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幸福女人 9

「不去！不去還當咱們怕了他們呢？」張志紅有些小激動。「咱們要求也不高,也就是晚上看個電影，出去玩玩，大家聚聚喝頓酒什麼的，不耽誤上班就行了唄。沒他那樣的,什麼都管？」

冰蘭不再說什麼，去不去關她什麼事？剛才只是出於在一個宿舍，好心提醒罷了。不聽萬一有什麼怨不得別人。別人不管，張浩然、馬燕、馮超是要警告的。冰蘭過來的時候,張浩然正被同車間的人鼓動,見有同學過來才離開。

「你們也想去？」

「跟那些無知少年鬧，沒勁！」張浩然撇撇嘴,讓冰蘭進來坐。「今兒怎麼有空過來？」

「我怕你們跟著瞎鬧,過來看看」

「哼，放心,我就是有意見也不會用這種方法。就這群人，不出事才怪！衝動是魔鬼，我倒要看看他們能鬧出個啥？」

原來都不是笨蛋,冰蘭放心：「那就好，我去找馬燕說說」

「乾脆把他叫來，難得今兒咱們都湊到了一起,出去吃飯飯,我請」張浩然道。幾個人來這裡還真沒湊一起熱鬧過,冰蘭去喊馬燕。

事情沒想象的那麼簡單,小青年喜歡衝動,不知道什麼原因這群人居然在辦公室跟領導打起來了。事態一下子不可遏制，不知誰先動手打了新領導，有些人出於泄憤也打起來。新領導被打了，來勸阻的領導也被打了，事態一發不可收拾，最後被派出所介入才算停息。

「你不知道曹林生（新領導）被打的那殘樣，臉上血糊糊的，身上衣服都被撕爛了。最後是被抬出去的。這人就活該被整」張志紅不解恨地道，語氣充滿得意。

冰蘭輕輕呼出一口氣，估計最次要處分幾個了。接下來就是調查，誰參與了。對廠子哪裡不滿意等等。上面態度不明，調查的人也沒對參與的教訓。一切好像很平靜，上面沒做任何錶示，大家有些小得意。人開始鬆散起來，看吧，不鬧領導能重視嗎？

是重視了，三天後各大班組開會，直接宣布開除帶頭鬧事的八人，其餘三十人受到記過處分。那幾個直接從派出所遣返回家。

眾人愕然，張志紅氣得在屋裡叫罵，卻不敢出去罵了。這次處分的就有她對象。受了處分，免除三月獎金，冰蘭沒在張志紅臉上看到心疼。也許這點錢對他們來說不算啥。

緊接著，一系列規章制度出台。那些很多都是老生長談，對大家直接有影響的是以後小休班學習，每月考試，不及格的扣獎金。

獎金二十，不算少，扣了誰都心疼。當然土豪除外，有的當場拍出一百塊，「我不會寫字，我認罰，先買一百塊錢的」眾人鬨笑。

「不認字可以口答，如果口答不上來，對不起，廠子沒有你勝任的工作」書記季山道。「還有一點，第一次允許你不會，扣一月獎金，第二次就不是一月獎金了，而是兩月，每人只給三次機會。三次還不會就開除。

你可以不會寫，但你只要有腦袋，有嘴巴就應該學會。我們不考你太複雜的，只考你本崗位那些設備流程。或者就考你怎麼幹活。怎麼干，怎麼說。我們只要求大家學，不會教你，但是不學不行。」上面態度明確了。

每月的考試開始了，彷彿大家的心收了一些。冰蘭對這樣的考試很輕鬆。偶爾抽時間去古文化街逛逛，去南市吃吃小吃。大麻花各種各樣的裝了幾箱子。炸糕和包子一樣買了不少存在戒指里的箱子。

每倆月給家寄三百塊錢，小外甥的奶粉直接給海蘭寄過去。海蘭如願以償考上了正式老師的師範函授。唯一不好的是要脫職，家裡少了收入，孩子還不能照顧。冰蘭每次寄奶粉都要搭上幾盒適合孩子吃的餅乾等零食。但願能對海蘭有所幫助。

「董冰蘭，外面有人找，是個當兵的」冰蘭在屋裡就聽到外面有人喊。當兵的？她首先反應到那個顧凱。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冰蘭換上鞋找了一件外套就出來。謝過剛才帶話的人下樓。剛到門口，一個身材高大的背影就出現在眼前。

那人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她，「你是董冰蘭？」顧凱尋找著記憶力那個小丫頭的影子。他只是彷彿記得有這麼一個人，那時候他都不大，那還記得村裡那些小孩子？只是依稀記得她姐姐海蘭經常跟村裡的女孩子在大樹下跳房子。好像身邊常帶著一個乾瘦的小丫頭。

如果不是姥爺堅持讓他看看來，他不願意來的，一個小毛丫頭有啥好看？再說自己比她大五歲，怎麼覺得都不大合適。

而眼前的小丫頭好像是長大了，雖然個頭剛剛一米六，在他一米八的身高下顯得很嬌小。但是眼前的人很沉穩，很淡定，雖然瘦，但也不是那種沒肉的人。主要是她的神態很安靜，自己彷彿一下子不想打破。

