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中野亂戰 上 第三十六章 灰雨,手足相殘(5)

第一部 中野亂戰 上 第三十六章 灰雨,手足相殘(5)

當十點鐘的鐘聲敲響時,天空突然滾過了一陣悶雷,由遠到近,在面前的房間里隆隆作響。似乎是畏懼著雷電之威,不遠處的頭頂的吊燈微微震動著,夾帶著玻璃裝飾叮噹碰撞的聲音。

身旁的窗帘在狂風吹拂下四處舞動,盧修斯·特洛爾只是皺了皺眉,放下茶碟,起身走下平台,關上了最後一扇窗戶。窗帘終於停止了舞動,無力地垂在窗戶前,又擋住了一些所剩不多的光線。

昏暗的房間內,盧修斯背對著窗戶,半明半暗的臉上滿是奸詐。

轉身拿起茶碟,身後傳來了一陣有規律的敲門聲。

「兩位閣下已經到了。」敲門人說。

「請他們進來。」盧修斯輕抿了一口杯中茶水,又重新回到平台坐下。

門開了,進來了一個拄著拐的身形高大的軍官,以及一個穿著白大褂,正氣喘吁吁的醫生。兩人都朝自己微微頷首,各自拉著椅子坐下。

兩人落座的一剎那,門外的矮小男人朝自己使了個眼色,而後鎖上了唯一的一扇門。

「勞諾,還有凱德尼斯,大清早特地把你們叫過來,為父真是深感抱歉,打擾了你們的時間。」盧修斯站起身,朝二人微微鞠了一躬。

「您把我們叫過來,就是為了講這麼幾句空話嗎?老爹。」勞諾沒好氣地回道,一隻手捶著桌面,發出一聲巨響。

「別急嘛,勞諾,你得好好改改你這魯莽的習慣了。」盧修斯說罷,轉頭從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瓶未開封的紅酒。在桌子上擺下兩個空杯子,盧修斯一一加滿,而後雙手卻是一甩,酒杯突然被一股巨力往二人推去,穩穩地停在了他們跟前。酒水雖然劇烈晃動著,然而竟然是一滴都沒有灑出杯外。

「路途奔波,一定渴了吧,喝一口吧,權當稍解口渴。」

二人面面相覷,看著擺在各自跟前的酒杯,都是一言不發,只能聽到兩聲吞咽唾沫的聲音。勞諾猶豫著拿起了酒杯,身旁的凱德尼斯一把摁住了他的手。

「多謝父親好意,不過有些遺憾,我已經戒除了酒精依賴。請恕我無法接受您的好意。」話音剛落,凱德尼斯一把搶過勞諾的酒杯,重新摔在了桌面。

「哦?」盧修斯饒有興趣地望向凱德尼斯,「已經戒除酒精依賴了?這挺好,可我怎麼聽說你不久前在西城的酒吧里,喝下了不小的賬單啊。」

「那是我的份!」還沒等他回應,勞諾卻攔在了跟前,又是一捶桌子,「這傢伙偷偷喝酒就算了,賒賬的時候還寫的是我的名字!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份,跟我沒關係!」

「你怎麼這麼著急替他回答?」盧修斯尖酸地補充道,而後卻哎呀一聲,發出了低沉的笑聲,「我還沒來得及問你話呢,你就這麼著急跳出來,這不就把你們不和的傳言給打破了么?」

笑聲,那壓根就不是人類能發出來的聲音。聽著這股怪笑,勞諾甚至都沒注意到自己的額頭早已滲出了顆顆汗水。

「你的事情暫且不談。」盧修斯停止了笑聲,枯黃的手指又指著凱德尼斯,「凱德尼斯,可別再跟我說些什麼毫無邊際的謊言。我不光知道你是什麼時候去的西城的『漢塞爾酒吧』,我還知道你當天喝的什麼酒,當天見到了誰,以及在最後你見到了誰。」

「誰?」勞諾突然站起身。

凱德尼斯沒有回答,瞪得巨大的眼睛里轉眼間充斥著驚懼和恐慌。

「喂!你見到誰了!」勞諾一把揪起了凱德尼斯,在他耳邊吼著,聲音卻突然變得顫抖,「你這傢伙……在我走了之後,你還見到誰了!」

「……」

「說啊!!喂!」

「還是讓她本人跟你們說吧。」盧修斯嗤笑道,轉身輕拍了幾下巴掌。還沒回過神來的兩人卻感覺頭頂的燈光忽然變得忽明忽暗,閃爍著的燈光逐漸變得微弱,直到被昏暗吞噬了光源。

「咔。」

一聲輕響,不知道是誰打開了燈。然而在房間被燈光籠罩的瞬間,身後的開燈人突然發出了一聲尖銳的驚叫。聽到這個聲音,兩人的心都不由得懸了起來。

十年了,他們又聽到了那個久違而又熟悉的聲音。

而當那個人顫巍巍地摘下兜帽,無力地坐在兩人跟前時,所有的猜測都隨著兩個異口同聲的喊叫煙消雲散。

「葆拉!」

……

怎麼會是他們……

怎麼會是他們!

怎麼……會是他們?

