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3章

餐桌上給展政清留着的早餐他在吃完后，就順手給收拾了一番。自己初高中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他再清楚不過了，仗着自己有一點小聰明不好好學習，每天沉溺於看小說或者和同學一起玩兒遊戲，學習這點學生的本職工作都做不到位，更不要說讓他動手做點家務了。在周末的時候偶爾可能會伸手去拿着笤帚掃掃地，或者幫忙擦一擦桌子，但洗碗這種事情在上大學之前基本上是和他無緣的。

以前還不覺得有什麼，但在大學放假回家，開始每天都幫忙才知道家務是多麼繁雜且累人的一件事。所以如果現在這種能夠順手做的事情也不做的話，那就真的太過分了。

展政清在收拾完之後，這才重新拿着「新」手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展政清開始在手機里翻翻找找了一番。現在的手機除了打電話發短訊以外最受學生歡迎的就是裏面簡陋的能夠勉強上網的兩個功能，互聯網以及手機□□。兩個功能的界面都很簡單，但網速極慢，基本上只能維持線上聊天，至於流量這種花費，自然是沒有辦法和後幾年的□□相比了。

就算是隔了十多年，但畢竟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時代，所以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就重新上手了。展政清翻看了一下通訊錄以及短訊的界面，聯繫人並不多，除了家人和自己比較眼熟的朋友名字之外，其他人他是半點印象都沒有了。

不過這些也不是現在的重點，性別發生了改變對他這個已經結過婚的人也不算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眼下最為重要的是怎麼才能把自己遺忘掉的知識重新撿起來。

對於一個大學畢業了五六年的人來說，將要面對的學科知識基本上和天書划等號了。別說是高中了，就連初中的數理化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雖然他中考成績排在全市前一百，但這個前一百的水分有多大展政清是非常清楚的，如果不是他.媽媽和那些阿姨在中考前半年抓着他填鴨式的教學，一中是能進去的，但就不會被分在這麼好的班裏了。

即便國家早就不允許學校出現快慢班的分班形式，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民族班」、「實驗班」等之類的班級層出不窮，而一中雖然沒有這些名頭，但只要看一眼分班表再和中考的成績一對比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展政清所在的7班和隔壁6班正好瓜分了進校排名前一百的人，而7班在文理分科后就真正成為了所謂的「理科重點班」。傳說中的「學神」可能沒有，但「學霸」類的幾乎一抓一大把，這也是為什麼每年都會有好幾百人專門託人花錢「擇校」或「借讀」。

展政清稍稍翻看了一下自己書桌上擺放着的書，剛開學沒多久發下來的書幾乎都是新的，已經上過課的那幾頁倒是記了筆記，看上去整整齊齊的好像真的有在認真聽課一樣，但他自己明白，這都是因為剛開學的新鮮感，等再過一兩周，就會又鬆懈下來然後成為那個在班級里算是拖後腿的存在。

課本里的知識除了語文英語外都很陌生，展政清有些惆悵，深深地嘆了口氣后，這才伸手打開了放在旁邊已經收拾好了的書包。

高中生的書包基本上都會被塞得滿滿的，光看着就鼓鼓囊囊的。他伸手隨意的提了一下，不僅沒提起來還差點把胳膊抻到了。展政清這才想起來自己高中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要背好多書上學放學，打開書包翻看了一下，最後也沒發現有什麼能給自己「減負」的東西。只能把筆袋裏的筆又減少了幾根，只留下了兩根黑筆和一根用來划重點的紅筆，其他的就是便利貼和替換筆芯了。

因為不知道課表被自己塞在哪裏了，也不知道下午有什麼課要上，展政清也只能原模原樣的把書本塞了回去。這種程度的書包……

重一重也就習慣了。

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麼了的展政清一安靜下來，腦中就不自覺地充滿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比如昨天睡前還在和來詢問的同事說的那個新項目，還有昨天下午單位開會的時候說要交給自己負責的事情，以及……

溫斂。

按照兩個人聊天互相了解時知道的事情，在這個時間線上的溫斂應該剛剛上大學。

展政清其實一直都覺得溫斂很厲害，溫斂對待事情有着展政清從小到大都做不到的認真與堅持。

他說白了就是一個靠着喜歡去維持熱度的人，喜歡的久了，熱度就久，喜歡的時間短，熱度就只有短短的一段時間，所以展政清很少能夠把一件事情特別堅持的做下來。當然，工作這種生活必需品就另當別論了，但在工作外的一些事情，展政清很少有那種會堅持很長時間的事情。所以和溫斂談工作之類的事情時，展政清總覺得自己要是有溫斂的那種優點，估計會和現在有大不同。

展政清這麼想着，手指不自覺地在桌面上點了點。這個時候的他和溫斂沒有任何交集，而他現在這個樣子，估計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了。

和朋友閑聊的時候說起重生的話題時自己的態度，和真正重生后的做法肯定不會是一模一樣的。畢竟一個只是幻想，而另一個則是既定事實。

光在腦子裏想的事情肯定沒有直接去做來的要好，展政清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但在什麼時候要做什麼事情他還是很清楚的。將書桌稍稍收拾了一下，他開始在靠牆的大書櫃下面翻找起自己初中時的數理化課本。

