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身之處

安身之處

得到保障后,鍾離煊心裏一定。

「好,我跟你走!」鍾離煊仰起臉笑。

楚辭也露出絲淺笑,他都快要忘了已經有多久沒看到鍾離煊這麼開心。

剛穿越的時候,楚辭擁有成年人的靈魂,照顧鍾離煊是成年人的責任,鍾離煊像個小尾巴似的總愛粘着他。

後來楚辭去聯絡戰友,兩人意外分開后,重逢之時鐘離煊就成了不苟言笑的模樣。

鍾離煊陷入了命定的情劫,一度想疏遠楚辭,恰逢楚辭發覺自己穿書了,主角還是鍾離煊,楚辭乾脆放任對方的疏遠,準備接受現實理清思路,入鄉隨俗做一個古代人。

沒多久鍾離煊先受不了了,他喝得爛醉跑去找楚辭,越發沉默的青年喝得爛醉,紅着眼圈抱住楚辭一整夜,只央着他不要再離開。

楚辭在那一夜后頓悟,鍾離煊把他當朋友,他當然不能有負鍾離煊,於是開始想辦法幫鍾離煊追漢子,渡情劫,然鍾離煊卻越發沉默,再未露出過一絲笑。

教到自己被窩裏,純粹是個意外。

重來何嘗不是彌補遺憾的機會。

「先穿好衣服,吃點東西。」楚辭解開背着的包裹,取出一件夾衣遞給鍾離煊,「晚上風大,穿好吃完了我們再趕路。」

鍾離煊接住夾衣,看到楚辭捧著的糕餅和一整隻燒雞,眼圈微微發紅,他低下頭,聲音微啞:「好,你也吃。」

「嗯。」楚辭取出一個饅頭,撕了一半燒雞吃起來。

對餓極了的兩人來說,已經冷掉的燒雞味道也是極香的,鍾離煊原先還忍着,可他餓得狠了,不一會兒就忍不了,抱着個饅頭狼吞虎咽,三兩口吃掉,又取了一個饅頭就往嘴裏塞。

楚辭眼疾手快把鍾離煊擋住,把雞腿擰下來塞到他嘴裏:「吃肉,饅頭有什麼好吃的。」

鍾離煊低着頭沒說話,楚辭拍了拍他的背,忽而察覺不對,他捏著鍾離煊的下巴讓人把頭抬起來,就看到鍾離煊一臉的淚水,眼睛紅的像兔子。

鍾離煊哭着把雞腿塞到嘴裏,打着嗝道:「我可不是哭你對我太好,我就是……想起我娘了。」

楚辭沒說話。

鍾離煊以前告訴過他,他流落到這裏的時候年紀太小,其實早就忘了家人是什麼模樣。

這小子臉皮薄,他也沒戳破,把手裏的水袋遞到鍾離煊嘴邊,鍾離煊喝了一口后哭得更凶了。

一陣后,哭完的鐘離煊垂眼低頭羞窘的站在楚辭面前。

「戴好圍巾。」楚辭把收起來的狐狸皮裹在鍾離煊脖子裏,護住鍾離煊的耳朵和臉,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鍾離煊眨巴着眼睛任由楚辭動作,楚辭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乖巧的不得了。

整理好之後,楚辭牽過馬,把鍾離煊放在身前一路疾馳,馬跑的速度很快,風呼呼的在耳邊刮著,鍾離煊腦袋上圍着狐狸皮,靠在楚辭胸前看着飛速倒退的農田樹木。

口鼻灌了一口冷風,鍾離煊瑟縮了一下,楚辭感覺到,抬手把少年毛茸茸的腦袋扣在懷裏。

「冷的話就靠我懷裏擋一擋,還要一個時辰才能到。」震顫透過寬厚的胸膛傳到鍾離煊耳朵里,鍾離煊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抬手揪住楚辭的衣襟,他抬眼去覷楚辭,只看到對方堅毅的下頜。

鍾離煊笑了一下,把臉貼在楚辭胸膛上,聽到楚辭的心跳后不知為何渾身一抖。

「怎麼了,還是冷?」楚辭眼睛下垂掃了鍾離煊一眼,沉穩的聲音混合著呼嘯的風聲,有種成年男子的低沉。

「不冷,就是高興。」鍾離煊整張臉都埋在了楚辭懷裏,他自記事就在漂泊,隱約能記起是家裏動亂他和家人走散才到了這裏,原本有個人帶着他,他喚對方奶娘,奶娘待他極為苛刻,動輒打罵,大多數時候把鍾離煊鎖起來自己不知去向何處,年幼的鐘離煊餓著肚子在書房裏,就只能靠練字讀書撐下去。

