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醉,不在酒

第8章 醉,不在酒

醉,不在酒——

老招牌被拆了,新招牌閃閃發光。

許簽亮的行為不好解釋,蘇允為他臉紅,就連蔡文都是覺得大大滴不妥,鄭賢只是感覺好笑,感覺好笑的不只是鄭賢。

「真能把人笑死。」

「怎麼這種人都有。」

「聽說大老闆只是請他照看兩天。」

「請神容易送神難。」

許簽亮的好名聲,囤積了一夜的破霧被陽光散發的正能量消失殆盡。

蘇允默默地看着許簽亮,看去的目光相比語言更深沉,更精鍊,她要看清許簽亮並不真實的下面究竟隱藏着什麼。

這不是單純的目光,這是蘇允的全部,是託付是信任。

信任遭到質疑。

許簽亮可以迴避甚至忽悠她的詢問,唯獨不可以棄她的心聲於不顧,蘇允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敞亮了她的心聲,許簽亮自然知道此刻這個有多重,於是沒有言語,而是問之無聲回之無語地看着蘇允,眼瞳猶如一汪秋潭,清澈無比,讓蘇允讀取其中的玄機。

清澈無底,玄妙無底,恰恰就是許簽亮隱藏的內容,大內容。

大內容廣袤深邃,浩瀚至極,蘇允很難參悟,卻明白了一個大道理:鳩佔鵲巢意義深遠,那位久違的老人,還要再活三百年的陶老爺子,不善言笑的陶天獸說他的傳奇還沒開始,許簽亮在做大文章,這個只能意會。

粉嫩的暖色在蘇允的眉宇間顯露,許簽亮藉機進言:「行了唄!讓美女傷神,是多麼不好意思的事情。」

蘇允回過神來,輕柔一笑,問:「你對刁小三怎麼看?」

「讓他自己來問。」

「我轉達。」

「知道你和他走得近。」

許簽亮說着,看了看身邊的青竹,在郝東軍的客廳里轉了半圈,不以言表的憂鬱使蘇允聯想到那些被燒毀的提貨單。

「你好像在尋找什麼線索?」

「我對你說的話你要守得住。」

得到確認之後,許簽亮轉身看向窗外貨出貨進的大貨場,告訴蘇允:「精鍊稀土以瓷皿的名義從北方流入南方,到了這裏就好比泥牛入海。」

面對蘇允的異樣,許簽亮連忙說道:「我什麼身份都沒有,我就一屁民,我什麼都沒說。」說着搖頭晃腦地走了。

許簽亮不是什麼都沒說;蘇允也不是什麼都沒問。

。。。。。。

稀土,高精度稀土依賴於進口,近些年廣泛用於國防。

涉及國防許簽亮像是國安局的人,許簽亮搖頭說他是一屁民。

。。。。。。

屁民做屁事自然沒人管沒人問,在外界眼裏,許簽亮就是個好大喜功的土鱉,換掉招牌就想坐地為王。

郝東軍回來有你好看。

「好看,還要看你怎麼看。」

許簽亮不屑一顧,就像光着屁股在陽光下跳舞的猴子,一廂情願的自娛自樂。

工頭蔡文沒有那麼高的意境,像是偷拿了別人的東西被人當賊。

「看你這點出息。」

「兄弟啊!人言可畏。」

「不要唧唧歪歪的好不好?」許簽亮斜瞅了一眼,「鄭賢找你談什麼?」

「問你的事,什麼都問。」

「於是你就言無不盡?」

蔡文很不高興,一眼瞅了回去,說:「明哲保身的道理我還是懂得一些,吃裏扒外那不比賊還賊。」

許簽亮當即重賞,給了蔡文一盒好煙。

蔡文的深沉,刁小三是沒有的,許簽亮很難與刁小三產生意會神悟的默契,但倆人各有所長均獲得許簽亮的重用。

蔡文提供了拿走瓷皿提貨人的信息。

刁小三順藤摸瓜。

找人,這種近似偷雞摸狗的勾當刁小三做的得心應手,很快反饋信息,許簽亮要找的肖東敏出了遠門,要不要在他家放一把火,讓他回來?

