一年級時曾是同班同學,現在是弓道社的主將。
達觀到讓人不覺得是學生,從一年級時就被期待為下任主將的女中豪傑。
……簡單來說,就是精神年齡比實際年齡大上許多,從一年級起就被大家依賴著的大姊那類型。
不過,跟本人實說的話,她會生氣。我才沒那麼老!本人如此辯稱。
「啊?你啊,剛剛該不會漏出有的沒的感想啊?」
「那種事情才不會漏出來。我完全只是連想到客觀的事實而已。不過,要不高興是隨美綴的你的意了。」
「喔,說的好。不錯嘛,明明是老實的回答,卻沒有將想法說出口。
衛宮,你跟慎二不一樣,沒有破綻呢。」
「慎二?為什麼會突然提到慎二?」
「不為什麼,你跟慎二不是朋友嗎。
慎二的男性朋友只有你,對吧?就算忘記這點好了,我可也是弓道社的主將喔。你不覺得把社裏的
問題兒跟退社的問題兒連在一起,是很自然的嗎?」
「啊啊,的確很自然。雖然跟弓道社沒關係,但我跟那傢伙是孽緣哪。」
「啊,我生氣了。你啊,一提到弓道社就突然冷淡下去,對吧。
真是大牌呢,把慎二留下來自己迅速地退場。你也稍微為下來的我或是櫻的心情着想也好吧?」
「呣。慎二那傢伙,又做了什麼嗎」
「那傢伙沒有一天不惹事生非的。
……哎,就算如此,昨天他也太過分了。
一年級的男生有一個退社了。」
唉地一聲,美綴表情嚴肅地嘆著氣。
雖然她會有這種表情很稀奇,不過更重要的是,她剛才說的我不能聽過就算
「怎麼回事。社員退社,為什麼。」
「被慎二那傢伙發脾氣啊。他特地把女孩子集合起來,讓才剛拿弓的社員射箭,再射中前一直取笑他。」
「啊啊!?你居然不管這種笨事的嗎!?」
「怎麼會不管!不過啊,主將是有很多事要忙。並不是一直都在道場里,衛宮你也知道吧。」
「……那,是這樣沒錯。不過,慎二那傢伙在想什麼。他就算有時比嚴厲過頭,也不是會取笑外行人的傢伙吧。」
「────我嚇到了。衛宮啊,你真的是那個呢。」
「呣。那個是什麼意思。你剛剛沒有漏出幾句不好的感想吧?」
「哎─呀,我只是連想到客觀的事實而已啊。要不高興是隨衛宮的意了。」
「……你這傢伙,居然給我現學現賣。
算了,慎二到底是怎樣了。為什麼會做那種蠢事。」
「嗯─,據我聽說的,好像是被遠阪很嚴利地拒絕了什麼的。」
「咦……遠阪,是那個遠阪嗎?」
「我們學校除了她以外,沒有其它的遠阪吧。
2年A班的優等生,Ms.Perfect的遠阪凜喔。」
「……不,那個外號我是第一次聽到。」
不過,光聽我倒是能夠了解。
對方是遠阪凜的話,慎二被拒絕也有可能,更重要的是───
那個遠阪,在拒絕對方時,好像也會說出很不留情的話。
「總之,慎二那傢伙從昨天就一直是那種調調。托他的福,我得監視道場到這時間。」
「……因為慎二那傢伙生性暴躁啊。美綴,雖然很辛苦,不過要加油。」
「是是。不過啊-,慎二是得不到教訓的人,對吧?
那天他去找遠阪又被拒絕的時候,這次就好像會對遠阪做什麼啊─」
「不,就算是慎二也不會去接近拒絕過他的對象吧。那傢伙,這點上很堅持的。」
「可是,接近的是對方,那就沒辦法了。遠阪啊,不知道為什麼常常來道場觀摩。衛宮你因為退社了,所以不知道呢。」
「?」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
遠阪凜好像因為家裏的事,完全不參加社團。對學生會也是用同樣理由拒絕推薦,所以我還以為她放學後會直接回家。
「算了,偶爾那樣也好。那傢伙高傲的很,讓她吃一次苦頭,說不定也不錯呢-。該說是同情呢,還是痛心呢。」
美綴嘴巴說着不知所云的危險的話。
……這麼說來,據說遠阪凜敵人很多,美綴也是其中之一嗎?
