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清心寡欲

美人清心寡欲

殿外,鳥雀鳴飛,陽光揮灑而下,新的一天處處充滿溫暖。

殿內,死一般的沉靜。

舜月正襟危坐在床榻之上,眉頭緊蹙,眼內一片青黑,明顯是一夜無眠。

雲夕坐在她的對面,同樣神情憔悴,可是眉眼中卻多了一抹冷淡。

「美人?天亮了。」舜月臉上牽扯出一抹笑容,眼中含著期待的神情望向雲夕。

雲夕依然冷沉著一張俊美的臉,視線落在舜月微抿的唇上,聲音不急不緩道:「天亮了,你要招了?」

舜月身體一僵,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舜月不解,美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固執,竟然徹夜不眠地逼問自己最近在謀划些什麼。

昨夜,自己打著哈哈想敷衍過去,卻被識破的美人命令端坐反思。

這一端坐就坐了一夜。

舜月微微挪了挪一夜未動的身體,卻突然嘴角咧了下,眉頭緊蹙。

眼眸一直靜靜注視著她的雲夕,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身體不由就要站起身,下一瞬間又飛快被自己的意志壓了回來。

可是,坐回椅子上的雲夕望著舜月眼中明顯痛苦的神色,她的眼角似乎還有淚花在閃爍。

雲夕的心好似忽然被揪住,垂在身側的手指併攏握成拳,站起身,身影一閃,掠到了舜月的身邊。

「怎麼了?哪裡痛嗎?」雲夕不急不緩問道。

他的語氣開始聽起來和剛剛逼供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只是問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卻不由放緩了音調。

舜月聞言仰頭望向他,她的臉色有些白,神情有些哀怨。她的眼眶裡閃動著細淚,沾濕睫毛,睫毛微顫,在其上的淚珠微動,下一刻彷彿就要掉落下來。

雲夕心底微微一顫,握成拳的手緊了緊,坐到舜月的身邊,說話的聲音溫潤如玉:「詛咒發作了嗎?」

白玉棺丟失,焚血劍還未解除舜月身上的皇族血脈詛咒。想到這裡,雲夕的眼眸不禁暗了暗。

舜月見雲夕的態度緩和下來,以為他自知徹夜逼供感到理虧。

舜月抱著自己一直沒放手的腿,揚聲回道:「腿麻了。」

雲夕聞言一怔。他抬頭看向舜月緊蹙的眉,又低頭看了看在顫抖的雙腿,眼眸頓時一片幽暗。

舜月心中咯噔一下,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輕飄飄被雲夕抱在了懷中。

雲夕把舜月平放在床上,無視她因為扭動感受到的酸麻痛楚。

「長痛不如短痛。」雲夕冷凝著臉看著床榻上顫抖的舜月,目光一轉,手指重重按在舜月麻木的腿上。

「啊啊啊啊啊!」霎時間,一聲凄厲的喊聲響徹整個黎宵殿。

黎宵殿外,耿明手中的刀噹啷一聲掉落在地上。

陛下!

