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大局
芣苢想也沒想開口：「芣苢已有意中人，多謝旭瑾公賞識。」
旭瑾公做遺憾之色：「那一定是位才貌雙全的君子，否則可配不上芣苢小姐。」
芣苢笑答：「那是自然，此人論才論貌都是這世上一絕。」
薄言心中像是被割下了一塊什麼，有點喘不上氣，想著：她看上了誰？除了我還有誰配得上小芣苢？
臉上的焦急都已經肉眼可見了，聲音愈加低沉：「先說正事吧。」
旭瑾公看出這人的心中所想，笑著說：「芣苢小姐說的不錯，乾安皇帝並非不明之君。」
芣苢繼續：「若災民叛亂，乾安皇帝便有機會奪回大權，重建江山，所以做這一切的人便是那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人！」
薄言腦子裡還想著芣苢剛剛說的她已有心儀的人，剛剛說的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旭瑾公聽完芣苢的話明白，她不願意改朝換代，而是想讓乾安皇帝再掌大權。
旭瑾公將目光再次投向薄言，對於他的身世他才能從鍾乾那裡知道了一二，也正是因此，旭瑾公才會提出推了周朝的想法。
薄言見已經許久沒了聲音，故作鎮靜開口：「芣苢繼續說。」
「只要我們讓局勢大亂，憑藉您與鍾將軍的赤膽忠心，皇上一定會聽你們的，重掌大權。」
這次不等旭瑾公，薄言先開口，語氣沒有一點溫和可言：「你怎麼確定乾安皇帝一定會願意聽兩位的？」
旭瑾公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開口：「而且天下局勢大亂何嘗不會諸侯之爭四起，別說是重掌大權，這江山保不保得住都是個問題。」
芣苢意識到自己想的太簡單了，連忙開口：「是小女愚昧了，受教！」
旭瑾公拜了拜手：「無妨，你心懷天下蒼生已是不易，能思及至此更是不易。」
三人一談就是三個時辰，薄言的傷及內部，儘管武力高強也有些承受不住，面上露出了幾分難受的情緒。
芣苢伸手將他扶著躺下，轉身對旭瑾公說：「師父身子還沒好，不如改日再談？」
旭瑾公笑容和藹：「那老身就不叨擾二位了。」
芣苢緩緩作揖：「旭瑾公慢走。」
待人走遠，芣苢才反應過來，他剛剛說的是——不叨擾二位？
薄言看芣苢沒有反駁，臉上的雲霾漸漸消散。
芣苢轉過身來的時候，從耳根紅到了臉上，略帶羞澀的看向薄言。
薄言紫色的眸子顯得格外深邃：「芣苢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問我？」
芣苢正色：「師父，你為什麼會受傷，還傷的這麼重？」
這個問題在芣苢心中徘徊了許久，直到這時候才有機會問出來。
薄言沒有絲毫的意外，而是平靜地說：「你剛剛已經知道了很多，現在我來告訴你另一部分。」
芣苢回憶剛剛聽到的內容都圍繞這一件事——改朝換代！師父很早之前就已經有了這個想法。
芣苢瞪大眼睛：「為什麼？」
薄言平緩又裝作不在意的將鍾乾告訴自己的事情都給芣苢講述了一遍。
芣苢一邊聽一邊抹眼淚，等到薄言話音落下時，芣苢的臉頰已經被淚水布滿。
薄言撐起自己的身子，將芣苢的臉轉向自己，小心翼翼地的給她擦去臉上的眼淚。
「哭什麼？」
芣苢顧不上什麼其他，死死地抱住薄言，抽噎著說：「為……為什麼……師父都……都沒有跟我說過？」
薄言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我希望我的小芣苢可以一直當那個生活如意，俠肝義膽的女子。」
芣苢怔怔地看向薄言：「那你呢？要陷入仇恨的旋渦嗎？」
「芣苢，有些事情是不可被磨滅的……」
芣苢木訥的點了點頭：「我……我知道了！」
薄言看向女孩兒：「很……失望？」
芣苢搖了搖頭：「沒有。」
薄言盯著女孩兒看了幾秒，隨即開口：「但是我向你保證，絕不會被黑暗遮蔽雙眼，從而看不見光芒。」
芣苢試著捏住薄言的手指：「你不會在黑暗中的，我就是你身邊的光，薄言身旁只會是光芒萬丈。」
薄言抽出手指。
芣苢心中一涼，但隨即紅了臉龐。
薄言抓住她的手：「你可願站在我的身旁？」
「我……」芣苢悸動了半天，愣是什麼話都沒能說出口，最後愣愣的點了點頭。
薄言輕笑出聲：「那你剛剛說的意中人是誰？」
通過剛剛的表現，薄言覺得那個意中人八成就是他自己。
感情就是這樣，就算自己什麼都知道，但是還是想要從她口裡說出來，因為——意義不同。
芣苢知道薄言在在逗自己，懲罰性的推了他一下，沒想到這一推，碰到了他的傷口。
薄言順勢捂住自己的傷口：「小芣苢，你是想謀殺為師嗎？」
「沒……沒有啊！」芣苢一下子百口難辯，急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薄言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芣苢意識到薄言在玩弄自己，氣的瞪了他一眼。
薄言知道過了火，連忙去哄她：「你看我這不是想讓你多心疼我一會兒嗎？為師生而為人，實屬不易啊！」
這一提，就讓芣苢想起了他那悲慘的人生經歷，又忍不住心疼起來。
薄言見芣苢沒了之前的憤怒，立馬跑路：「我休息一會兒，明日商談事宜。」
芣苢突然想起還有這等重要的事情，連忙扶著薄言躺好，給他整理好被子。
等到薄言呼吸變得平緩均勻之後，芣苢才拿起桌上的佩劍，輕手輕腳地走出門。
看見栩嘉守在外面，示意他跟上自己。
芣苢坐到院前的石凳上，看向栩嘉：「你知道對嗎？」
栩嘉意識到她什麼都知道了，乾脆坦白：「我不僅是望門之人，還是羅剎門之人。」
「羅剎門」這個陌生的字眼，讓芣苢多了幾分疑慮。
她的神色一點點變得凝重：「大雪落，羅剎現。這個歌謠跟羅剎門有關？」
栩嘉臉上多了幾分笑意：「羅剎是一種神獸，傳說其殘暴無比，喜歡在雪夜現身。至於羅剎門，寓意差不多，但不是一個東西。」
芣苢不知道羅剎門，等到栩嘉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