「喂、美綴,再怎麼說那也-」
「啊,時間差不多了。再見了、衛宮,下次來看我射箭喔。」
美綴慌慌忙忙地跑走。
「───那傢伙,還是一點都沒變。」
不過,我從以前就很喜歡她那乾脆的個性。
總覺得心情穩定下來,我向教室走去。
午休。
我們學校有間豪華的餐廳,大部分的學生都在餐廳吃午餐。
然而,其中也有帶便當的過時同夥,我就是其中一人,面前的學生會長也是。
「衛宮,可以給我一塊炸雞嗎,我的便當里肉類嚴重不足。」
「……是可以啦。不過,為什麼你的便當那麼樸素啊,一成。就算是寺廟,也沒有禁酒禁肉的教規吧。」
「你在說什麼時代錯誤的話。這單單隻是我老爸的興趣。
他說沒有多餘可以讓小和尚浪費,不甘心的話就自己想辦法。我也正在想,乾脆現在起去當燒飯僧好了。」
「啊─,伯父的確如此。」
一成的爸爸是柳洞寺的住持,跟藤姐的爸爸是以前就認識的豪傑。
既然跟藤村家的爺爺意氣相投,就不能期待能有正常的人格。
「哎呀哎呀。那麼,就當作有一天會回報的其一吧。」
我伸出便當盒。
「哎呀,多謝。這也算是托修行啊。」
一成鄭重地道謝。
……該怎麼說,因為這件事,而再度認識到一成是寺廟的兒子,到底是怎樣啊。
「啊啊,對了、衛宮。早上,二段那邊有騷動,你知道嗎?正好在我跟衛宮你分開的那個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
說到早上的十字路口,好像是停了幾台巡邏車騷動着吧。
「好像是有殺人事件的樣子啊。雖然不清楚細節,但一家四口裏,好像只有小孩得救。雙親跟姐姐都被刺殺了,但兇器不是菜刀或短刀,而是長刀,聽起來不太尋常。」
「────────」
長刀?也就是日本刀之類的吧。
殺人事件,而且是雙親和姐姐被殺。
……想像了一下。
深夜,闖入的某人。不當的暴力。以交通意外為例就是單方面的掠奪。被砍殺的雙親。不明究理地就跟着犧牲的姐姐。因此而沾滿家人鮮血的小孩。
「一成。抓到犯人了嗎?」
「好像還沒抓到耶。新都那邊是因為偷工減料的意外,這邊是亂殺路人的事件。學校會提早門限也是當然───怎麼了衛宮?飯卡在喉嚨了嗎?」
「?沒事啊,怎麼突然這麼問?」
「不……因為衛宮的表情很嚴肅哪,我有點嚇到了。抱歉,不該在吃飯時講這種事。」
一成一副相當抱歉似地緩和氣氛。
……不,雖然真的沒什麼,但我的表情有那麼嚴肅嗎。
這時,安靜的學生會室響起敲門聲。
「抱歉。柳洞在嗎。」
「咦?啊、是的。有事嗎,老師。」
一成和進來的葛木對談著。
是商量學生會的簡單事項嗎,一成一副很輕鬆的樣子。
「………嘿。」
這可是不常見的景象。
從外表來看,一成可是很認生內向。雖然對同學和老師都劃上界線,但對學生會顧問的葛木卻毫不防備。
「……說不定是認真的部分很合得來吧。」
2年A班的導師葛木宗一郎,是個很認真耿直的人。
恐怕正是這點和重視規律的一成波長相合吧。
「────────」
兩人繼續談著。
我一邊看着他們,不知為何,剛才聽到的殺人事件一直縈繞在腦海中。
二日目?放課後『選肢。』
課程上完后,就是放學時間了。
因為今天也要去打工,所以不能到處亂晃。
不能再學校里逗留,不快點趕去隔避鎮不可,但是───
2.が佋にかかる。
二日目?放課後?の教室『間桐(II)』
……心裏掛記着櫻的事。
並不是說特別地擔心,只是不知道恢復精神了沒,去看看她的樣子也好──
四樓,在一年級的走廊走着。
走廊里已無學生身影,留在教室里的學生也很少。
一年級的要不就是去社團,要不就是早早就離校了。
「……失算了。看這個樣子櫻也去社團了吧。」
哎,不過都走到這裏來了。
去櫻的教室看一下,碓認沒人過後再去打工也好。
「有人嗎。」
我往一年B組的教室看入。
被紅色的夕陽照耀的教室,靜悄悄地,一點也感覺不出有人在裏面。
教室里一個人也沒有。
學生們都朝着各自想去的地方去,離開了吧。
「────────」
在如此赤色的教室里,還停留着一個孤單身影。
「櫻。」
我踏入赤色的世界中出聲叫喚。
