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一日目?夜『みかん星人の逆襲』
……啊-,飯後來稍微做個運動,順便去看看藤姐在做什麼。
「───對了。為了報她對櫻多嘴的仇,趁機去偷襲她。」
「嗯?什麼啊,你還沒去洗澡嗎-?」
她正打算吃飯後的水果吧,藤姐剝著橘子皮。
桌子上滾動着二朵像是盛開在水面花朵般的橘子皮。
「………………」
明明連蘋果都削不好,為什麼她只有橘子皮能剝的如此藝術,是不是用上什麼術啊。
「我等等才要洗。你剛剛說的話讓我太沒面子了,在去洗澡之前,來向你抱怨一下。」
「咦-?又不會怎樣,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小櫻也聽的很高興啊。對了、接好,今天的份。士郎,一天要吃一個喔。」
咻、她從水果籃中拿出一顆橘子,丟給我。
「嗚哇……嘖,別想拿橘子收買我。
雖然說給櫻聽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你不能在學校里說啦。一成聽到的話,又會在奇怪的方面擔心了。」
「美綴同學的話,會放聲大笑吧-。……什麼啊,用不着你交待,我也明白啦。士郎你小時候的事情,我不會對小櫻以外的人說的。」
「我-說-啊-,就連櫻也不能講啦。對櫻說起那些無聊的事情,會給櫻添麻煩的。……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的話,我會真的生氣喔。」
我很認真地提起氣勢,瞪着藤姐。
「哈哈-。什麼嘛、我知道了、原來是這回事啊,也就是說,士郎你啊-」
但是,掩著嘴角偷笑的藤姐,居然一副很快樂的樣子。
「……啊。什麼啊,我真的要生氣了啊。你又知道了什麼啊,混蛋老虎。」
呣呣-、我狠狠地瞪着藤姐的蠢樣。
「隨便你叫-。也就是「那個」,對吧,士郎討厭讓小櫻知道。
雖然被別人知道「想要成為正義之士」這點,你也不會在意,但是被小櫻知道的話,卻會覺得丟臉,對吧。」
「什────」
才、才沒有這回事呢。
「嗯、嗯,這樣一來,我更應該說啦。
對了-,原來士郎也漸漸意識到小櫻了啊-。
雖然身為老師,會有點擔心,不過從保護者的角度來看,卻又有些放心了吶。不過姐姐覺得有一點點寂寞耶。」
她不知道在感慨些什麼,大嘴一開,將整顆橘子塞入嘴中。
只要是拳頭大小的食物,藤姐都能一口塞入。
雖然我覺得,在熱帶地區的人可能舉動更粗野,但是我想,成熟的女性不需要這種野性的魅力吧。
「啊啦?學長,你還沒去洗澡嗎?」
突然。
洗完碗盤的櫻來到了起居室。
「啊啊,我和藤姐說一下話,晚點再去洗。櫻,要吃橘子嗎?」
我把手伸向盛滿橘子的水果籃。
雖非預料,但三個人一起來個飯後小憩,也不壞啊。
「啊,橘子的話,剛才藤村老師給過了。是我事先準備好的橘子,很好吃的。」
「因為小櫻不吃生的水果啊-。
因為做菜的關係嗎,不先冰過就無法吃入口───對了、小櫻,時間也差不多了吧?」
「是的。飯後的收拾工作都做完了,現在也該回家了。」
「這樣啊。那麼,我也要走了。小櫻,來吧。最近附近不平靜,所以讓我送你回去。」
藤姐停住吞食橘子的動作,俐落地站起來。
看她的模樣,像是個有責任感的大人。
「咦……可以嗎,老師?」
「當然的啦。小櫻和士郎,都是托給我照顧的嘛,我一定要確實地送你回到家。士郎,你也覺得妥當吧?我們回家后,要好好關緊門窗再去睡喔。」
「────了解。藤姐的話,不管是出現色狼還是大熊,都能讓人放心。」