提議確實不錯。

許簽亮以沉默的態度,默許了刁小三的主張。

。。。。。。

郝東軍以不涉案的事實脫罪,據說今天中午已經離開了看守所,得到自由。

整個下午,許簽亮都在郝東軍的辦公室,沏茶,喝茶,觀賞花草,平心靜氣地等待着某件事的發生。

整個下午,鄭賢都在東倉東角,在郝東軍的地盤上轉悠。

郝東軍的財會部準備好了這幾天的財務,等候郝東軍的翻閱。

唯工頭蔡文惶恐。

有手機的掌握了信息,許簽亮沒手機,現在看來有手機的也是沒有關於郝大老闆的行蹤,一個個乾等,等候着觀賞許簽亮的笑話。

以及蔡文的表演。

黃昏,應該是蘇允出現的時候.

蘇允準點,駕駛白色的小奧拓來到三樓的樓下,眾目睽睽,蔡文一如既往地跑上去迎接蘇允,開門,關門,示好。

蔡文的處境,以及許簽亮想讓蔡文控制貨運全盤的意圖,蘇允不能不清楚,因為清楚才要做些事幫助許簽亮心想事成。

蘇允穿一套色澤低調的休閑裝,上樓請許簽亮赴宴,郝東軍有請。

「那就走唄。」

許簽亮的反應使得蘇允失望。

同時感到輕鬆,無須解釋那許多何其自在。

。。。。。。

郝東軍設宴,蘇允從中起到怎樣的作用,許簽亮既不追究也不過問,步入酒宴的前一刻許簽亮牽手蘇允,以情侶的身份登場。

「才子佳人!」

郝東軍擊節讚歎,遠遠地起身相迎。

宴席桌面不大,環境寬敞,裝飾奢華,郝東軍的保鏢一個個負手而立使得場面肅穆。

郝東軍衣着昂貴,一身黑色襯衫價值不菲,往後梳理的髮絲絲絲閃亮,容顏光潔,目光精鍊,許簽亮多看了兩眼,說了一句:「好馬配金鞍。」

郝東軍敲點手指,說許簽亮層次有問題。

蘇允擼起袖碗一副急於用膳的樣子,像是餓了一整天。

郝東軍微微一笑,十分愛憐,吩咐左右上菜斟酒,隨後神魂依附到蘇允的周圍,蘇允才是他的焦點,許簽亮是他的陪襯,席間食材與他的衣着一樣價值不菲,重要的是蘇允的吃相很享受,細細品味,醉的樣子。

蘇允就有這麼嫵媚,鳳眼飄逸,眉宇流盼,美妙的素顏泛起朵朵漪瀾,淡薄的紅暈隨了酒香,颯爽醞釀的品質此刻已然昏睡,一幅醉美人的畫卷活脫脫呼之欲出。

郝東軍有些神逸,一連抽了兩支煙,回目許簽亮,頗有感慨:「善待女人,就要給她最好的享受,你以為?」

許簽亮不便掃蕩他的雅興,答非所問:「真沒發覺這蘇允這麼能吃!」

郝東軍失笑道:「好女需好養。」說着拿起酒杯示意許簽亮,「謝謝!」意思是說謝謝你許簽亮把蘇允帶到我身邊。

性情中人,微醺之下這樣說自然是在情理之中,當理解;微醺之下,郝東軍毫不掩飾對蘇允的愛慕之情,三分醉意地看着許簽亮,放言:「我欲飛,我要飛!」似乎在徵求許簽亮的某種態度,席間隻字未提東倉,彷彿將東倉做了某種含糊的抵押。

郝東軍的高明正是在這微醺之下,而且適可而止,使得許簽亮不好作為。

蘇允更是高明,為吃而來,少言語。

促成這樁酒宴蘇允是有目的,吃不是目的。

此番,如果比喻成戰役,那麼郝東軍毫無疑問的刺激了許簽亮;如果說在乎,蘇允更在乎許簽亮的反擊,許簽亮微醺一下也是可以的,微醺之下做出破格的事情,蘇允的反應只會笑納,是否積極響應這得看許簽亮是否給出承諾。

蘇允十分期待。

蘇允十分清楚:山外山矗立着一高人,這高人在月亮之上,不定什麼時候,榆洲將出現她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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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手為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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