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中野亂戰 上 第十章 風暴前夕(1)

第一部 中野亂戰 上 第十章 風暴前夕(1)

上午九時,克勞迪婭依舊沉浸在重回自由后的第一個睡眠。雖然呼吸十分平穩,然而這副皮囊下,幽暗深邃的精神內部正醞釀著一出好戲,而現在,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啊。」

空曠的精神空間內,突然回蕩著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逐漸散去,束著一頭長發的灰膚男人緩緩從現身在空間的邊緣。居陽興撓了撓頭,望著望不到邊的空曠空間,長長出了一口濁氣。

「真是的,枉我在這姑娘的記憶空間里繞了半個時辰,沒想到去精神空間的路近在眼前。」居陽興嘟囔著嘴,順手摸了摸食指上的戒指,「不過我這也第一次見識別人的精神空間,這要換常人,哪有那個能力見識自個兒的記憶,自個兒的精神呢。。」

「嘖,不過這精神的空間確實夠大,起碼比起記憶來說大了那麼幾分。」

居陽興嘆了口氣,正要邁步查看一番,耳邊卻陡然出現了一陣低沉的沙沙聲。居陽興趁勢停了腳步,那沙沙聲卻不停下,還在快速接近自己。

「該不會是那小姑娘?叫什麼『克勞迪婭』的來著?」

居陽興突然心生一計,順著聲音的起伏,他閉上眼睛,藉由內心驅動著意識。食指的戒指冒著微弱的銀光,要是再仔細聽上一聽,也許還能聽見戒指微弱的低吟。

沙沙聲突然停住了。聲音停止的瞬間,居陽興的身子突然向後倒去,一股莫名的力量擊中了他的腹部。那力量緩緩現出原形,從一片混沌間生出了一名米色長發的女孩。見得來者仰天倒下,女孩顧不及站穩腳跟,邁開雙腿擒向來人。

來人突然抬起了右手,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只等女孩剛剛邁出了第一步,地上卻突然生出了無數銀色鐵鏈,團團纏住了那女孩。女孩立足未穩,俯面直直摔倒在地,不由得發出一聲慘叫。

「怎麼樣,小姑娘。我這招『捆仙索』效果如何?」居陽興捂著腹部強忍疼痛緩緩坐起,看樣子吃了那一下可不好受,「藏也要藏得好些,像你剛才那樣子,不過是自損八百罷了。」強撐著站起身,居陽興又俯下身子打量著女孩。

伸手輕輕撥開劉海,迎面對上的是一雙布滿血絲的棕色眼睛。眼睛的主人也迎面對上了來者的視線,一雙瞳孔突然放大了幾分,像是看見了不可預料的東西。她的頭低沉了下去,重重磕在了空間空曠的地面。磕碰聲停歇的瞬間,居陽興的耳邊突然闖進了幾聲啜泣。

「啊,真是,你怎麼給我搞的這一出。」居陽興懊惱地喊出聲來,「女孩子家家的哭聲,我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輕聲嘆了嘆氣,正要伸手為女孩拭去淚水。

「嘿,果然和書里寫的一模一樣,你居陽興最看不得女人流淚。」

伸出一半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他大概知道了個大概。響指聲后,耳聽得鐵鏈消散的聲音,居陽興頭也不回地猛地一揮,大手狠狠地敲打在來者的頭顱,讓她吃了一記爆栗。

「好痛!——你幹什麼敲我的頭?」身後是女孩痛苦的驚叫。

「果然是女孩子家家。」居陽興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道,「到頭來,連自己的近況都不關心,反倒對這些雞毛蒜皮糾纏不清。將來恐難成大業啊。」

「你這鳩佔鵲巢的傢伙還好意思在這兒抱怨?」女孩,應該叫克勞迪婭的身形從居陽興身邊出現,眼裡噙著淚水,「我原本應該被處死的,卻不成想,中間出了你這麼個定數,稀里糊塗地撿回了一條命。」

「所以,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說話態度了?克勞迪婭大小姐?」

「這是兩碼事!」克勞迪婭提著裙角,微微行了一個屈膝禮,「對於您救了我的性命,我欠了您天大的人情。但是,」克勞迪婭向前一步,大有咄咄逼人之勢,「可您佔了我的身體,讓我只能徹夜遊盪在這虛無的空間逐漸糜爛!讓我還不如去尋我的母親呢!」

「得了便宜不賣乖。」居陽興冷哼一聲,響指聲落,手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張相片,「要不是我,你還能夠憑你這風中殘燭般的精神,仗著剩餘的力氣與我罵架?少了我那招『遁移術』,你我今天怕是要死在那個老東西手裡。」

「老東西?誰?盧修斯嗎?還是茲雷?」

「茲雷?」居陽興突然笑出聲來,「你是說那個穿著紫袍的老傢伙?那傢伙學藝不精,還想著了結我的性命,被我一記扎破了一隻眼睛,現在估計是在哪個地方苟延殘喘呢……你在幹什麼?」

話音未落,居陽興突然瞥見克勞迪婭神情肅穆,對著虛空的一角長長一躬。鞠躬禮畢,克勞迪婭又對著自己又是一躬,看這神情,恐怕並非兒戲。「稍微出了一點事情。請您不要介意。」克勞迪婭仍舊一副肅穆神情。