花了一小會兒從一大堆書本裏面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幾本，還順手抽出了光買了沒有做過的幾套練習冊，展政清看着封面滿是灰裏面卻嶄新嶄新的練習冊嘆了口氣。

——敗家這種事情果然是從小開始的。

才剛剛清理好洗完了手，展政清就接到了柳晗打來的電話。這個時候才發現已經是早晨十一點了，柳晗打電話就是為了讓展政清提前先做好米飯，等她回來直接炒菜就能吃飯。展政清應了一下后這才回答了柳晗的關心：「下午就能去上學了，沒有什麼事情。」

電話那邊的柳晗又說了一兩句后這才掛了電話。

花了五六分鐘把米飯蒸上，展政清就去換衣服了。不管是初中還是高中，上學的時候總是要穿校服，只有周六早晨的半天課是例外，而一中今年的校服正好是給新生試點剛剛換的西式校服。一中作為省重點，去年建好的新校區今年投入了使用，不過就只有高一和高二的學生搬到了新校區，而高三還留在隔了三條街的老校區。新校區不光是外觀要比老校區好看的多，裏面的硬件設施也全部都是新的，每個教室也配備了最新的多媒體教學設施，每一層都會有一個大教室用來在休息時間看新聞或者電影。

展政清會記得這麼清楚也是因為他們高中三年沒少在大課間的時候用大教室看娛樂節目。

一中的校服有兩套，一套就是新的西式校服，另一套就是常見的運動校服。而展政清在高中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西式校服，因為女生是裙裝，每到周一升旗儀式的時候展政清都會在書包里賽一條運動校褲，這麼一來升旗儀式一結束就能夠把裙子換下來。但現在就完全不需要這麼麻煩了，男生的西式校服確實方便，領帶也用的是校徽的系列顏色，只要精神一些站的板正一些，都能把樣子穿起來。

把校服換上，因為天氣原因就只穿了短袖的襯衣，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面展政清有些生疏的給自己打上領帶，然後稍稍調整了一下就拎着書包下了樓。柳晗上午放學的時間是十一點五十，但如果沒有最後一節課的話一般十一點半就從學校出來了，所以在展政清剛打開電視的時候柳晗正好到家。

剛一進家門的柳晗看到穿着整整齊齊的展政清時愣了一下：「你幹嘛穿成這樣？」

展政清也愣住，母子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啊？吃完飯去上學啊。」

柳晗臉上的表情更奇怪了：「你早晨亂吃藥了？」

「——啊？」展政清沒明白。

柳晗指了指掛在那邊的表：「夏季作息時間，下午三點開始上課。你是睡懵了還是怎麼了？怎麼今天一醒來就怪怪的？」

展政清：「……」

他忘了。

「我傻了。」展政清邊說邊往樓上走準備換回睡衣，直接無視了柳晗的最後一句話。

展政清大學的時候作息和初高中完全不同，大學是在南方上的，下午一點就上課，所以吃完中午飯十二點半就可以拿着書去上課了，而在北方夏天的時候下午的作息時間是三點，中午的時間足夠好好睡一覺。

等展政清下來的時候，柳晗已經在廚房忙活了，他重新坐在沙發上，正想換個台看看新聞，就聽到手機響了。

是早晨手機被班主任沒收了的方星薦，看來是中午放學的時候老師又將手機還給了他。

這麼想着展政清就接了起來，剛一開口就被方星薦的話給弄的一頭霧水。

「高輝讓你別忘了把物理練習冊帶上，他怕你忘了讓我打電話提醒你。哦對了，你跟柳阿姨說一下，我馬上就會去，順便問一下柳阿姨還有什麼東西要我帶回去的嗎？」

方星薦說着就出了校門，跨上變速車單手扶著車把慢慢的跟着人群往前騎。

高輝是誰展政清忘了，但是后一句話他有些在意。

「嗯？為什麼要和我媽說？」

也很莫名其妙的方星薦問：「我最近不是中午都在你家吃的嗎？」

只做了兩個人米飯的展政清：「……你過來的時候順路買仨饅頭，我給你報銷。」

「哎呦，我們家展展今天改口味了，改吃從來不吃的饅頭了啊。」方星薦邊和發小開玩笑邊減速停車等紅燈，只當展政清是在開玩笑。

「是給你的午飯，我忘了做你的那份。」展政清的聲音非常的冷靜。

方星薦：「……你不要開這種人生大事的玩笑。」

正當方星薦以為展政清是真的在騙他的時候，他聽到了柳晗就算聲音大也非常溫柔的聲音。

——「兒子你米飯是不是做少了啊，三個人不夠吃的。」

緊接着就是展政清的聲音：「沒事，我讓方星薦買饅頭回來。聽到了吧，沒有騙你，快點去買。」

後半句話一聽就是跟自己說的，方星薦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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