「怎麼可能啊-。我也沒拜法對付熊的啊。嗯,我會先逃回來。然後我們兩個再一起去收拾,隔天就有熊肉火鍋可吃了。」
藤姐露出一副閑閑的笑容。
……嗯。
普通時候,藤姐老是照自己的步調走,波及到周圍的人,雖然藤姐身為老師是很迷糊,但卻又是個責任心很強的人。
「小櫻、我們走吧。士郎,明天見啰。」
「好的。那麼,學長晚安。」
「嗯。」
她們倆一起離開宅邸。
我目送她們走出玄關后,就依藤姐的吩咐,鎖好門窗。
一日目?夜『更におつかれさまでした。』
───也好。
稍微休息一下,來為晚上的鍛煉做預備。
「洗澡水也燒好了。就拜託藤姐送櫻回家好了。」
既然這麼決定,就速戰速決吧。
首先,叫醒在客廳打瞌睡的藤姐、向櫻為晚餐道謝、目送兩人回家、洗個澡休息一下──
一日目?就?『鍛(魔術迴路)』
就這樣,一天結束了。
午夜十二點前,衛宮士郎每日的必做功課「魔術」。
「────────」
我盤腿坐着,調整呼吸。
讓腦中儘可能化為一張白紙。
脫離外界的接觸,意識全部轉向內在。
「────同調,開始」
好像自我暗示般地,我念出說慣了的咒文。
不,那真的不過是自我暗示罷了。
對於沒有什麼魔術刻印、也沒有魔道知識的我來說,咒文只是為了改變自己的手段。
……本來,人類的身體里並沒有流通魔力的神經。
如果要做出擬似神經,讓自己暫時改變的話,就必須要有控制自己的身體、以及全部神經的集中力。
魔術,是跟自己的戰鬥。
舉例來說,在這瞬間,我的背脊上就像被燒紅的鐵棒刺入一樣。
那根鐵棒,正是我所能準備出的唯一一條「魔術迴路」。
當這條迴路通到身體深處、與其它神經連繫上時,自己才能使用魔術。
這並非比喻。
實際上,在衛宮士郎的背脊上,有着看不見也摸不著的「像火條般之物」,正慢慢地插入。
────我是個魔法使喔。
這麼說的切嗣,其實是魔術師。
學習眾多神秘、深入世界構造、實行奇迹的純粹魔術師。
小時候的自己,憧憬著這樣的切嗣,硬是纏着他教自己魔術。
但是,魔術師並不是說當就當的。不但需要有天生的才能,也需要有對應的知識。
而我,當然沒有天生的才能,切嗣也沒有教過我魔道的知識。
問他為什麼時,他回說我不需要這種東西。
既使在現今,我都還不懂他話中的含意。
不過,小時候的我是怎樣都沒關係吧。
總之,我認為只要能使用魔術的話,就能變得像切嗣一樣。
可是,天生的才能───像是魔術迴路的數量啦、還有代代累積下來的魔術成果啦,我都沒有。
切嗣的魔術成果……也就是衛宮家傳承的魔術刻印,好像要有血緣關係才能夠移植。
做為魔術師的證明.魔術刻印,在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身上,是會出現排斥現象。
所以,身為養子的我,無法接受衛宮家的刻印。
哎呀。
其實,從不知道魔術刻印是什麼東東的我看來,有沒有它,都和我沒有關係。
因此,接下來的就只能看我自己能怎麼做了。
想要當魔術師的話,就只能學習適合我本身特質的魔術。
所謂魔術呢,說極端一點,就是放出魔力的技術。
魔力,也可以用生命力一詞來代換。
魔力,有分成充滿世界的大源,還有在生物體內生出的小源。
要分大源小源的話,不用說,當然是大源比小源來得優秀。
一名人類作成的小源魔力,跟充滿世界的大源魔力,力量程度是不同等級。
不管是什麼樣的魔術,使用大源的魔術都能輕易凌駕個人使出的魔術。
因為如此,優秀的魔術師都擅長於從世界汲取魔力的技術。
跟過濾器類似。
魔術師把自己的身體當成轉換迴路,從外界汲取魔力,轉成人類也能使用的魔力。