卡薩森的內心變得史無前例的混亂,昔日那股牽扯自己的無名疼痛又開始在腦子裡打轉了。

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轉,像是當年自己被罰倒吊在懸崖邊上一樣。看著眼前的兩人越過桌子沖向自己,斜眼望向遠處,那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卻悠哉游哉地品味著紅酒,像是在觀看一出毫不相關的演出一般。

「令人作嘔……這可都是你子女的身體,你就這麼把他們當成玩物?」

嘴裡說不出話,可雙耳的感知卻不知何時突然變得敏銳起來,即使隔得遠遠的,她甚至還能聽見扶著自己的那個醫生模樣的男人的心跳,鼓點一般的跳動,足以印證他此刻的心情。

「你這傢伙……原來就是你把葆拉關了十年!還把她變成了這副模樣!」

軍官憤怒地朝著平台上的男人怒吼著,拾起拐杖便要衝向平台。男人微笑著放下酒杯,面對軍官的攻擊,只是站在邊緣,背著手微微笑著。

「你完全不了解我的用意,勞諾。要是當年不把葆拉抓走的話,你們兩兄弟和夏奇拉的關係,還會鬧得和現在這麼僵嗎?」

「你把她當成什麼了!」

勞諾抽出拐杖,一把鋸齒長劍在巨力驅使下直直往男人的胸前砍去。男人卻動也不動,一隻大手忽地伸出,一把握住了鋒利的劍鋒。任憑勞諾怎麼出力,劍鋒竟連一寸都移動不得。

「我把她當成了什麼?你不仔細想想,勞諾,要是不把你們幾個加萊的子女的關係鬧僵,我盧修斯,怎麼去完成我的大業!我的大業,任何人都阻攔不得。」

「所以你就把我們幾個子女當成工具使用,讓夏奇拉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還讓葆拉姐在你手裡吃了不知道多少苦難。你……你這個父親,到底是怎麼當的!」

「父親?」盧修斯冷哼一聲,一把甩開了手裡的劍鋒,「難道你眼裡就有我這個父親的存在嗎?你既身為我的子女,就不該做出這種窩藏逃犯的事情。」

「什麼?!」

這一通話徹底點燃了在場兩人的怒火。遠處的醫生摘下眼鏡,眼裡是從未有過的憤怒。他扶著桌子緩緩起身,一隻手已然悄悄摸向背後。

「原來在你看來,無論是不是家人也好,在你看來,只要違背了你,都是所謂的『逃犯』『罪犯』了?我說為什麼那誰提了一嘴克勞迪婭的事情,恐怕那天,就是她跑出了你的掌心了吧?」

「唉!原來你也知道她跑出來了!凱德。」勞諾有些欣喜地看向醫生。

「只是現猜罷了。」凱德尼斯無奈地聳聳肩,「倒是你有些不對勁吧,你是怎麼知道她的行蹤的?」

「我?嘿嘿,她就躲在我這兒啊,連同佩洛德他倆,還有一個特別的客人在呢!」

「什麼客人?」

「就是那個傳說中的……」

兩人不知何時聊得熱火朝天,不時還夾雜著幾聲驚呼,絲毫不把一旁的盧修斯放在眼裡。直到幾聲衰老的咳嗽聲傳來,兩人才慢吞吞地轉過頭去,滿是鄙夷地對上了他的視線。

「還有什麼事情啊?盧修斯。」勞諾冷笑道。

「呵,不過過去了幾分鐘,你們眼裡就沒有我這個父親了?」

「讓我們管一個囚禁子女的人叫做『父親』?」凱德尼斯摘下眼鏡擦了擦,「不把我們的子女當成子女,卻要我們管你這種不合格的人叫『父親』?」

「好,好。」盧修斯用力拍著巴掌,臉上寫滿著不甘,「我原以為你們身為子女,應該能夠理解你們的父親的良苦用心。我錯了,我把你們養育成人,就是為了讓你們去壯大反抗我的力量?」

「反抗?要不是因為你做出了這種違背人倫的事情?我們至於站在這裡做些被你認為的『反抗』?難道為了你所謂的大業,就可以肆意對你自己的子女做出這種事情來嗎!」

「有何不可。我的子女,我想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你壓根就不是個人!哪有父親會做出這種事!」

「我本就不是。」

窗外突然響過一聲悶雷,雨勢彷彿又變得巨大。鴉雀無聲的房間內,兩人震驚地望著平台上的那人。頭頂的燈光又變得忽明忽暗,窗外的天空,似乎遊走有不少雷電在雲層遊動著。透過窗戶,一道閃電忽地劃過,在盧修斯瘮人的笑臉上打出了一片慘白。

「到現在你們還在以為,能夠做出這種事情的我,還是你們的父親嗎?」平台上的男人扶額笑著,笑聲比起之前,顯得更加瘮人,以及恐怖。

不由自主退後的兩人怎麼會意識到,身後的女性突然僵硬地直起身子,冒著綠光的右手緩緩抬起,對準了兩人的後背。興許是女性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左手急忙攥住了蓄勢待發的右臂,似乎是想控制著准心,又似乎是……

她並沒有想過那麼多,因為早在她將魔力發射出去之前,那個醫生一時回頭髮現了自己。而後一把沖向自己,抱住了自己的腰,一道摔在了椅子上。

綠色魔力的發射還是打偏了,只是擊中了頭頂那盞玻璃吊燈。吊燈重重地在桌面綻放出了一朵晶瑩的水晶花朵,似乎是印證著一場大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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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附身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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