下一瞬間,耿明眼眸一凝,拔腿向黎宵殿的寢殿奔去。反應遲了半拍的禁衛軍也齊齊跟在後面沖了進去。

就在他望著寢殿緊閉的大門準備衝撞進去的時候,門從裡面冷不丁打開了。

雲夕面若冰霜地站在門口,視線從所有人的身上掃過。

所有人清晰感覺到彷彿有一陣冰雪打在自己的身上。

「退下。」雲夕冷聲說道。

耿明身後的禁衛軍受不了眼前的寒氣,不由退後半步。

耿明咬了咬牙,行了一禮,正色問道:「卑職斗膽請問賢妃娘娘,陛下是否無事?」

這麼多年,陛下經歷無數險境,他可從未聽過陛下發出剛剛那樣凄厲之聲。

雲夕的視線向耿明掃了一眼,眼中情緒不明。

「陛下無事。」良久,雲夕才應聲回道。

耿明依然沒有退下,他銳利的目光越過面前雲夕頎長的身影向寢探去。

雲夕注意到他的視線,眼中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不悅之色。

「耿明。」殿內傳來一聲熟悉的威嚴之聲。

耿明心中一顫,連忙垂下腦袋,跪了下來。他身後的禁衛軍也連忙跪倒一片。

「退下。」舜月的聲音從寢殿內一字一頓傳來。

「卑職告辭!」耿明的頭垂得更低了,一溜煙便和部下退了出去。

寢殿的門,支呀一聲輕輕合上。

雲夕重新回到床榻邊,看到舜月的樣子,眉頭微微蹙了下。

舜月懷中抱著玉枕,緋紅色的嘴緊緊咬著被子一角,被褥的角落被她的口水沾得濕漉漉的。

饒是模樣如此狼狽,舜月瞪著雲夕的眼睛里充滿了委屈和不甘。

自己自幼可是在所有人心中都樹立了鐵血形象。無論是被砍多少刀,哪怕瀕死關頭,自己都不會哼一聲。沒想到,一世英名竟然一朝淪喪。

雲夕被她如此瞪著,心中自覺自己做得過了火。

他坐回舜月身邊,望著她還在因為麻木微微顫抖的腿,伸手撫去。

舜月見到他的動作,身體明顯一僵。

下一瞬間,雲夕修長的手指輕柔撫上了她的小腿上。一股酥麻的感覺驟然從小腿直傳到舜月的天靈蓋上。

「這樣好一些嗎?」雲夕柔聲問道。

舜月顫抖著小腿,眼中浮現一抹笑意。她鬆開緊緊咬著的被褥,壓抑住笑聲,低聲應道:「舒服。」

許久,寢殿內一片安靜。

「嗯嗯。」就在此時,舜月情不自禁地□□了一句。

雲夕陡然僵住,按摩的手指還停在舜月的藕白色的小腿上。

舜月神情僵硬了一下,雲夕的動作很舒服,讓她不由發出聲音。這彷彿就像……

雲夕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自己手上的動作,說出口的話卻沒有自己的手指那麼溫柔:「說吧,這些日子你在謀划些什麼?」

這麼關鍵的時刻,美人竟然還要自己招供!

舜月的眼眸內浮現明顯的受傷之色。不過,她盯著雲夕看了好一會,發現雲夕沒有轉頭看向自己的打算。瞬息之間,她眼眸內的憂傷悉數消逝。

美人如此固執,看來自己若是抵死不招供,今日是過不去了。

舜月深深吸了一口氣,仰頭望著頭頂金黃色的床頂,老老實實開始招供:「不日會有人謀反。我讓小腦斧去一趟西河。西河精兵良將頗多,半個月即可抵達京都。」

雲夕的指尖一滯,回頭望向舜月,神情不解問道:「北疆之時,西河沒有任何動作。他們會來嗎?」

舜月輕笑回道:「小腦斧帶了我親筆所書的聖旨而去。西河絕對會來。」

雲夕望著她信心滿滿的笑容,心底深處莫名有一絲不詳的預感。若聖旨真的可以招來對方,為何北疆危機之時,她什麼都沒做。

舜月見雲夕神色之中還帶著一絲懷疑,趁他恍神之間,驟然起身坐起,雙臂一伸撲了過去。

舜月將雲夕抱了個滿懷,溫軟的臉頰在他的臉上蹭了蹭。兩人肌膚緊貼,頓時氛圍有些旖旎。

雲夕扭過頭去,神情猶自冰寒道:「你好生歇息。」

他用床榻上的被褥將舜月整個包住,起身向寢殿外走去。

舜月愣著神望著他頭也沒回走出寢殿,輕輕關上房門。

「美人,開始禁慾了?」舜月歪著腦袋,臉上一副莫名其妙。

寢殿外,雲夕抵抗在門上,重重呼出一口氣。

可是,他一閉上眼眸,兩人肌膚相貼的場景便浮現在腦海中。

雲夕眼眸深暗,緊緊抿了一下唇,將口中的腥甜之味吞下,腳步稍顯沉重向外走去。

無情關還未衝破,為了日後能夠陪在她身邊再也不發生之前的事情,自己現在必須清心寡欲。

寢殿內,對此一無所知的舜月躺在床榻上,擺出了一個大字。

她眉頭緊蹙,似乎也在認真思考著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舜月聽到空腹中傳來的咕咕之聲。她遊離許久的眼神頓時一凜,一躍翻身而起。

舜月穿戴整齊,剛剛走出寢殿便看到黎宵殿內戰戰兢兢的耿明。

她的眼神向四周掃了一圈,沒有看到雲夕的身影。一絲微不可察的嘆息從舜月口中溢出。

「何事?」舜月走上高高在上的御座,神情有些懶散。、

咯噔一下!

耿明飛快跪下,回稟道:「卑職不辱使命,已查明白玉棺下落,就在欽天監內。」

舜月嘴角掠過一絲嘲笑:「看來常侍還不太相信忠親王,竟然沒將東西藏在忠親王府。」

舜月明白常侍心中所想。在計劃成功之前,他不會暴露皇族血脈詛咒之事,也不會讓告知對方這件事令忠親王打退堂鼓。待到事成之後,一切便由不得忠親王選擇。

「派一隊人悄悄去搶回來。」舜月命令道。

耿明眼中掠過躊躇之色,他小聲嘟囔道:「方才,賢妃娘娘聽聞之後,已經親自過去了。」

啪!

舜月一掌重重拍在桌面上,站起身,厲聲喝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耿明的頭砰咚一聲磕在地板上,額頭頓時顯出一片紅色:「半個時辰前。」

他的頭緊緊貼著地板,依然可以感受到頭頂陛下的君王威嚴。

「他帶了多少人前去?」舜月砸在桌面上的手用力握緊成拳。

自己只是貪睡了一會,竟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回稟陛下,賢妃娘娘孤身前往。卑職已經派一隊禁衛軍前往……」

耿明的話還未說完,一抹金黃色的衣角從他的面前飛快掠過。

舜月神情冷峻,大步向黎宵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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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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