那樣的日子無疑是痛苦的,但對於幼弱的鐘離煊來說這到底比獨身一人安全。堪堪長大些他就想回祖籍尋親,奶娘聽了卻立刻變賣了家產把他丟到荒郊野外,徹底拋下他逃走了。

鍾離煊也成了孤家寡人。

他完全記不起自己真正的家人在何處,他沒有家,也從未感受過安定,但是聽着楚辭有力的心跳聲,鍾離煊一瞬間感覺到了安寧。

他靠在楚辭胸膛上閉上了眼睛。

得得得——

曠野上馬蹄聲漸遠。

楚辭來到了記憶中原身的家,這是距離山腳不遠的地方,只有孤零零一座小院,院牆四周是石塊壘起的低矮圍牆,透過圍牆能看到兩間低矮的茅屋和一口井,除此之外就別無他物。

楚辭低頭看看鐘離煊,鍾離煊的臉緊緊貼着他的胸口,長長的睫毛垂下,呼吸勻稱又安穩,明明是在顛簸的馬背上,他卻睡得又香又沉。

楚辭抱着人跳下馬背,這動靜人還沒醒,他不由有些好笑,伸手戳了下鍾離煊的臉頰,鍾離煊皺了皺眉頭腦袋拱了一下,就把臉拱到楚辭脖子裏去了,抬手緊緊地勾住楚辭的脖子,睡得更沉了。

楚辭沉默了一陣,心說就這不防備的性子,怪不得一坑一個準,難怪上一回他離開幾個月人就被拐走了。

楚辭認命般一手托住鍾離煊,一手牽着馬,把馬拴在了後院。

山下因老虎傷人無人敢上山,好幾個月獵戶家都不會碰到旁人,不過保險起見,順手牽羊弄來的馬得儘快處理,楚辭想着明天早起去山裏砍樹的時候順手把馬放養了。

他把鍾離煊抱到房間里,推開門看到漆黑一片,掏出火摺子和蠟燭,室內昏黃一片沒什麼物什,楚辭將地面茅草上鋪着的破舊獸皮掀開整理后,鋪上乾淨布料,將鍾離煊放在上面,自己靠着鍾離煊和衣而卧。

夜晚,鍾離煊醒了一回,似是做了噩夢魘著了,喚著「奶娘」抖抖索索的靠近了楚辭,楚辭長臂一舒把人攬在了懷裏拍拍後背,鍾離煊嗅到楚辭身上熟悉的氣息,睜開眼看了楚辭一眼,把頭埋進了楚辭懷裏。

不一會兒又睡著了,這一次再沒做夢。

第二天。

鍾離煊是被陽光刺醒的,他睜開眼睛就看到頭頂疏落的灑下些光芒,鍾離煊眼睛猛地瞪大,瞌睡一下子就沒了。

他以為自己又回到了棲身的破廟,遇到楚辭只是一個夢,鍾離煊慌了神,趕忙翻身而起打量一圈,才鬆了口氣——這裏並不是破廟。

是楚辭家。

觸目是漆黑剝落的牆壁,到處都是缺口的屋頂,得虧這是暖和起來的春天,要是冬天,住在這屋子裏怕是要凍死。

面對家徒四壁的房子,鍾離煊卻滿心歡喜,這裏是楚辭住着的地方,也是他以後的家,他滿心歡悅的起身,遍尋一圈卻不見楚辭,鍾離煊摸了一把,身側凹陷早就沒了溫度,不知楚辭去了哪裏。

鍾離煊整理了一下衣物,推開門喚了一聲:「楚辭!」

「我在。」

楚辭光着膀子正在劈木頭,聽到聲音他動作不停,回頭看了鍾離煊一眼道:「廚房裏有煮雞蛋和昨天買的饅頭,你先將就著吃點早飯,吃完再洗漱。」

「好!」

鍾離煊眼神落在楚辭流汗的肩膀上。

沒有了衣物的遮擋,他才發現看似壯實的楚辭其實瘦弱的過分,只不過他骨架大穿得厚實,加之本人儀態出眾,就給人一種結實壯碩之感,現在親眼看到,才知曉楚辭也只不過是個瘦弱的少年。

細細看去,那瘦弱但並不顯單薄的身軀上,從肩膀到腰間都佈滿了青紫的痕迹。

「你受傷了!」鍾離煊一驚道,上前小心的摸摸楚辭的肩背。

「這傷是被大蟲撲倒撞的,不礙事。」楚辭任由少年的手指落到背上,動作沒有絲毫停滯,這點小傷換來的可是大蟲的命,值。

「我來劈柴吧,你休息。」鍾離煊挽起袖子。

楚辭擦把汗:「我這不是劈柴,是做木板,需要巧勁兒,你不會,去吃早飯吧。」

說着,楚辭一斧頭劈開了腳下踩着的木頭,拿起來端詳一眼后丟在一旁,繼續動作。

並不明顯的肌肉微微隆起,動作流暢而敏捷,汗珠兒順着脊背滾落到腰間,行動間,肉、體的瘦弱感徹底消失,掄起斧子的楚辭不再是少年,又變成了健碩威武的男人。

鍾離煊盯着楚辭的腰背發怔。

雖然都是少年,可楚辭和他以及旁人都是不一樣的,然具體不一樣在哪裏鍾離煊又說不上來,他盯着楚辭看了一陣,發現對方遊刃有餘,明明是在劈木頭,卻蘊著一種獨特的美感。

鍾離煊看得出神,楚辭不解地回頭看他兩眼,鍾離煊才反應過來,紅著臉去吃飯了。

推開吱嘎作響的廚房門,鍾離煊掃了一圈,廚房也和另一間房子一樣,物什不多,大半都是昨晚上楚辭新買的。鍋台上只有一口鍋和三個破碗,一碗放着幾枚煮熟的雞蛋,另一碗放着切好的熟雞肉,還有一個碗裏放着已經變硬的饅頭。

也都是楚辭昨晚上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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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男主的最強外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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