這個轉換迴路,魔術師稱為作魔術迴路。
這正是天生的才能,魔術迴路的數量是一生下來就已經決定好了。
一般人幾乎沒有魔術迴路。
因為那本來就是很稀有的東西。
所以,魔術師累積了好幾代的血統,讓生下來的子孫們能有較適用魔術的肉體。
做過頭的家族,就像在做品種改良一樣,增加生下小孩的魔術迴路。
……哎,因為如此,生在普通家庭的我,也不能期待有很大量的魔術迴路。
既然這樣就,只剩一個辦法。
切嗣說,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似乎都至少有一個適合的魔術系統。
雖然他說,這是順從個人的」起源」,藉以來取出魔力,不過那部分我完全聽的霧煞煞。
能夠確定的就是,既使像我一樣的人,也有一個可以使用的魔術,如果加以鍛煉的話,或許有一天就能變得跟切嗣一樣,只是這樣而已。
所以,我只學了一個魔術。
那是八年前的事了。
切嗣在猶豫很久之後,以很嚴肅的表情,承認我為他的弟子。
──聽好了,士郎。所謂的學習魔術事,既是從常識脫離出去。該死的時候就要死,該殺的時候就要殺。
因為我們的本質並非生、而是死啊。魔術,除了自我滅亡,沒有第二條道路───
小時候的心靈不知道恐懼為何事。
切嗣把手放在用力點着頭的衛宮士郎頭上,無可奈何地苦笑起來。
───我所教你的,是被稱為?端之類的事物。。
所以,不但不能在光天化日下使用,也不能因為困難而怠忽鍛煉。
不過,就算放棄也沒關係。
最重要的事情呢,是魔術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人而使用喔。這樣一來,士郎雖然在使用魔術,卻不會成為魔術師。
……切嗣呢,大概不希望衛宮士郎成為魔術師吧。
我覺得那也沒關係。
我所憧憬的是切嗣,而不是魔術師。
只要能跟切嗣一樣,跟天上的太陽一樣,能夠為了他人的話,那就────
「────────嘖」
……雜念跑出來了。
感覺就像是,刺入身體的鐵棒,滑到了不能進入的地方。
「咕、唔────!」
如果在這時亂掉呼吸的話,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擬似作出的魔術迴路,不但會侵蝕身體,還會將體內撕成片片。
到那時候,就結束了。
衛宮士郎,就會成為在這基本步驟中失敗,因而喪命的半熟手了────
「───、────、────────────」
像是要咬碎牙齒一般地咬緊牙關,我再接再厲。
像在針山上行走一般地掙扎之後,鐵棒到達了身體深處,總算融解成身體的一部分。
……到這地方,花了快一小時。
花了那麼多的時間,總算作出一條擬似神經,將自己變成製造魔力的迴路。
「────基本骨子,解明」
接下來的,就是讓魔力自然流過。
衛宮士郎不是魔術師。
只能像這樣在體內做出魔力,將魔力流通的魔術使而已。
所以,我的術也只能做到一件事。
那就是────
「────構成材質,解明」
強化物體。
把握目標物的構造,注入魔力,使其能力暫時強化的「強化」魔術。
「────基本骨子,變更」
眼前的是根折斷的鐵管。
將魔力注入裏頭,就能單純完成硬度強化的魔術。
本來,在自己以外的物品上注入自己的魔力,就跟?入毒物一樣。
就跟衛宮士郎的血,對鐵管來說不是血一樣。注入不同的血,就算強化也只是會加速其崩壞吧。
為了防止、為了轉毒為葯,不但必須正確把握住目標物的構造,還要在「開放的空隙」里注入魔力。
「──、──,構成材質,補強」
