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非第一步

脫非第一步

同聽到回報的李四兒眉心一跳:「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都知道太子殿下至孝,萬一被她給感動了呢?」

隆科多樂,伸手撫上李四兒的俏臉:「心肝放心,咱們這位太子爺啊,最最忌諱哪個不長眼的拿仁孝皇后的名頭說事兒。莫說她玉錄玳根本沒有面見那位的福分,就有,也是個被叱責懲戒的貨!」

「而且,出去好啊!離了這守衛森嚴的佟佳府,才有無限的可能不是?」

原本,他還念著往日情分跟長子岳興阿的份上,好歹讓她在嫡福晉的位置上做個泥塑菩薩。可那天被威脅了一波兒后,隆科多又覺得除惡務盡,斬草還是要除根。

不然那個蠢婦真的說到辦到,倒霉的又何止是她呢?

所以為了永絕後患,隆科多決定順勢送自家福晉個有去無回。正好藉著這個緬懷仁孝皇后的名頭好好運作下,沒準兒還能叫皇帝表哥再同情、愧疚一波兒,頂好再來點彌補。

將他這狠心算計都盡收眼底的李四兒:……

就很有點心頭髮涼的感覺。

連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同床共枕了六年的表妹兼福晉都如此。那他年他月,自己成為了這位的負累,會不會也如福晉般一腳踢開?

老實說,李四兒有點後悔。但船到江心補漏遲,她都已經設法進了佟佳府,再說什麼也是徒然。只能好好勾住爺的心,爭取早日誕下子息,將來也好有個依靠。

因為隆科多這個佟佳府三爺的默許,玉錄玳特別順利地帶人出了府。一路往潭柘寺而去,總算在午時之前,到達了目的地。

說好了茹素抄經,為已經仙逝的元后族姐積福,玉錄玳自然沒有絲毫怠慢。略用了些素齋,就再度沐浴熏香,開始了抄經大事。從午後直到午夜,心疼得隨侍而來的春花秋月幾度勸說。她也依然微笑繼續,等一遍《地藏菩薩本願經》抄好,天邊已經微現魚肚白。

玉錄玳這才揉了揉僵直的頸椎,笑呵呵看向一臉不贊同的春花秋月:「大功告成,兩位女菩薩好歹笑笑,給小女子拿點點心齋飯唄!」

春花無奈臉,上前幫她按摩:「左右後天才是娘娘祭日,福晉何必這麼急迫?」

「就是,就是!」秋月點頭:「還有明天整整一天的時間呢!」

因為明天還有明天要做的大事兒啊!

玉錄玳心說,到底防備着隔牆有耳沒跟倆丫頭多說,只淡淡一眼掃過去:「傻都傻了,還啰嗦作甚?有那功夫不如給你們主子我折騰點齋飯、熱水。讓我墊墊肚子,好再來個回籠覺呢!」

接下來還有場硬仗要打呢,可得養足了精神。

她都這麼說了,兩婢就是再有些多勸也得適時閉嘴,規規矩矩地應了聲喳。然後齊齊退下,不消一炷香,又都湯湯水水地端上來。就這,她們還都一臉歉意:「奴婢準備不周,委屈福晉了。」

「哪裏哪裏。」玉錄玳擺手笑:「分明是我作息不規律,叫你們為難了。這有面有菜還有點心的,已經極好。我這不用人服侍,你們也下去用點。等收拾完了,趕緊睡個回籠覺。守着我一整夜,也是難為你們了。」

春花秋月齊齊搖頭:「服侍福晉本就是奴婢們分內之事,哪裏敢稱委屈?」

玉錄玳想開句『不敢,那就是有咯』的玩笑,又怕把倆姑娘嚇得噗通一聲跪下來。

哎,這萬惡的,不講究個人權的古代。還好她穿的赫舍里氏是個貴族,不至於淪落到為奴為婢,憑着主子一時好惡定生死的地步。

只要加加油,努努力,一會兒成功抱住太子妃娘娘的大腿,通過她跟那位爺搭上線。獻策成功,改掉原本的炮灰命運……

那她就算在萬惡的封建社會,也能活得自由自在美滋滋!

懷着這樣美好的期待,玉錄玳光速用膳,草草洗漱后就入了黑甜鄉。當然在臨睡之前,她沒有忘記對春花秋月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們一定一定要在辰時之前叫醒她。

理由么,就是她去大殿給娘娘念經積福。

這理由一出,春花秋月就算再心疼自家主子,也萬萬不敢耽擱她的正事了。

果然,辰時一到,春花濕帕子往玉錄玳臉上一抹,特別順利地就替她攆走了所有的瞌睡蟲。

玉錄玳點頭,賞了兩個表現優秀的好丫頭每人一個小銀花生。又換過衣衫,被兩個巧手丫鬟好生打扮了一番后,去往大雄寶殿。叩頭燒香,恭恭敬敬地念了一遍《地藏菩薩本願經》。然後才狀似無意地提了嘴:「難得出來一趟,這得四下走走啊!」