居陽興雖說不解,這回也並不出言不遜,只是一聲輕嘆,又道:「至於那個盧修斯,恐怕不容小覷。那傢伙不只是一見面就瞧出了我的本身,還……還擁有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魔法』。現在僥倖被佩洛德大少收留,算是撿了一條命啊……」

「什……」克勞迪婭一聽這話,登時大驚,片刻間竟忘了言語,愣在原地。直到耳邊居陽興輕咳一聲,克勞迪婭這才如夢初醒,回過神來。不知覺間,耳聽她聲音顫抖,半天湊不出一句完整話來:「啊……太好了,太好了,佩洛德哥哥還活著。」

直到這時,居陽興才算是稍微看見了這位大小姐的其中一面。「唉,到底是一家子,性格天差地別,骨子裡都是一副德性。」他取出相片,在克勞迪婭跟前一陣晃動,這才把她的視線移到了自己身上。

「剛才還沒問完呢。我問你,這個老頭,到底和你是什麼關係。」居陽興手指著相片其中盧修斯的位置,「雖然我在大少那兒問過一遍,可我還是得聽聽你的答案。」

克勞迪婭的視線一陣顫動,死死地盯著盧修斯身旁那位華貴的女性。好長一段時間,她的視線才從相片離開,只是冷冷地回應:

「我不會承認他的,殺害我母親的這個盧修斯,我絕不會承認他是我父親的。」

沒等「父親」一詞脫口而出,居陽興的腦中突然閃過了幾幅畫面。其中一副畫面,正是那華貴女性被綁縛在火刑架前的最後一幕,茲雷手持火把,躍躍欲試地準備宣判死亡。

「我也是。希望我們殊途同歸。」居陽興微微笑著,那笑容彷彿有無限的魔力,「既然我們目的一致,也許我們該好好談談合作的問題了。」

「合作?和你這個霸佔我身體的天外來客?」

「您還有其他選擇嗎?大小姐?」

……

上午九時三十分。中野王國國立醫院。

手術室的門緩緩打開,白大褂目睹著紫袍老人緩緩推出了手術室。經過兩三個小時的緊急救助,恩盧西亞·茲雷,這名現任的王都治安長官總算從鬼門關前撿回了一條命,代價僅僅只有一隻眼睛。

他躲到轉角,點起了一根捲煙,嘴裡緩緩吐出了灰白色的煙霧。雖然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可要讓這名不可一世的治安長官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他一時間竟想象不出來什麼東西能造出這麼大規模的傷勢。

一本書的名字突然閃過了白大褂的腦中。《魔神》?「不對,我為什麼會想起來這本書,這不是我們小時候經常閱讀的史前傳說嗎?什麼『魔法』啊,什麼『天使與惡魔』啊,年少的我可並沒有怎麼細想。」

「而且剛才巴西爾說的一通莫名其妙的話,到底是什麼來頭?」白大褂思索了好一會,思緒卻不斷在那本《魔神》上打轉。「該不會……那扉頁上的預言是真的?等等……我想想……『我,我的……』」

「『我的生命還未耗盡,總有一天,我會大駕光臨,重回人間。』」

白大褂突然嚇了一跳,整個人就差沒摔倒了。他打量了一番來者,驚喜的情緒不由得充斥了整個內心。

「三哥!」白大褂輕咳了幾聲,算是糾正了剛才的話語,「里昂哥,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名為里昂的來人伸手連連拍著白大褂的肩膀,另一隻手提著一捆包紮整齊的書籍在白大褂眼前晃悠。「什麼叫把我吹來了,我拿了書去圖書館路上,順便過來拿葯補貼身子。」

「是嘛?」

「不然呢?難道我還要為了給你說些事情,親自來醫院找你嗎?」里昂笑了笑,卻攬住白大褂的肩膀,低聲在耳邊耳語道:「我說,凱德尼斯,這……這我們的茲雷先生,怎麼會落得這般田地?」

「誰?」凱德尼斯突然一驚。

「別裝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里昂一臉壞笑地耳語著,「我說那個老傢伙怎麼今天不來我這兒鬧呢,原來吃了這麼重的傷,我那兒怕是要清凈一陣了。」

「清凈一陣不好么?非得讓他在你那兒橫行霸道?」

「哼!他要是不來我這兒做客,我還少了一個渠道去打聽老頭的事情呢。」里昂長長嘆了口氣,看起來十分失落。凱德尼斯正要接話,胸前卻被人猛地一拍,低頭望去,卻是一張包裝得很是精緻的信函。

「老頭不知道發了什麼癲瘋,要把我們兄弟幾個全叫到莊園去,」里昂眼見得凱德尼斯正要拆開信函,連忙合住了他的雙手,「用不著拆了,這份我今兒早上從信箱里翻到的,你那份估計也有人往家裡送了吧。」

「這……」

「我只是給你說一聲,免得你忙著救死扶傷,壞了老頭的事兒。」里昂取回信函,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轉角處了。凱德尼斯嘆了口氣,丟下了抽盡的煙頭,又取了一根吞雲吐霧。看著煙霧騰空散去,凱德尼斯同樣思緒萬千。

「這一樁樁的,都叫個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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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附身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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