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無奈中，雲珠獻出了一切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那天早上雲珠踏著疲乏的雙腿剛想走出廠門去勞動，廠里的同事小李推著自行車在等她，對她說廠長剛打來電話讓她去副場長辦公室一次，雲珠只能跟著他的自行車一起去。
進了辦公室，雲珠發現廠長也在辦公室，廠長看到她進來對她說：「端木雲珠，識時務者為俊傑，別不聽話了。」說完，就離開了。
副場長讓她坐下，雲珠不坐還是站著，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故作驚訝地說：「小姑娘怎麼這些日子不見，變得這樣了，又瘦又黑？再這樣下去，你這朵鮮花要凋謝了，太可惜了。」
雲珠冷冷地說：「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我來這裡本來就是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
副場長冷笑一下：「小姑娘嘴倒蠻會說的，你想過嗎，往後你的日子長著呢，這麼擰有意思嗎？這只是開始，農場這麼大，受罪的地方多得很呢。」
雲珠還是一臉平靜，說：「沒關係，我就當是鍛煉吧。」
副場長有些惱羞成怒，他走到她面前，湊了她很近，雲珠往後退，他一把把她抱住，咬牙切齒地說：「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我知道你還有一個男朋友，你拒絕我大概是捨不得這個男朋友吧，你想不想他比你變得更慘？」
雲珠拚命掙扎，他忽然放了她，說：「好好想想吧，我在這裡就是天王老子，我想要什麼得不到？」
雲珠咬緊了嘴唇轉身就跑，她聽到身後是一陣笑聲，她拚命地跑，不知該跑向哪裡，她一口氣跑到了那次和童划船的河邊，她坐在了河堤邊大口大口地喘氣。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她用雙手蒙住眼睛，眼淚一會兒就把整個手掌都弄濕了。
她知道在她面前有兩條路，一條路還是在這裡呆著，但她知道默默忍受也是沒用的，她逃不出那個魔鬼的魔爪，那個魔鬼軟的不行，遲早會來硬的，而且他還會卑鄙得加害童；另一條跑回家，媽媽肯定有辦法幫她解決的，但是她見不到童了，怎麼兩條路都是這麼痛苦？
她進退兩難，對她來說，每條路都通向地獄。現在已是初冬了，凜冽的寒風不斷刮過來，雲珠已被吹得麻木了。再冷的風也沒有殘酷的現實來得冰冷。為了童，她還是決定要留下來，她凄楚地想到了《德伯家的苔絲》，苔絲就是因為貞操被奪得不到原諒，為何自己不能稍稍主宰一下自己的命運，與其自己的貞操被那個魔鬼奪走，還不如給童，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自欺欺人的方法。
反正走一步算一步，自己向童證明了純潔，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就別去想了。也許事情還沒壞到極點。想到這些，雲珠的心稍微平靜了下來。她不想到任何地方去，就在河邊坐了一天，然後直接去童的宿舍找他。
童看到她很意外，忙說：「雲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下班了？」
「前段時間太忙了，今天完成任務就讓我們早下班了。」雲珠故作輕鬆地說。
「太好了，你是該歇歇了，我覺得這段日子你很疲憊，我真恨不得幫你上班。」
「我已吃過飯了，童，你快吃吧，吃完陪我到外面走走，好嗎，我今天的心情很好。」
「好啊。」
童趕快吃完，他問：「雲珠，我們到哪裡去散步。」
「就到上次你帶我去划船的那條河邊。」
「好啊。」
兩人走出很遠，雲珠主動握住了童的手。「雲珠，你的手好冷啊。」童用雙手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邊不停地呵著熱氣。
雲珠溫順地靠了上去。他們依偎著來到河邊。雲珠若有所思地說：「童，還記得划船那天嗎，那時真是無憂無慮。」
「當然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第一次拉手，第一次親吻，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瞬間都是我記憶的珍寶，我會小心珍藏的，等沒事的時候就拿出來欣賞。」童一往深情，把雲珠抱得更緊了。
「我真開心，你這麼珍惜我。童，有些冷了，我們到那裡那個小倉庫去避避寒吧。」早上，雲珠早已把周圍的地方都看好了。
這是個放置廢棄船的小倉庫，他們推開門，裡面黑洞洞的。等進去了，雲珠忙把門關上，她用兩手勾住了童的頭頸，柔聲問道：「，你愛我嗎？」
「當然了。」
「你鄭重地對我說一遍。」
「我愛你，雲珠。」童望著眼前含情脈脈的雲珠，心裡想著這是我一直都想說的話呀。