「……學長?」
櫻的臉被長發遮蓋住,看起來比早上更沒精神。
「怎麼了?來我們教室有事嗎?」
「沒,我不是有事來這裏的。只不過是很在意櫻你的狀況。你不是從早上起身體就不舒服了嗎。」
「…………」
櫻的臉色越加陰沈。
很顯然得,她沒什麼精神。
「櫻,如果不舒服的話就回家吧。一起回去吧,我送你到十字路口那。」
「……不用,沒關係的。我沒有那裏不舒服。
我要照平常一樣去社團,結束后再去學長那裏吃晚餐。
……我好的很,所以請不用擔心。」
櫻拿起書包,像是要逃走似地走掉。
「笨蛋,臉色那麼差還說。聽好,社團就不用去了。看你這個樣子,就連弓都拉不好了。」
我抓住從身旁走過的櫻。
「────啊」
咚,的一聲
我剛握到櫻的手,她就倒下去了。
「啊……!」
我慌慌張張地把櫻拉起來。
被我拉着的櫻的身體,輕的叫人吃驚。
「嚇、嚇我一跳啊……櫻,你真的沒事嗎?
站的起來嗎?」
「……………………」
櫻一臉相當抱歉地別過眼神。
真是的,櫻今天倒底是怎麼了。
「總之,你今天就不要去社團了。我也不去打工,所以今天就乖乖地回家吧。」
「……………………」
櫻還是沉默不語。
既沒有放開我的手,也沒有要聽話乖乖回去的樣子。
「怎麼了,櫻。你這個樣子去社團也不能做什麼,你也知道吧。」
「……學長說的沒錯。可是,哥哥叫我一定要去,所以……」
所以不去不行,櫻小小聲地接着說道。
「────────」
……嘖。
看到她用那種表情說,害我連話都回不了。
間桐家的事情好像很複雜,慎二和櫻的關係不是我能插嘴的。
……不管我如何把櫻當做家人來看待,櫻真正的家人果然還是間桐家的人呀。
身為外人的我不論說什麼,只不過是外人的無責任發言罷了。
「……那就去社團露個臉就好了吧,櫻。」
「咦……?啊,好的。我也知道我現在沒辦法拉弓。」
「這樣啊。反正只要和慎二打過照面就好了。」
我拉了把椅子來坐。
然後也把隔壁坐住的椅子也拉過來。
「那個…………學長?」
「別多說,過來這裏坐。我並沒有要阻止你去社團。不過相對的你也要休息一下。慎二問起來的話,就說是我拉住你,沒辦法拒絕所以拖了一段時間。」
「我、我不能這樣說的……!如果這麼說,那個,哥哥又要和學長……」
「我和慎二又不是一天兩二的事情了。
這也沒什麼不好,像這樣每天有事可吵,那傢伙也樂得很。
這可不是我亂掰,是實話喔,所以你不用內疚。」
快點,我催促着櫻坐下。
「…………」
櫻靜靜地朝椅子坐下。
「很好很好。那就坐着等一下,我去學生會室拿茶過來。在我回來之前,不準站起來喔。」
「咦……?學長,去拿茶,會不會被罵……」
「別讓老師看到就好了。什麼,我很習慣了啦。只要沒有在走廊撞個正著就沒問題了,櫻你只要翹着腳坐在椅子上等就好。」
「不、不行。學長在做那麼危險的事,我沒有道理坐着休息的。學長,茶的話就不用了────」
「不是說沒關係的嗎。好了,乖乖坐好。偶爾在教室喝一次茶也不錯。」
「啊。」
我跑出走廊。
學生會室並沒有很遠。
快速地拿茶回去,讓櫻嚇一跳吧。
時間流逝。
我和櫻二個人,在教室里喝着茶,不知不覺間停了下來,望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的夕陽,令人看得眼睛有點痛。
「……………………」
櫻出神地看着夕陽。
我也沒說什麼,就跟着櫻一樣緊閉着嘴。
───因為都沒說話吧,時間就這樣緩緩地過去。
櫻也不是個多話的人,像這樣望着風景的事情也是居多。
一個人比較能靜下心來吧。
回想起來,櫻非常希望單獨一個人。
並不是為了要從紛擾雜亂中脫出,而是希望從周圍人群中孤立出來,所以她就常常眺望着外面的風景。
她一個人獨自留在教室,也是因為如此。
櫻並不積極和人來往。
我和藤姐是特例。
如果我沒有和慎二認識的話,那對櫻來說,我,衛宮士郎就只不過是一位學長而已。
「────────」
我偷覷著櫻的側臉。
四年前,慎二對我介紹時,還是個小女孩的櫻。
不知何時,變成了學妹,還來家裏幫忙做家事,稚氣的臉龐已完全消逝。