……如果是熟練的魔術師的話,應該很輕鬆吧,但對連魔力的製造都不能順利進行的自己而言,困難的就像是要射中幾百公尺外的目標一樣。
順便一提,弓道射一次的距離是二十七公尺。
比那難上幾十倍的話,不用說有多困難了────
「咕……!」
體內的熱度急速地冷卻下去。
通過背脊的鐵棒消失了,被擠壓到極限的肺部,貪婪地尋求氧氣。
「哈───啊、哈啊、哈啊、啊────!」
我的身體彎成ㄑ字形,在連意識都能輕易失去的頭暈中忍耐著。
「啊────啊,可惡、又失敗、了嗎────」
鐵管並沒有變化。注入的魔力好像四散在外面。
「……在本來就有形體的東西上加工,真困難。」
我所做的事,就像在已經完成的藝術品上.再添上一筆。
在完成的物體上加工此事,內藏降低其完成度的危險性。
應該要補強的筆劃,有時也會降低藝術品本身的價值。
所以」強化」的魔術既單純又困難,好像很少魔術師喜歡使用。
……不,我並不是喜歡使用,只是沒有其它能力才沒辦法。
雖然乾脆揉捏無形的黏土來作出代用品來,還比較輕鬆,但是那種只有形狀再現的代用品,只有外形而沒有內在功能。
周圍放置的破銅爛鐵都是如此。
這些是當我強化魔術失敗時,順便練習作代用品,讓心情冷靜的,但也全都沒有內在功能。
因為能明確地想像出物品的設計圖,所以能極相似地做出外型,但內部卻空無一物,當然是完全沒有功用可言。
「────────」
我擦了擦滿是汗水的額頭。
回過神來,發現全身像是被水潑過般地,全身都是汗。
……不過,這個程度就結束,算是僥倖。
剛剛的情形真的很危險。
如果回復的慢了一個呼吸,內臟幾乎會全部壞死吧。
「……如果在快死的時候進步的話,應該還有希望哪。」
不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本來,害怕死亡的話,魔術就不會進步也是有其道理。
既然學了魔術,死亡就常伴身邊。
既使是每天習慣了的、沒什麼的魔術,也會因為一點小失誤而爆發,奪走術者的生命。
對魔術師而言,開頭的覺悟就是接受死亡。
───切嗣說過,那是很可悲的。
說不定那是表示,他不希望我有那樣的覺悟。
「……所謂幫助他人的這件事,就是誰也幫不上忙。……正義之士,是非常自私的、嗎……」
當我小時候說要變得跟切嗣一樣時,切嗣重複跟我說着這些話。
我不知道話中的含意。
只是,衛宮士郎,一定要跟切嗣一樣到處幫助別人,成為正義之士。
「……相反的,在基本步驟都順利不了啊。怎麼會在緊要關頭出現雜念呢,笨蛋。」
想要用視覺捕捉物體的構造,太天真了。
優秀的魔術師,只捕捉出患部,注入恰到好處的魔力。
────我的夢想,是成為正義之士。
想起了晚飯時藤姐說的話。
我不認為這是不好意思,或是不可能。
因為,那是絕對肯定的事情。衛宮士郎要接續在衛宮切嗣身後。
所以就算還未成熟,我也做着自己辦得到的事。
我不知道正義之士是什麼樣的人。
因為不知道,所以我現在只在自己做得到的範圍里,幫助別人,以這樣去接近目標。
然後,這五年間,雖然打算只朝前看去,但卻因為不順利而迷惘起來。
「……啊啊,真是的,我完全不明白啊、切嗣。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成為正義之士啊。」
我透過窗戶看着天空。
為了他人而莽撞行為,並非正確。
只要助人就是正義之士,我想並非如此。
雖然我清楚的很,但不管怎麼錯都不對。
這五年來,我一直抓不到重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