春花惦記她的傷,開口就要勸阻。卻被秋月手疾眼快地拽了把衣袖:「福晉鬱結多日,難得有興緻,就讓她散散吧。古人不也說樂而忘憂?」

春花即刻被勸服,甚至還提議去觀音殿求個平安符,再去解簽、捐點香油。用了午膳后,再去瞧瞧晚開的山寺桃花。

早就等著這句的玉錄玳當然從善如流,樂得做一個寵愛丫鬟的好主子。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的,很快到了觀音殿附近。未等靠近,就被守在殿外的帶刀侍衛們攔住。言現今殿內有貴人參拜,閑雜人等悉數迴避。

「哦?」玉錄玳微笑:「敢問殿中可是太子妃娘娘?臣婦一等公領侍衛大臣佟國維兒媳,一等侍衛隆科多福晉赫舍里氏見過娘娘。還請娘娘撥冗一見,臣婦有要事相告。」

本來還想強硬驅逐的侍衛臉上一變:「卑職無狀,冒犯佟佳福晉了。還請福晉稍等,容卑職通稟。」

玉錄玳笑:「哪裏哪裏,這本是大人分內職責,大人請便。」

殿中香煙裊裊,太子妃石氏雙手合十,虔誠祈禱。祈求神佛保佑,讓她早日誕下麟兒,坐穩這太子妃寶座。

好一番叩拜后,聽侍衛回稟:「隆科多福晉赫舍里氏求見?」

「是!」那侍衛恭聲回答:「佟佳福晉出身赫舍里氏,乃仁孝皇后的族妹,據聞每年逢皇後娘娘生死兩祭都會手抄《對着菩薩本願經》。今次也是為此而來,抄經、誦經后帶着丫鬟往觀音殿求平安符。巧遇太子妃娘娘,故來求見。」

「每年抄經?」石氏眉頭微皺:「若本宮未記錯,隆科多福晉也只花信年紀?」

也就是說孝誠仁皇后薨的時候,那位都還沒出生。打哪兒來的敬重思慕呢?左不過就想拉先後的虎皮當大旗罷了。可恨太子妃石氏心裏一清二楚,卻也不得不因為對方家翁佟國維、丈夫隆科多的面子上召見。

就好像毓慶宮裏那群狐媚子般,明明叫她鬧心的不行。卻偏偏得為了賢惠故,多多隱忍,各種優待。

想想,就叫石氏心中鬱悶,連帶着對未曾謀面的玉錄玳都有了幾分厭煩。

真剛剛見面,就要端茶送客系列。

索性對方本就是假託請安之名而來,那她略略一見道聲本宮安也合情合理不是?

石氏好整以暇地想着,哪曾料到堂堂佟佳氏嫡媳,一等侍衛、鑾儀使兼領正藍旗蒙古副都統的隆科多之妻會五體投地跪在她面前,高喊了一句求太子妃娘娘救命呢!

玉錄玳想哭,傷心欲絕那種。

剛悄悄在心裏給自己比了個耶,點贊狐假虎威成功。終於可以間接跟太子外甥搭上線,開啟從佟佳府那個大泥潭掙扎出來之路。

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就擺在她面前:原身她她她,當年沾了隆科多的光免於選秀。家裏繼母又是個面甜心苦的,以捨不得她受磋磨之名沒給請教養嬤嬤。嫁進佟佳府整整六年,也未曾進宮一次。是以這陰差陽錯之間,原身竟是個不懂宮廷禮儀的!!!

太子妃面前,怎麼行禮是個問題。

正慌亂間,進去通稟的侍衛去而復返,說太子妃娘娘請佟佳福晉一旁連廊敘話。還琢磨著要不要cos下清宮劇的玉錄玳腳底下一打滑,直接來了個五體投地,一聲太子妃娘娘救命的喊話隨之而出。

瞬間,空氣中都充滿了難言的尷尬。

良久還是石氏輕咳出聲:「佟佳福晉有何為難但說無妨,若本宮力有所及必然不吝援手,何必行此大禮?」

玉錄玳眼睛一閉心一橫,左右已經歪掉的樓,不如就順勢歪下去。在生命安全面前,尊嚴又算個鎚子?做人要識時務,在封建王朝玩什麼人權,講什麼自有平等呢?

如此這般飛速自我安慰一波兒,咣咣三個響頭磕下去,才見結痂的傷口重又滲了血:「多謝太子妃娘娘,多謝太子妃娘娘。有您這一句,也不枉臣婦千辛萬苦,撐着重傷從佟佳府那虎狼窩裏面逃出來了。」

實在受不了清宮劇中奴才來奴才去的自稱,玉錄玳果斷自稱臣婦。

所性太子妃端方嫻雅,並不在這末節上跟她一般計較。

事實上,石氏先是被她這傷給嚇得不輕,又被虎狼窩三字驚得眼皮一跳,就……很有點後悔自己一個抹不開,親自召回這麼個麻煩了。

玉錄玳把對方當成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徹底擺脫危局的希望。當然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她,將她這絲懊惱給看在眼裏。然後果斷拋出誘餌,驚得最為端方持重的太子妃娘娘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端方,看着玉錄玳的目光好像餓狼見到了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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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炮灰不想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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