櫻變得好漂亮。
……不對,她從以前就很漂亮了,不過我覺得現在則是變成了漂亮的異性。
在加上又伶俐,個性又穩重。
有了這些優點,雖然是一年級,也算是可以和遠阪凜並稱的美人了。
「………………………」
可是,這可真是奇怪,叫人納悶。
櫻常常獨自一個人。
弓箭社裏好像也沒有朋友,從她獨自一個人留在教室這點看來,好像在班上也沒有朋友的樣子。
……這麼說起來的話,我只知道櫻在弓箭社和我家裏面的模樣。
在學校時的櫻,和在間桐邸的櫻,是如何渡過的,我完全不知。
「……………………」
當我看着赤色的天空思考着的時候,才發現到這件事。
「────學長,你還記得嗎?」
櫻望着窗外問道。
「……?還記得什麼啊?」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是在我還不認識學長的時候。」
「咦,也就是說和櫻認識前的事嗎……?」
「是的。四年前,我才剛入學的時候。
還沒熟悉新學校,在走廊漫步走着的時候,我啊,看到不可思議的事情呦?」
「……嗯。那倒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已經放學了,操場上連田徑隊的人都沒有了,只有一個人在那裏跑步。我正想着那個人在做什麼啊,看看吧,那個人,自己一個人跑着撐竿跳。」
噗哧,她笑了起來。
那好像是個讓她會心一笑的回憶,櫻幸福地笑着。
「紅通通的夕陽。校園和走廊全都一片火紅,雖然很美,不過也很寂寥。
在那其中,有一個人一直跑步。跑、跳,然後棒子掉下來,一直重覆著。旁邊也沒有其他人,明明也知道自己跳不過那高度,可是卻一直不停的試着。」
「只要努力的話,不管結果如何都沒問題,不是嗎?可是那個高度,不知要比那個人高上多少倍。
就連我看了也覺得太勉強了,我想,那個人也知道自己跳不過去吧。」
「……?」
雖然知道她在說什麼,不過這是怎麼回事啊。
放學后,獨自留下來嚴格練習的人,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我啊,那時是個糟糕的人。碰到討厭的事,就想對人亂髮脾氣。失敗、放棄,我就是為了想看到那個人喪氣的那一瞬間,所以一直看着。
可是,那個人怎麼也不肯死心。
一次又一次,不停著反覆着連我看了都會害怕、做不到的事情,完全沒有抱怨的樣子。」
「……啊。那一定是迫不得已的吧?或許是明天有正式選手的選拔,沒跳過那個高度就沒法選上吧。」
「不對,不是這樣子的。因為那個人並不是田徑隊的。」
啊,是這樣子的啊。
……反正怎樣都好,為什麼櫻自顧自地吃吃的笑起來。
「然後啊,我看着看着就在意起來了。對那個人來說,卻沒什麼大不了的。今天只是正好碰到自己沒法做好的事,為了不服氣,所以堅持下去而已。
然後,太陽落下后,那個人獨自收拾好就回家去了。雖然相當累了,卻一副沒事的樣子,若無其事的走掉了。」
「……令人搞不懂的人。不過,挑戰自己跳不過的高度,那傢伙。他跳的高度倒底有多高啊?」
「啊哈哈,最後沒有跳過呢。那個人,在三小時里一直跑着,自己也知道跳不過去的樣子。」
「嗚哇。就這樣,還真無聊啊。」
「是的。這麼說也許太過直接,但卻是對那個人的關心。
那個人肯定是個令人相當信賴的人。
不過也令人感到有些不安、寂寞。」
這麼說着的櫻,也令人感到孤寂,彷彿要被赤色的教室吞進去一樣。
「……啊,雖然聽懂你在說什麼,不過那是怎麼一回事啊,櫻。」
「沒有,如果不知道的話,那就不知道吧。雖然在我看來是這樣子的,可是對那個人來說,卻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一反剛才的陰沈,櫻臉上浮現柔和的笑容。
「…………」
……啊。
就算我再怎麼遲鈍,現在終於了解了。
雖然我本身沒有記憶,哎,四年前啊,那就是老爹死後的那些日子吧。
那時,我每天都干著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這種事也有干過吧。
