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皇位

第七十五章 皇位

那夜,乾安皇帝聽聞叛軍已經逼近京城,整宿無眠,但礙於身邊儘是眼線,不敢聲張。

吹滅燭光,端坐在案台前。

不知是在為即將成為亡國皇帝而悲傷,還是因為終是沒能完成自己的千秋偉業而遺憾。

這天兒不知怎的,雨毫無徵兆的下了下來,風也來的猛烈,將樹枝和窗子做的吱呀作響。

一個身著玄衣的男子,趁勢從窗戶一閃而入。

乾安皇帝從地上抽出劍,直直地刺向來人。

男子側身躲過劍刃,輕輕將劍刃撥開,輕笑道:「乾安皇帝都沒想過殺我,何必裝腔作勢。」

乾安皇帝收了劍,回到案台前坐下:「既然來了,要殺便殺吧。」

這語氣像是恭候多時了一樣。

乾安皇帝將眼睛閉上,等待著劍刃落下,熱血噴涌而出。

不曾想,對方半晌都沒有反應。

乾安皇帝這才把目光轉向來者,黑暗中只能看見模糊的輪廓,但這氣宇不像一個殺手。

冷聲問:「不殺,不剮,有何貴幹?」

薄言走到窗邊,背對乾安皇帝:「乾安皇帝可有意奪回大權,破了這攜天子以令諸侯的局勢?」

語氣平靜到彷彿只是換件什麼物品而已。

乾安皇帝不禁在黑夜中打量起面前的人,他似乎對什麼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這聲音不似老者,卻也不像青年。

乾安皇帝不會想到自己面前站著的只是一個二十又五的後生罷了。

乾安皇帝收回目光,目光睏倦:「這年紀,身子還在皇位上,江山還在手上,權利已經無所謂了,還不如葡萄美酒,還有佳人相伴,有何不可?」

「佳人」這兩個字,像是一把斧頭直直地砍在薄言心上。

耳畔再次響起芣苢悠長的聲音:「願此後,我能長伴君側。」

感覺到旁邊人的失神,乾安皇帝心中有了疑惑:不像刺客,更不想叛軍,那究竟是什麼人?

片刻之後,乾安皇帝想通了,叛軍逼城,皇權被架空,還不如豁出去一試,就算是死也算是無憾了。

乾安皇帝試探性的朝薄言開口:「你剛剛說『破』如何破?想要朕幫你什麼?」

在來之前,薄言就篤定了,乾安皇帝手中有自己的勢力,至於為什麼不動,薄言不敢篤定。

在這種情況下,薄言只敢說一半藏一半,然後坐觀其變。

在與乾安皇帝論天下大勢的時候,還不忘強調「明君」二字。

話雖直說了一般,乾安皇帝還是發現面前的這個人,無論是兵法還是治國都是極有才幹的。

這段談話在乾安皇帝的一番值得深思的話中拉下帷幕。

「『明君』這二字,不是勤於政務就可以換來的,野心勃勃的臣子,等著大周衰敗的蠻族……都是明君路上的阻礙。」

此話中沒有提及半分乾安皇帝的額立場,但是隱含了太多心酸與無奈。

一向不怎麼被感動的薄言,這一刻有了些許觸動。

同時,他也知道乾安皇帝動搖了。

但真正讓乾安皇帝決定將手上的勢力交給薄言,是在破曉之時。

被大雨洗禮過的天空格外明亮,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打在薄言的臉上,乾安皇帝終於看清了,自己猜測已久的人。

那一雙眼睛像極了張皇后,清俊的臉龐上有些許滄桑,卻把眉宇之間的鋒芒掩飾的恰到好處。

聯想起夜裡那番促膝長談,乾安皇帝覺得這人像極了當初心懷抱負的自己。

雄姿英發,指點江山,觀天下之大事。

只嘆浮生若夢,到頭來成了一樁笑話。

乾安皇帝問起他的身世,這也並非有意,不知怎的就問出了口,或是因為他不凡的氣質,或是那與常人不同的胸襟……

薄言毫不掩飾的告訴乾安皇帝:「我便是那出生便夭折了的皇子。」

乾安皇帝目露驚色:「怎麼可能?」

薄言面帶自嘲繼續開口:「在我出生之時,城外發了洪水,損傷慘重,張國師怕你覺得我是災星,連累了張家根基。」

乾安皇帝聽到這裡已經明了。

但是薄言並沒有停下:「所以派人用死嬰將我換了出去。」

說他在老人家心上刮刀子也好,說他不懂得適可而止也好,他就是想讓乾安皇帝知道,他只不過是一個被表象迷惑了二十多年的昏庸皇帝。

一向冷靜的薄言,此刻也沒了輕重,只知道自己心中有一頭猛獸,想要將自己心中所有的不快全部都吐露出來。

乾安皇帝沒有打斷他,只是看著這個尚且二十五的孩子,發泄心中苦恨。

以前以為自己只是近幾年才被表象迷昏了頭,未曾想二十五年前就已經昏庸到了這般田地。

乾安皇帝不知道自己對面前的這個人是愧疚,還是對自己的憎惡,只是木訥的坐在那裡。

發泄完后,薄言也恢復了往波瀾不驚的狀態。

抬頭向乾安皇帝客套地說道:「失禮了,見諒。」

乾安皇帝突然覺得自己心中缺失了什麼東西,但也只好淺笑著回應。

薄言說完,乾安皇帝心中已經相信了大半,但這麼重要的事情可不能會在一念之間。

薄言彷彿看出了他的心聲,主動提出了滴血驗親。

當兩滴血在清水中漸漸融到一起時,兩人臉上都是出奇的沒有任何神色變化,無悲也無喜。

良久,乾安皇帝嘆了口氣,從明黃色的袖子中拿出一塊玉佩,瞧著跟平常的額玉佩沒有人惡化兩樣。

薄言伸手接過,在手上掂量著它的重量,確實很輕,但也很重……

乾安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個「陛」字,便推門離開了。

乾安皇帝有意幫薄言,將自己院子里的人全部遣散,親自確定院中沒有人了之後,才離開。

走進宣政殿,就看到恭候多時的張國師。

乾安皇帝倒也不意外,神色自若的走到龍椅上坐下:「張卿,有何事?」

「叛軍已經抵達京城,皇上可有聽聞?」直接了當,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乾安皇帝斂了笑意,臉色愈加焦急:「何時的事情?為何朕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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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張羅起了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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