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賞

小姑娘低垂著小腦袋，手裡拿了兩枝盛開的桃花枝椏走了進來。

「請世子爺安。」

輕輕柔柔的聲音響起，蘇暮垂眸看著顧婉清發間沾上的粉色花瓣，淡淡應了聲。

「起來罷。」

顧婉清剛起了身，便見對面少年抬了步往她走來，而後少年伸手，白皙修長的手指觸向自己的發間，青衫寬袖擦過她的臉頰，帶來少年身上極為幽靜的香氣。

少年離她離得近，顧婉清微微抬眸便能瞧見他喉間凸起的喉結，以及入目所示的，極為白皙細緻的肌膚……

「冒冒失失。」

清清冷冷的聲音中夾雜著點點嫌棄意味，顧婉清臉一紅，直接把方才不自在的感覺忘了去，抬眸氣哼哼的瞪著他，

小姑娘眼眸亮晶晶的，琉璃般的的好看眼眸在滿室暖燭光下顯得瀲灧極了，倒是像極了他以前見過的一隻小白貓。

許是明白了自己不妥，小姑娘忙斂了眼眸，軟軟嫩嫩的紅唇微微抿起，而後，小姑娘極為彆扭的把桃花枝椏往他眼前一遞，而後悶聲道，

「世子爺，您今晚不若停了那香，試試這桃花香氣吧。」

雖說世子爺寢內用的香品質自然會是上好的，但是……

但是她記得爺爺與她說過，凡事過猶不及，香亦是如此。白日時常點香倒也無妨，但若是整夜整夜的點香，人身體便會虛了下去，從而會很容易生病。

她在記錄冊子上見到用香的記錄及每日用量，那分明是整日整日的用著……

到底是沒有在醫術上找到切實的文辭證明這是對的，她唯一的依仗不過是對顧老太爺的信任，故顧婉清說著話時，語氣不由虛的很。

「到底聞多了不好……」

聲音小小輕輕的，握著枝椏的手也緊緊的，那粗糙的細小分枝很快在那雙白皙的小手上留下幾道紅色痕迹。

蘇暮將那枝椏接了過來，而後轉身便從一旁的小几上端了茶水，在小姑娘詫異的視線中，把那茶水澆入了精緻華貴的焚香爐之中。

「不是說不好嗎？」

蘇暮勾著唇看著顧婉清，一幅翩翩公子長身如玉的模樣。

顧婉清看著蘇暮微彎著眼眸，手中拿著桃花枝椏分明是歡喜的模樣，心中便不由一動，而後那話還未經斟酌便已然說出了口。

「世子爺，您想要去瞧瞧晚間的花樹嗎？」

話音一落，顧婉清便不由反應過來紅了臉，正當她想說些什麼彌補了這話頭時，那方少年已然笑著點了頭。

「好啊，總歸屋內香氣未散。」

是夜，天氣微涼，月光甚好。

蘇暮添了一件帶絨的青色大氅，走在顧婉清前方半步，似乎對於夜間賞花一事頗為有興緻。

想起之前出來時外間守衛欲言又止的神情……顧婉清默默撓了撓臉頰。

她與世子爺出來時已然又診了一脈，雖說仍是氣虛心慌的厲害，但也不至於不能出來走動走動的。

「跟著你的丫鬟呢？」

前面世子爺似乎是隨意的開了口，顧婉清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後回道，

「回去取物了。」

說著，她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添了句，

「您沒有讓其他人進入您房間的習慣，而雙兒姐姐若跟著我，我也不好獨自將她留了外面……」

所以這般把人支開是最為方便的。

前方賞花的人身形一頓，而後他立住了腳步，轉了身來，隱隱月色照的那人神色莫名。

「你倒是聰明。」

世子爺淡淡說道，語氣未變。

「是世子爺有心讓我知道罷了。」

顧婉清輕著聲音回答，而後對著那人柔柔笑了笑。

這個時節桃花開的甚好，晚間有薄霧，更是把那兒嬌嫩的花朵兒襯得更加嬌柔了許多。

月色下，少年身姿如松，絕美的容顏被冷月而照，宛若仙臨，不敢褻瀆。

顧婉清看著眼前的少年白皙指尖捻了花朵，而後輕輕一折，樹枝發出沙沙之聲，花瓣凋落，沒入塵土。

「其實旁人知道了也沒什麼，不過麻煩許多。」

蘇暮說著，又折了一枝桃花，而後放在鼻尖輕點了點，

「倒是許久未靜心賞賞了……」

不知是這花香，還是是這個人在身旁的原因，本是躁亂沉沉的心難得安穩了下來。

蘇暮指腹揉了揉軟嫩的花瓣，嘴角不由有了弧度。

顧婉清陪蘇暮賞到子時方才回去。

待出了小林子，便見雙兒持著燈籠，手裡還握著個木盒子站在守衛跟前，見她出來了，才走了過來。

「天色晚了，小大夫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顧婉清點了頭，而後與雙兒一同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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