「……啊-,櫻,也就是說,那是。」
「是的,那就是我現在眼前的學長。
那個時候看起來很矮,所以我還誤認為是同年級生呢。」
……鳴。
拜託你不要提起我以前的身高。
現在雖然也沒長高多少,不過和那時比,也成長了不少了。
「就是這麼一件事。我是從那時候起知道學長的事。」
「這、這樣啊。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被看到丟臉的事,我只有別過眼神。
突然。
「是的。我們都看到同樣一件事。」
帶着祈求的神情,櫻說着奇怪的事情。
「咦……?」
我放不下心,所以出聲問道。
啊,可是卻被響徹校園的熟悉鐘聲,遮蓋過去。
「────啊。打鐘了呢。」
已經把櫻拉住半小時了。時鐘指著四點半。
「再待下去遲到就不好了。這裏收拾起來很快,櫻你先走吧。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是的,托學長的福,我精神很好。今天的晚餐請拭目以待吧。」
櫻站了起來。
看起來也不像勉強,身體是真的變好了吧。
「啊啊……抱歉了,櫻。我現在要去打工,所以今天會很晚回去,不用來我家也可以。」
「是的,我知道了。我把飯做好放着就回去。」
櫻行了一個禮后就走掉了。
「────哎,算了。」
家裏有藤姐在,櫻回去的時候藤姐會送她回去的。
我也為了負擔生活,快點打工去了────
二日目?放課後~アルバイト『遠?(I)』
從學校坐了二十分鐘的公車。
過橋之後,即抵達新都。
「……怎麼,還沒五點嘛。還有一點時間耶。」
因為深山鎮是純住宅區,等於是沒有半點打工機會,但做為開發地區的新都就不愁沒工作了。
也因為校規允許打工,我接受了簡單的工作。
其中,自己喜歡的是勞力的、辛苦的、只要儘力就能在短時間內結束的工作之類。
既能讓身體得到鍛煉,又能賺錢,算是一舉兩得吧。
今天的打工從五點到八點,是簡單的貨物運送。
雖說只有三小時,但內容直逼六小時的工作量。再怎麼說,都是一刻也不停歇地來回奔走嘛。
所以,就算只有十分鐘,能休息時就盡量休息吧。
到打工時間前閑晃也是浪費體力,就到公園裏休息吧。
坐落在商業街中心的公園,看起來像是被森林和草原覆蓋的大廣場。
在假日的話,有親子或情侶在的熱鬧公園,在這時間就沒什麼人煙。
不───本來,就算在公園裏,也只有這裏不管什麼時候都沒人吧。
「這裏還是一點都沒變耶。」
我有點吃驚。
任其荒廢的地面,和跟有好好整理的四周一比,也顯得太荒涼了。
是因為吹過荒涼地面的關係嗎,連風也讓人感到寒冷。
這裏是十年前大火災的遺跡,也是本來應該就那樣燒死的自己得救的場所。
「為什麼沒有種上草皮呢。一直放着不管,真可惜。」
這麼寬廣的土地,好好整地的話,公園也會變更大。
我一邊漫不經心地想着,隨便找了張長椅坐下來。
「────────」
打發時間,我看着有燒傷痕迹的大地。
過去在這裏發生的事,我沒有想起來過。
因為那時還是小孩,所以想不起來,也因為那不是能夠記憶的簡單景象吧。
我記得的是很熱、無法呼吸。
還有,打算幫助他人,而他人又死了的事。
「為什麼,會那樣呢?」
比方說,打算從燒垮的房子裏救出小孩的大人,救出小孩而死去。
比方說,有着一群喉嚨乾渴的人,因為僅剩的水被一個人喝掉,其它人全都斷了氣。
比方說,打算儘快逃出火場,而一個人跑出去,被丟下的人們毫無例外地全都沒逃出來。
還有,比方說。
為了幫助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他人,拿出了本來能救自己的東西而力盡死去的人。
「──────」
我不喜歡那樣。
努力的人卻犧牲掉一事,我無法認同。
期望大家都能得救,幸福地笑着,結果是我太貪心了嗎。
明明我只是想看着平常地、安穩地呼吸著的人們,為什麼連那種事都無法達成呢。
「那是很困難的。因為士郎所說的,就是要救起每個人喔」