「我也愛你，！」雲珠靠緊了童，主動地吻了他，她吻得十分熱烈，把身體的全部都貼緊了童。她的嘴唇粘住了童，把童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童像觸電一般，推開了雲珠，失聲說：「別這樣雲珠，我會傷害你的。」
雲珠笑了笑，又靠緊了童說：「我喜歡你傷害我。」她把外套脫了，拿著童的手伸到了自己的衣服裡面，嘴靠近童的耳朵輕輕喃語：「，我是你的。」
童的手碰到了雲珠的胸脯，他再也把持不住了自己，他抱起了雲珠放倒在地上，壓住了她，雲珠雙手勾緊了他，又吻起了他，童像著了魔似的，瘋狂地吻了雲珠的每一寸肌膚，解開了她的衣扣。
他們難捨難分，讓這個簡陋的小倉庫變得如天堂般美麗，外面是嚴冬，而裡面是春天。雲珠把她所有的害怕、屈辱、痛苦都轉換成了愛，她早已認定這輩子自己是屬於童的。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疲憊地停止了，雲珠像完成了一件使命，流下了幸福的淚。童趴在她的身上，懊惱萬分，自責地說：「雲珠，對不起，我太衝動了，傷害了你。我真該死。「
雲珠微笑地吻了吻童的額頭，說：「不能怪你，是我主動的，反正我遲早都是你的。」
童還是很難受，他不停地說：「雲珠，我一定會娶你的。這輩子你都是我的。」
「，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是愛你的，記住嗎？」
「嗯。」童重重地點頭。
他們收拾好，童便送雲珠回宿舍。一路上，童都十分恍惚，他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和雲珠發生了關係，他像個高燒未退的人，腦子一片空白。他還是深深地自責，他本來的夢想是風風光光迎娶雲珠，在新婚之夜幸福地和她結合。
他們剛走到廠門口，同事小王焦急地等在雲珠，看到她就跑過來說：「端木雲珠，你怎麼回事，剛剛才回來，廠長說你這樣要算你曠工一天的。你快去廠長辦公室。」
「怎麼回事？」童問雲珠，「你不是說你早下班嗎，你原來沒上班啊，你為什麼騙我？」
雲珠哭了起來，為了生怕童誤解她，她只能一五一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告訴了他。童心痛地聽著一切，他憤恨地說：「這個人面禽獸，我去找他。」
雲珠忙把他拉住，流著淚說：「你別去，去了也沒用，只會把事情弄糟。」
童心疼地為她擦淚，他終於明白了她今天的一片苦心，他更愛她了。「雲珠，你好傻啊，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回家，讓你媽媽幫你，別捨不得我，我們的日子長著呢，過年總能碰到的。以後等我們再大點，我們就能結婚了。」
雲珠點點頭，和童在一起后，她再也不想讓別的男人碰她了，短暫的分別是為了更長久的相聚，她同意了童的建議。
童讓她第二天就請事假回去，今天就幫著她理東西，雲珠只打包了一些隨身的衣物，其他的都給了童。
第二天，雲珠就推說家裡有事請了事假，她當天就走，童也和排長請了半天假，他拿著雲珠的行李送她走。兩人拉著手走得很慢很慢，雲珠不停地落淚。道路兩旁的樹都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它們對著蒼天伸出無奈的手，那狂風就是一聲又一聲的嘆息，周圍的荒涼無邊無際，人在這裡是最渺小的。
「雲珠，別哭了，再過一個多月，我們不是又能見著面了。」童安慰她，但他心裡也在落淚。
雲珠哭得更大聲了，在這無人的道路上，她的哭聲顯得這麼無力又這麼凄慘。童忍不住了，停下了腳步，放下了行李，他一把把她抱在懷裡，他恨自己不能保護她。「雲珠，乖，別哭了。這倒霉的年代已過了這麼多年了，總會有個頭的，等一切都正常了，這樣的事就再也不會發生了，我們也可以安心讀書，為自己的將來奮鬥了。」
雲珠點點頭。他們走了很久走到了車站。雲珠從脖子上拿下了一根藍水晶項鏈，給了童，說：「這是我最喜歡的項鏈，我一直帶在身邊，現在送給你，你看著它就好像看到我了。」
童默默無語地拿著項鏈，那藍色的墜子晶瑩透亮，在這片蕭瑟的世界里顯得特別耀眼，它是雲珠那辛酸的淚滴嗎，童再也忍不住了，淚水滴落在項鏈上。
雲珠把它藏在了童的口袋裡，兩眼望著童，哽咽地說：「好好保存。」
童捧起了雲珠的臉，淚痕猶在，他用嘴吻著那些淚痕，希望她的悲傷也隨之消失，兩人的唇又碰在了一起，這樣才能使他們無限接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孤零零的車站牌此刻成了他們的紀念碑，紀念著相愛的他們在這一天分別了。兩人一直吻到快要窒息了，吻到天昏地暗才停止。
兩人淚眼婆娑，互相凝視著對方，這時郊縣車緩緩駛來，雲珠一步三回頭上了車，她快步跑到了後車廂，在後窗看著童，拚命和他揮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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