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言出必行
「你確定了就讓安樂做你未來的妻子？」林澄挑着眉，一副狡黠的樣子。看着林湛彆扭的點頭，林澄說：「不難，只是承認個身份而已。」
「好。」
林澄躺上沙發：「記得咱媽剛來那會兒嗎？爸是怎麼給她名分的？」
暑假剛剛過了個開頭，林湛便帶着安樂到處逛。先是來到舒念家，還特別挑了個舒夫舒母在的時候，舒夫舒母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早在內心暗道：林家的兒媳婦雖然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但是小姑娘樣子很秀氣。
再是幾個父親私下裏的朋友，林湛利用各種理由挨個兒見見，都是帶着安樂去拜訪的。自己和安樂的表現，他自己都能打滿分。
這天，黃昏時分，林湛牽着安樂的手走出林澄的公司。小職員們像聒噪的小麻雀議論紛紛：「唉，聽說那個就是林家小公子，長得很帥的，還帶了個很漂亮的小未婚妻來。」「我要是跟他一般大，拚死了也要做他未婚妻。」「還是很般配的嘛。」
嘴角微微勾起時，林湛接到了林浚的電話。林浚簡潔明了，讓他直接到分公司里見他。
也好，順便把安樂帶到公司招搖一番。林湛笑眯眯地關上車門，用難得開心的語氣對司機吩咐：「晟然分公司。」
林浚站在落地窗，看着外面的夕陽放射出的萬丈光芒。此刻，他只覺得刺眼。林湛不以為然，他心情好著呢。林浚頭也不回，冷冷丟了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見林湛沒有回答，林浚終於轉過頭，語氣嚴肅：「你覺得爸會怎麼處置那個女孩？不用天真的以為，你，就可以掌控一切。」
這兩天父親上公司視察就沒給過好臉色，林浚對於他這種雞蛋裏挑骨頭的壞脾氣，找到了源頭。林浚的生母過世時，林凱就是用四處招搖的方式來告訴大家他的新妻子就是魏雅琴。如今魏雅琴的兒子居然也用這種方式來回報他老子。
林浚覺得有點好笑，什麼叫因果輪迴，他總算見識到。可是，他本來不應該管這個所謂的弟弟。林湛聰明，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太過糊塗。他的所作所為，只會讓那個固執的老頭子覺得，自己的兒子太不懂事。而今天叫林湛過來，就是想做給林凱看，讓他知道他是一個多麼好的「哥哥」。
他當然知道在背後操縱的人，不可能是魏雅琴。哪個婆婆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娶個門當戶對的媳婦回來？而林澄，哼哼，不是她，就憑林湛這個剛初中畢業的愣頭青能想到這種方法嗎？而這個辦法，雖然蠢，但見效快。
「你這是在幫安樂母親做善事啊？」林浚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想清清楚楚扎碎林湛僅有的那些自信。面對於林湛的一言不發，林浚只是擺擺手，示意他趕快離開。
林澄來開的家門，她朝林湛使了個眼色。屋裏傳出甜美的笑聲，不用猜也知道是誰。林湛安撫性的輕輕拍一下安樂冰涼的手背，昂首挺胸往笑聲源頭走去。
「阿湛，可姍來了，你們兩個聊聊天。可姍啊，今晚就留下來吃吧。」不等任何人的回答，魏雅琴立刻起身往廚房走去。
等到廚房裏傳出隱隱約約的指揮聲，林湛扭頭一副高冷的樣子：「聞可姍，你來做什麼？」他一向稱呼這個努力變成他的未婚妻的女孩全名。
聞可姍早就看見了徑直往樓上走去的安樂，但是她沒有叫住安樂，只是對林湛綻放了一個甜美的笑容：「你回國后，我們還沒見過面，見一見你不過分吧？」
「行，見到了，那你自便。」林湛起身，準備去安樂的書房待着。
廚房裏一直「認真做菜」的魏雅琴嚴厲地叫住林湛：「什麼待客態度？陪着可姍！」
好，這沒什麼好忤逆的。
林湛再次坐下，打開了電視，就一直沒再說話。這期間聞可姍的各種話題，他除了偶爾的「嗯」「哦」，再沒其他的字眼。
晚飯期間林凱沒回來，這兩天他忙着出差。所以，晚飯的菜不會太過清淡，連罕見的麻婆豆腐都擺上了桌，油亮透紅。安樂自發坐到角落，她不想顯得太突兀，也不願去惹這不該惹的麻煩。是個人都能從魏雅琴不住給聞可姍夾菜的動作看出來，這，才是她要的兒媳婦。
都說豪門深似海，安樂就成功的被拖下水嗆了一回。聞可姍是四川人，非常能吃辣，她居然主動舀了一大勺豆腐倒進安樂的碗裏。安樂點頭致謝，然後神情古怪的看了一會兒碗裏的東西，埋頭吃下。她不會吃辣，而魏雅琴這次為了聞可姍偏偏下了很辣的辣椒。林湛清楚的看到，安樂連其他菜也沒夾，迅速吃完，悄悄下了飯桌往自己的房間走。
於是，林湛也扒了幾筷子飯，溜下了飯桌，端上一大杯水上樓。
他剛推開門，就看見安樂的腦袋有一大半伸出窗外，還可以聽見小小的「嘶嘶」聲。林湛立刻上前，把水遞給她。安樂來不及道謝，在咽了幾口后，緩過勁，這才悶悶地道謝。
按說高中生，不該有什麼除學習外的非分之想。可是此刻，眼前臉因為被辣椒和溫度折磨成了番茄色的安樂，讓林湛再不能移開視線。
「呃，你有什麼事嗎？」安樂奇怪地問。
林湛這才收回了實現，手足無措地回答：「沒沒沒，我···我先走。」然後帶着一絲落荒而逃的感覺快步出去。
眼前的透明玻璃杯，在枱燈下有一種剔透的美感。像一雙含淚的眼睛，特別鋥亮。安樂再次看向已經點亮路燈的小路，窗口不大不小，她還可以看見不遠處兢兢業業的噴泉。林湛對她講過，希望失去母親的痛最終可以結痂，不要太耿耿於懷。
需要時間。
不是誰都能放下，這些天林湛對她種種的維護她不是沒有看到。但是母親去世以後，以往口無遮攔放肆大笑的樣子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湛說好的名分，給她了。
但是，她說好的放下，卻還未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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