對小時候我的問題,切嗣如此回答。
當然,小時候的我不服氣。
因為切嗣救了我。我也知道他是什麼都做得到的魔法使。
也知道他是不求回報、只是因為不能不管痛苦的人而出手的正義之士。
所以───我相信如果是切嗣的話,在那時候能夠幫助大家。
對着這麼訴說的我,切嗣露出很困擾的表情,說出了只有一次,可是到現在我仍然印象深刻的話。
「士郎。要幫助誰這件事,就是誰也救不了。聽好了,能被正義之士所救的,只有正義之士能救的而已喔。雖然是理所當然的事,但這就是正義之士的定義喔」
這我知道。
說起來,也是當然的。
假設現在有強盜跟人質,強盜打算殺害人質。
用通常的方法,人質大半會被殺掉吧。
就算用上了奇迹般的手法,救出全部人質,也會有無法得救的一方。
那正是,人質被救出去的強盜。
正義之士所能救的,只有等待救援的人。
所以要救出全部這件事,就算是神明也無法實現。
「……天災的話,那就更不用說。不管是誰,都無法救出全部的。」
十年前的火災,就是那樣。
那並不是奇迹般得救的我,現今能說些什麼的。
「不過,我不喜歡。」
那種事,我不喜歡。
我不要一開始就決定只能救出多少人。
不管多不可能,我都一定要伸出援手。
我無法忍耐像那時候一樣,四周都是不認識的人步向死亡。
所以,如果現在的我在十年前的話,就算不可能,也會衝進火中────
「然後就那樣白白死掉吧,沒錯吧。」
這是絕對的。
真是的,我還真沒有夢想。
「喔、糟糕。在我發獃的時候,已經五點了。」
告知五點的鐘聲響了起來。
我從長椅上站起來,快速地走向打工地點。
打工結束時,太陽已經下山了。
時間將近八點。
雖然比預定的要早十分鐘結束,只是因為我努力過頭罷了。
好像是因為工作前到了公園去,所以我才不顧一切地工作吧。
也因為這裏是車站前,現在夜晚才剛開始。
人潮洶湧,跑在路上的車輛未曾斷過。
我抬頭一看,大廈里還亮着燈,看起來就像是手工繁複的燈飾。
「給藤姐帶禮物───算了。」
我一邊抬頭看點着燈的大廈、一邊走着。
因為是新都最大的大廈,果然還是看不清楚上方
只是為了享受夜景,而抬頭看大廈的時、
「────?」
什麼啊,感覺像是看到了某種不相符的事物。
「剛剛的,是什麼?」
我停下腳步看着最大廈頂端。
把意識集中在兩眼,將看來像米粒大小的景物,模糊地捕捉在視線範圍內。
「────什麼」
那個,跟認識的某人很像。
有什麼意義、
為了什麼而待在那裏呢。
任長發飄逸著,什麼都不做,她俯瞰著街上。
「────」
好像沒有注意到我的樣子。
不,不可能看的到。
那高度,是眼力比一般人好上許多的我,用魔力增強視力才能夠看的清楚。
因為她一個人站在那種地方,我才看得到,她應該不可能注意到在混雜在地上人群中的我吧。
她就只是在俯瞰著街道。
是在找什麼嗎,雖然距離遙遠,也能感受到她銳利的視線。
「────────」
我忘卻時間,出神地看着佇立在半空中的少女。
在高塔之上。
背對月亮俯瞰著下界,像魔法使一樣。
「啊。」
突然。
是沒事情了嗎,她俐落地一轉。
人影從樓頂消失,只留下美麗的夜景。
「剛剛的,是遠阪吧。」
我雖然沒有確實憑據,但應該不會錯。
有那麼顯眼容貌的女生並不多,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沒有笨到會弄錯暗中憧憬的對象。
「……這樣啊。不過呢-」
該怎麼說呢。
你的興趣可真怪啊,遠阪。
二日目?夜~間桐邸『翁』
回到了深山鎮。
這邊和新都那邊不同,一到深夜就靜得令人錯愕。
「櫻,不要緊吧。」
雖然身體回復,可是卻接着又到我家去做晚餐,又給她添麻煩,反省反省。
「……去看一下她吧。」
雖然現在去間桐邸也於事無補,只為了求個安心而已。
間桐家那沒有異狀。
並沒有看到像櫻說的「奇怪的外國人」,亮起來的燈光也和往常一樣,只有櫻和慎二的房間點着燈。
「────咦?」
……等等。
這麼說,昨天多亮起來的燈光是怎麼回事。
是有櫻和慎二以外的第三者在間桐家嗎……?
