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變臉猶如翻書

第四百七十八章:變臉猶如翻書

「娘娘,您身子不適,就別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了。」磨溪有些顧慮是難免的:「昨晚上,景仁宮傳出消息,說映蓉行刺皇后,已經被處死。這時候您過去,難免皇後娘娘會有所猜忌。」

雁菡慢慢的對着鏡子,撫了撫自己的髮鬢。「給皇后請安乃是六宮妃嬪的本分,去的,又不只是本宮一人。再者,皇后遇刺受驚,我自然要去探望。讓你準備的野山參可準備好了?」

磨溪沒辦法,只好點頭:「娘娘放心,這些事情奴婢都準備妥當了。」

「那就好。」雁菡轉過身,握住了磨溪的手:「許多事情,雖然至今未曾有人問過本宮,但相信已經人盡皆知了。於我而言,稍微不慎,就會即刻跌入深谷。磨溪,這一仗,咱們得好好打。」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聽從娘娘的吩咐。」磨溪難得見熹妃這樣慎重,不免也緊張起來。

「好了,咱們走吧,別耽誤功夫了。」雁菡特意擇了一套寶藍色的旗裝,雖然並不奢華,可那深邃的顏色襯得她肌膚如雪,瑩潤生光。

年傾歡來的到底早一些,不想抵達正殿的時候,皇后整暇以待,早早坐在了正殿的寶座之上。「臣妾還以為,皇後娘娘昨晚遇刺,今晨會沒有精神同妃嬪們說話。」

「勞貴妃惦記,不過是遇刺而已。本宮身為皇后,什麼樣的大場面沒見過。再者,本宮身為皇后,就理當受六宮朝拜,怎麼會沒有精神。」靜徽審慎的目光,遲緩的落在年貴妃的臉上:「只怕貴妃今日前來,未必是為了瞧本宮如何了吧?」

未曾回答皇后這個問題,年傾歡只是覺得可笑。時至今日,皇後放不下的,依舊是她的后位。「臣妾不過是來給皇后請安的。您無需多想。」

汪泉的聲音較為嘹亮,同來的不光是熹妃,還有裕嬪。

「她們竟然還能一起來?」靜徽微微對年傾歡笑道:「這宮裏的人,都會做戲,且一個比一個做的好。曾經那些不起眼的,如今也都掌握了做戲的手段,還高明的很。」

「皇后還是多擔憂自己的傷勢為好。」年傾歡很不客氣道:「旁人傷或者沒傷,樂或者憂,都礙不著您坐穩后位。」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熹妃與裕嬪一併行禮。待到皇后恩准起身,才雙雙向貴妃請安:「年貴妃娘娘吉祥。」

「兩位姐姐無須多禮。」年傾歡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成日裏多與兩位姐姐碰面,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這樣太過生分。」

靜徽幽幽一笑,吩咐汪泉進來:「本宮有好些話,要與貴妃、熹妃裕嬪講。去攔了那些來請安的宮嬪,叫她們都回去吧。本宮一個也不想見。」

雁菡落座,無意的瞥了年貴妃一眼。

耿幼枝則瞟了她一眼。兩人皆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本宮昨晚遇刺,乃是近婢映蓉所為。為的,不過是一件往事。」靜徽見人齊了,娓娓說道。「說來此事也怪本宮。當年她嫡親妹妹與人私通,懷有身孕,無意間被本宮知曉,就同你們商量過該如何是好。后因府中之事,皆由貴妃替本宮打理,於是便聽了貴妃的法子,擇了一個小廝,將人嫁了過去。原本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哪知道這丫頭有心性,嫁過去不救就自縊了。映蓉這些年跟在本宮身邊,無時無刻不想着給她的妹妹復仇。於是幾次三番,違拗本宮的懿旨,暗中為禍加害貴妃以及熹妃、裕嬪。使你們誤會此事乃是本宮所為。不過也無妨,現在人都已經死了,這事也該了解了。」

慢慢的嘆了口氣:「從前這殿上還有齊妃、懋妃在。如今能與本宮說話的人,是越來越少了。正因為過去的姐妹情分頗重,如今又各自寡淡,本宮才希望能對你們解釋清楚。萬萬不要為了一個奴婢的行徑,泯滅多年的情分,得不償失。」

「哼。」年傾歡冷哼一聲,輕蔑至極:「皇後娘娘雖非英雄,卻也是這後宮之主。何以自己做錯了事情,推諉到奴婢身上,就不覺得可笑么?」

雁菡心中一凜,忽然覺得苗頭不對。「此事既然已經過去,貴妃有何必究竟是誰的心思呢?」

年傾歡仰起頭,還未來得及與熹妃對視。就聽見更為涼薄的嗤鼻之聲。

「熹妃這此言,莫不是說做了過去了就算了吧?即便以往拿着刀子捅了人家的心窩,今日沒死,這筆賬就算了?」耿幼枝嘖嘖感嘆。「那敢情好!臣妾也隨便捅您一刀,若您有幸活着,痊癒之日,便自然而然的忘了這段恩怨,依舊還當臣妾是好姐妹如何?」

