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算
夜晚，靈氣堂非常空蕩，靈氣師都已經回家睡覺了，但是林繁還呆在這裏。
在他面前是分類整齊的材料，都已經被他點化到第五層，如果用這些材料打造法器，可以給鍊氣期五層的修士使用，對於大多數宗門而言，都是一筆財富。
資質檢測已經過去幾天了。這段時間裏林繁都待在靈氣堂里點化材料。每次體力耗光了就休息，然後繼續點化。
旁人都覺得這位天才跌落神壇之後想不開，有嘲諷的，也有惋惜的。
這些林繁都不知道，他這些天一直在想一件事。
要不要成為修士？
他想的是要不要成為修士，而不是怎麼成為修士。
林繁對白夢說的「大道三千」並非一時豪言，是他真的知道。
林繁只要想，他今天就能成為修士。但是，他同樣清楚如果他被斷定沒有資質還成為修士，就會被視為邪魔外道，被整個宗門世界的修士追殺。
關於這一點，被記載在白城宗一本古老的典籍里，清清楚楚。
即使不考慮宗門的追殺，還要考慮以後的修鍊。天下宗門的修鍊方式已經探索多年，只要資質適合，資源充足，勤奮修鍊，一路修鍊到飛升都是可以的。但是，林繁如果用另一種方式修鍊，成為修士不難，可是以後破鏡一片茫然，說不定連鍊氣期都出不去。
明明有辦法，但是整個宗門世界的壓力和未來的迷茫讓他無法動彈。在煩悶中，林繁從身後拿起一把木刀揮舞起來。
林繁在白城宗的典籍里知道刀槍棍棒是修士最早的法器。那時候還沒有法術，修士直接的戰鬥往往將法力注入這些兵器里，近身交戰。
這是一種非常落後的戰鬥方式，很久以前就被淘汰了，但是，林繁之前想着自己成為修士的模樣，心情難以抑制，於是削了一把木刀揮舞，算是過一過當修士的癮吧。
仙門典籍里從未記載過兵器的使用，但是林繁仍然把木刀舞得呼呼作響。
出刀，收刀，劈、砍、挑、刺、掃一招一式都無比堅定。在煩悶時，出招更是大開大合。這把點化五次的木刀本就蘊含靈氣，在林繁的揮舞下竟然攪動了靈氣往這邊聚集。只不過，林繁感受不到，即使感受到他也無法利用。
不久后，林繁乏了。木刀歸鞘，整個人以「大」字模樣躺在地板上。
「這麼晚了，還在靈氣堂。」
林繁突然回頭，靈氣堂門口走進來一個男子。
男子少年模樣，身穿道袍，道袍上綉著華麗的花紋，步伐堅定從容。這位就是泰才宗現任宗主許昌。
林繁立即從地上爬起來，行禮，說道：「見過宗主。」
許昌擺擺手，讓林繁免禮，自己也在地上坐了下來。
「宗主怎麼會深夜來這裏？」
雖然，林繁叫的是宗主，但是在他心裏，許昌幾乎和他父親一般。
林繁的父母都是凡人，但是他天賦卓絕，因此更多的都專註在研究各種東西上面，因此在親子之情上面就淡了許多。
事實上，凡人和自己父母的感情都很淡。因為，凡人都被宗門圈養了，每個人只有按部就班的生活，即使沒有父母，宗門也能把你照顧得很好，當然你有什麼野心也都別想。除此以外，凡人還會經常被當做貨物在各個宗門之間交易，很多凡人沒見過幾天自己的父母，也沒見過幾天自己的子女。
在這種生活環境下，親情想要發揮什麼力量也沒有空間。
而，林繁當初將靈氣術推到第五層時，許昌直接去白城宗提議讓林繁去白城宗講學，白城宗不僅答應了，而且還是宗主白天山親自下命令的。如此風光，不知道羨煞多少人。
如果，當初不是許昌將林繁送去白城宗，林繁就不會成為白城宗藏經閣的典籍管理。沒有這個職位，他就無法在凡人時就博覽群書，了解到修行的真諦。
可能是因為多次幻想過自己逃離宗門的情景，現在見到許昌，腦海里閃現了不少回憶。
許昌很平靜，看了一下被分類的材料堆，問道：「都是自己點化的？」
林繁點點頭。
「其他靈氣師就算學會了第五層靈氣術，點化一次也很費勁，你倒是一個人做了幾十個人一個月的活。是不是藏私了？」
許昌打趣道，林繁笑了笑，隨後神色黯然下來，說道：「這就跟修鍊資質一樣，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不存在藏私。」
說着說着話題又繞到這裏了，許昌的表情也沒之前那麼輕鬆。拍著一會膝蓋才問道：「有什麼打算？」
一個宗主問一個凡人什麼打算是非常罕見的。而許昌這句話里蘊含的意思是：「在凡人生活里想要任何東西我都可以給你。」
林繁自然聽出來了，但還是掙扎的問道：「難道沒有一點辦法嗎？」
許昌無奈搖頭，說道：「林繁，從某個角度來說，我比你更想你成為修士。哪怕還有一點可能，我都會試試。可是，你是沒有資質，這是千萬年來無法解決的問題，所以……」
許昌沒有再說下去，林繁也了解，說道：「我會仔細考慮的。」
「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會有客人過來見你，做好準備。」
「什麼人？」
許昌本來還想介紹一下，語言在腦子裏轉了一會，最後放棄了，說道：「那是你去白城宗時發生的事情，明天談起來你自然就知道了。」
……
不久后，林繁回到自己家門前。
他的凡人父母生活在另一個宗門，大概四歲的時候就沒見過了，因此林繁在泰才宗是一個人住。和他一樣情況的還有白夢，她就住在林繁不遠的地方，只要他轉一下頭就能看到白夢的房子。
當他看過去的時候，白夢盤坐在屋頂上。明月包裹着她，勾了出清晰的輪廓，帶着出塵的氣息，已經有幾分修士的風采了。
林繁駐足良久，最後開門，回屋，沒有發出其他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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