「喂。你有事要找這間房子裏的人嗎?」
「……!?」
我快速回過身去。
……夜色很暗。
在蟲鳴聲中,站着一個人。
是位陌生的老人。
有着相當的年紀和銳利的眼神,和廋小的身軀形成不成比例的威壓感。
或許是活過的年歲有差,只是向著這邊.我就感到有股威嚴感的壓迫。
「怎麼了,年輕人,為什麼不答話。你不回答,那我可要追問到底啰?嗯,看起來櫻口中奇怪的人就是你了,要怎麼處理好呢。」
櫻……?
……這麼說,這個人該不會是────
「好吧。既然被孫子拜託了,就不能置之不理。雖然對你這個見也沒見過的人感到抱歉,不過不給點教訓不行。
為了慎重起見,先問一下,你是不是算危害善良老百姓?」
不知打那來的老人用快活的聲音威脅著。
───啊,不會錯的。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但這個人就是櫻的────
「啊……不是拉……!我是和慎二同年級的衛宮士郎,也和櫻認識,因為散步就順便到這裏看看……!」
「喔,這樣啊。慎二和櫻的朋友啊。那我就不煩你了。你要找那一個,還是說要一起吃晚餐。」
「不、不是的,我只是順道晃過來而已,馬上要回去了。對了,老爺爺,櫻也到家了嗎?」
「臟硯。」
呃。
老人用不愉快的口氣說出我不知道的詞。
「咦?」
「間桐臟硯。你都報出自己的名字了,老朽不自報名字,就太奇怪了。」
間桐臟硯只說了這些,就朝玄關方向走去。
看來是對我沒興趣了。
「………………」
氣勢被蓋過去,我只能無言的目送他。
───突然。
「櫻的話,已經回來了。
對了,衛宮士郎,Einzbern家的女兒身體好嗎?」
「……啊?什麼跟什麼啊?」
「不要裝傻。Einzbern家的女兒沒有道理不去拜訪衛宮那的。我問你,此次是怎麼回事?」
「?????」
啊─,越來越令人難懂了。
……櫻,對你抱歉了。
你爺爺真是難對付啊。
「……………嗯。看來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臟硯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怎麼搞的,一副相當氣餒的樣子,讓人看了很過意不去。
「……啊,對不起,我實在什麼都不知道。」
「不會不會,別放在心上。是老朽判斷錯誤,對你說一些無意義的事,真是抱歉。
啊,如果有事找孫子們的話,不必顧慮老朽。老朽已經上了年紀,而隱居起來,想來的話,不用客氣,儘管來。」
「啊,不會,今天真的只是路過。……可是,老爺爺,你也住在這裏嗎?」
「住這裏啊。不過如你所見,是具腐朽不堪的軀體了。只有日復一復,待在宅邸深處。」
「……………」
……這樣啊。
直到一年前為上,我不知來過間桐邸多少次,可是都沒想到除了慎二和櫻之外,還有其他的人住這裏。
「那就失陪了,衛宮士郎。請好好對待我的孫子們。」
和外表看起相反,老人步履輕快的走掉了。
間桐邸看起來沒變化。
只有蟲鳴突然停了下來。
……一天過去了。
吃完吵鬧的晚餐后,把藤姐送到玄關,就去洗澡了。
接下來就是去倉庫閉關,進行每天的鍛煉。
凌晨一點。
這一天也無事、平穩地宣告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