「我是董冰蘭，你是三爺爺家的顧凱？」冰蘭皺了一下眉，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

「我怎麼覺得你的聲音很耳熟！我們是不是見過？」顧凱點頭道。

「我也覺得，是去屋裡坐坐？咱們還是去外面？你吃飯了嗎？」冰蘭估計了一下時間，大約中午11點多了。

「外面吧，我請你，呵呵，印象里你還是個小丫頭」顧凱笑道。突然覺得這次來對了。

「好，等我一下拿鑰匙」出來只把門對上了，冰蘭上樓拿包和鑰匙出來，兩人去了附近一家看著還算乾淨的飯店。

「要吃點什麼？」顧凱問冰蘭。

「隨便就行，我不挑嘴」

「我請客，不用客氣，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顧凱把菜單給了冰蘭。冰蘭笑笑，把菜單看了一遍問服務生：「你們這兒招牌菜是什麼？」

「我們大廚做的魚香肉絲、熘肝尖、溜大腸、紅燜肘子、紅燒肉都是我們飯店的特色菜」

「怎麼沒海鮮？你們這兒離著海邊不是很近嗎？」

「海鮮各家都有，不算啥招牌」

「我要一道軟溜大腸，一道油燜蝦」她看顧凱「你吃什麼？」把菜單給了顧凱。

顧凱接過來沒看道：「再來一碗紅燒肉和一份魚香肉絲，米飯先來兩碗」等服務生走後，顧凱笑道：「你喜歡吃大腸？」

「嗯，喜歡是喜歡，但是做的好的太少，一般味道都處理不好。你去年是不是回過老家？」冰蘭想了一下那個夜晚。

「是回去過，那個半夜跑出來的女孩子就是你吧，當時天黑沒看清，但是你的聲音我卻記得。你好像比去年長高了長胖了一點。一下子沒敢認」顧凱也想起來。

「那就是了，我出去溜達時間長了，一下子忘了時間。要不是你提醒肯定是挨澆了」冰蘭道。眼前的男人她不討厭，倒是比那些毛頭小子穩重很多。

飯菜一上來，兩人吃飯倒是沒拘束，油燜蝦做的味道尚可，就是油太大。好在現在的蝦餵養添加劑還沒那麼多，一般都是海水養殖。以後慢慢發展混合水，也就是海水和淡水混合水養殖。在後來發展到淡水養殖，那樣的蝦就有了土腥味。

大腸讓冰蘭吃的很滿意，兩人各添加了一回米飯。「怎麼不吃肉？」看冰蘭一筷子都沒夾，顧凱問道。

「相對紅燒頭，更喜歡大腸。你吃吧，我已經很飽了」冰蘭放下筷子，看顧愷又要了一個饅頭，把剩下的菜基本吃光。雖然快，但沒讓人看出很討厭的樣子。

等服務生收拾完，兩人要了一壺茶，顧凱道：「我這是順便過來看看你。馬上就去廠子報道。」

「你可能分配到哪兒？公安處嗎？」

「也許吧，估計就是那些地方。你倒班是不是很辛苦？能睡的醒不？」

「還可以吧，大家都這樣。不過如果有機會我更想找個正常班。倒班畢竟傷身體。」

「好的，等我過去了幫你留意一下，如果有機會告訴你。你們什麼時候結束實習？」

「不知道，怎麼也得等那邊設備安裝完成」.......兩人聊得倒像是老熟人，沒一點拘謹，送走顧凱，冰蘭對自己的事認真考慮起來。她沒談過戀愛，上輩子跟肖建國那就是從小的情分。兩人就那樣過了一輩子，她覺得肖建國付出的更多。

自己也許跟年齡有關，沒感受過年輕人的衝動，感情的激蕩，小說里描寫的愛的死去活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顧凱的出現，她第一想到的是這個男人是不是適合自己？適合自己？為什麼她沒激情？

真的是自己活得太久的緣故嗎？生活就這樣平淡繼續。一個月後收到顧凱的一封信，字跡剛勁有力。內容一樣平淡地說了他現在在廠公安處，任經警隊隊長。字很大，只寫了一張紙。冰蘭不知道怎麼回信，乾脆算了。

也許他們倆真的就像兩杯白開水。也許這樣的對方更適合自己。冰蘭決定給家裡寫封信，內容一樣簡單，只說了她與顧凱見面了。然後呢？現在還沒然後。

何文秀看閨女的來信：「你說這丫頭是願意還是不願意？怎麼就不多說兩句？」

「別管了，我猜十有八九是願意，不然也不會告訴咱們」

「這孩子也不知道隨了誰？能說兩字絕不說三！算了，等消息！」何文秀怎麼想，這個姑爺不錯，兩人都是鐵飯碗，結婚說不定就有房。也沒她啥操心事，只等生孩子了伺候伺候月子就行了。估計那邊什麼也指望不上。

十月一，冰蘭再次看到顧凱，「放假，沒啥事就過來看看你」顧凱道，「這兩天都是什麼班？有空了咱們去市裡轉轉，給你買件衣服」

「不想買，上班下班有衣服都沒機會穿出去，我穿工作服隨意」冰蘭不想這麼早就被男人綁住。

「那就幫我織一件毛衣吧，我長這麼大還是小時候我媽在的時候給我織過兩件。幫我織一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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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蘭妮的營養液，感謝：曼妮、墨雨、雪花飄飄、落香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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