「姐姐你這是……」雁菡萬萬沒想到,首一個朝她發難之人,竟然是裕嬪。

「兩面三刀的人,我自問也見過不少。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直相信的熹妃也是如此之輩。」耿幼枝慪紅了臉,怒目冷視:「熹妃敢不敢當面說一句,弘晝被困延輝閣之事與你沒有關係!」

到底雁菡是個聰明人,裕嬪這一開口,她便知道深淺了。「那一日我與弘曆的對話,想必姐姐都聽見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耿幼枝憤懣:「虧我一直相信你,你與齊妃有什麼不同?」

「若論不同,也是有的。」年傾歡輕柔道:「齊妃必然不會做的如同熹妃這麼滴水不漏。且若是齊妃,她斷然不會允准弘晝還活着。熹妃……不是沒有下狠手么!」

這話是幫着自己說的,還是故意揶揄,雁菡竟然有些聽不明白。「臣妾所做之事,不敢說問心無愧,卻也沒有如此不堪。」

「哼。」靜徽聽她們三人說的熱鬧,倒是覺得無趣了。「狗咬狗一嘴毛,你們誰能摘得清自己。本宮只是想問一句,到底是誰收買了映蓉,令她倒戈相向,竟然把匕首抵到本宮的咽喉了。反正你們也沒有什麼秘密是旁人不知道的了,就受累連這件事兒也解釋清楚為好。」

「皇后以為是誰策反了映蓉,還是金銀美玉收買了那丫頭?」雁菡饒是問道。

「你想說什麼?」靜徽與她四目相對。似乎她的麻煩事,要比自己多。「如此說來,便是你的傑作了!」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雁菡不卑不亢:「皇後娘娘說這主意是年貴妃出的。多年來映蓉一直想要復仇才會做錯事。可臣妾清楚的記得,這是您對貴妃的授意。正因為貴妃替您搭理府中事宜,才會被映蓉誤會,白白恨了那麼久。臣妾不過是給她指了一條明路,讓她看清楚了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誰。談不上收買,更無心策反,她本來就是反的,還用的著臣妾費心么?」

靜徽凝視她片刻,末了還是笑了。「你說的真是太好了。本宮不怨你有這樣的心思,只怨自己沒有及早認清楚你的嘴臉。」

「皇后這話,便有幾分賭氣了。」年傾歡雲淡風輕笑道:「都已經走到這步田地,再回首過往之事,有意義么?」

「貴妃的意思,便是不了了之了?」靜徽順勢剜她一眼:「你可別忘了,將五阿哥關進延輝閣,乃是為了刁難於你。那常在有風疹就不怕傳染么?何況五阿哥還是被吊在井中,到底是個孩子,熹妃的心該有多麼狠?」

貴妃是怎麼想的,耿幼枝不得而知。反正皇后的話如同刀子一樣扎在她心口。「弘晝招誰惹誰了,憑什麼要遭這樣的罪。臣妾母子從未想過奪儲,不過是想平平安安度日,怎麼就這麼難?」

雁菡站起身子,直視皇后:「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臣妾不過是將五阿哥藏匿延輝閣中,那常在的風疹也不過是個借口。至於是誰將五阿哥吊在井中,讓其受傷,皇後娘娘肯定比臣妾更為清楚,何必在這個時候與臣妾為難?」

沒有接熹妃的話頭,靜徽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裕嬪:「你有沒有爭儲之心,光憑你一張嘴,旁人怎麼能相信。何況弘晝與弘曆年齡最是接近,熹妃的心思,你又可曾讀懂?」

年傾歡覺得乏味,慢慢的起身:「皇後娘娘既然無事,臣妾告退了。」

耿幼枝卻心火未消:「貴妃娘娘請慢走。當年那件事情,此時不說明,更待何時?」

雁菡猛的側過頭去,與裕嬪對視:「姐姐何必咄咄逼人至此。難道您就一點兒也不信我么?」

「我信過了,也信怕了。」耿幼枝直視熹妃:「若是今日不揭穿你的醜惡面目,怎麼能保證來日你不會再加害臣妾母子。這些日子,臣妾讓身邊的人坑透了,再不想出這樣的事。」

知道裕嬪要說什麼,年傾歡已經不想聽了。「陳年舊事,何必翻出來說。何況在這景仁宮殿上說,有意義么?難不成裕嬪覺得皇后做得了這個主?」

「若是只有皇后,當然做不了主。」耿幼枝微有得意:「臣妾正在等皇上御駕親臨。來之請安之前,臣妾已經著人去請皇上過來了。當着皇上的面,臣妾今日勢必要揭穿熹妃的真面目。」

「姐姐當真就這麼怨恨我么?」雁菡沒有想到,最先指證她的人,最容不下她的會是裕嬪,心裏很是難過。「難道昔日的情分,真的就可以抹去么?」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鳳還朝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鳳還朝
上一章下一章

第四百七十八章:變臉猶如翻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