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第2章

沒有得到回應,門外的柳晗只當是展政清還沒有起床,這下子更生氣了,直接擰開門走了進來,結果卻看到展政清已經坐了起來非常清醒的樣子,倒是看到自己後有一種愣住的感覺,而且表情給人一種非常荒唐的感覺,臉色也有些蒼白。

身上穿着一身運動服的柳晗站在房間門口並沒有走進去,看着直愣愣盯着自己的展政清問:「睡傻了?都這個點了還不起你又遲到了你知道嗎?」

「……媽。」展政清乾巴巴的叫了一聲。

眼前這個人是她人生中最熟悉的人,除了和記憶中相比更加年輕外,並沒有任何的改變。就連身上的運動服她都有印象,畢竟這套運動服是她媽媽最喜歡穿的一套,他記得柳晗把這套運動服一直穿到她大學畢業。

熟悉的環境和熟悉的人足以說明她現在的處境,如果她不是失了智或者昨天吃了什麼有毒的水果讓她出現了幻覺,那麼現在這種情況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是發生了什麼。

柳晗剛晨運完回到家發現自己兒子的鞋還放在那邊沒有動,就知道他又睡過頭了。仔細算算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二次,作為一名教師的柳晗一下子火就上來了,她覺得展政清根本就沒有把學習這件事放在心上。

帶着一肚子的火走上樓推開展政清的房門,話剛說完就看到自己兒子比往常顯得慘白的臉,原本的怒火轉變成了擔心。

「兒子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展政清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找不到自己下一步應該幹什麼了,以往在工作上無論出現什麼樣的難題,展政清都會很快冷靜下來先想到一個能把工作推進下去的暫行辦法,不管最後有沒有用,但總要比什麼都不做強得多。可是現在這種狀況,就算在工作上再有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強迫自己先從懵逼的狀態中冷江下來。

就在展政清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柳晗見自家兒子一直不說話,伸手便用手背探了探展政清的額前。

展政清沒有躲開,目光有些機械的再一次掃過他所在的房間,最後重新落在了坐在床邊正擔心地看着他的柳晗。冷靜了兩秒,這才開口,大抵是因為被嚇到了,所以講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有氣無力的:「媽……我有點頭疼,幫我請個假吧,我下午再去學校……」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奔騰的草泥馬,現在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只記得剛才年輕了不止一點點的媽進門的時候說了一句「遲到」,這個時候總歸不可能是上班遲到。

柳晗聽着自家兒子連聲音都有些飄,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要不媽帶你去醫院吧?怎麼會莫名其妙的頭疼?!你等下,我先給你們班主任打電話請假,乾脆你明天再去學校好了,反正剛開學沒多久,也講不了什麼東西。」

因為把高中時候的同學都忘的差不多了,任課老師也模模糊糊的,展政清並沒有回答柳晗的話。不過柳晗的重點也並沒有放在展政清的回答上面,她說完那幾句話就急急忙忙的下樓去找手機幫展政清請假。

留下展政清看着大開的卧室門愣了幾秒,然後臉上露出了一個略顯痛苦的表情。

——特么好不容易挺過了水深火熱的三年高中!好不容易拿了四年一等獎學金!好不容易大學畢業拿到學位證書!好不容易工作轉正走上正軌!好不容易能有個自己和家裏都滿意的結婚對象!為什麼又要重新來一次!!

展政清一想到自己高中時天天做題到十二點半快一點才睡覺,早晨六點就要起床去學校上七點開始的早讀,又想到從明天起又要過着這樣的生活。

他打心底湧上來一股絕望。

都說人生中最博學的時候是高三的時候,語數外理化生信手拈來。相對的,展政清這種已經工作了五六年的人早就忘了理化生這些課本裏面都講了什麼,哪怕是就先在有人讓他去配平一個初三的化學方程式,他都只能用茫然的目光盯着勉強能讀出來的化學符號,然後問「化合價口訣怎麼背來着?」。

正處於崩潰狀態的展政清臉色着實難看,嚇了端著熱水上來的柳晗一跳。柳晗把稍微有點燙的水杯塞進展政清的手中,然後邊幫他把被子重新拉上來邊說:「你自己在家休息,今天早晨有兩個班的課,走不開,如果你過一會兒還是實在太難受了就給媽媽打電話,我請假帶你去醫院。」

反應過來自己的臉色嚇到媽媽了,展政清很快就調整了過來。雖然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比剛才柳晗看到的已經好了很多。展政清的目光隨着柳晗的動作而移動,跟着她從床邊到了窗邊,柳晗伸手把一邊的窗帘拉開,讓窗外的陽光透進來。口中還在囑咐著:「假已經給你請好了,下午不想去也可以不去,自己在家獃著啊,媽媽走了……有啥事一定要打電話啊!」

兩分鐘后展政清聽到了家裏大門被鎖上的聲音,然後一片安靜。

展政清握著還在發燙的水杯保持着彆扭的姿勢坐在那邊,像是突然死機了的電腦剛剛重啟完畢一樣眨了一下眼。

怎麼來形容這種現狀?就好比你玩兒了一款遊戲,花費了大量的時間金錢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角色從一級養到了滿級,裝備也上榜了,馬上就能成為這個服的數一數二的大神了。

結果回檔了。

展政清有點想罵娘。

……不對,他有點想罵賊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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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裏裝滿了熱水的玻璃杯傳來的熱度讓展政清回神,伸手將水杯放在了床頭柜上,被燙到的手指捻了捻,然後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站在床邊再一次環顧了一下四周。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是他從初中穿到高中,而後因為長高又換了新的一套,也就是說再沒多久身上這套就要退休了。

畢竟今年他正好上高一。

順手打開衣櫃看了一眼,裏面最顯眼的地方掛着的就是他高中時候的西式校服,不過印象中的裙子現在變成了西褲。而其他的衣服也都是他會買的那種風格,簡簡單單的沒有太多的裝飾。展政清反手關上了衣櫃的櫃門,這才打開卧室門去洗漱。

一直到這個時候展政清才有了真實感,眼睛看到的東西、手碰到的東西,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就連洗漱台上牙刷和牙膏的擺放方式都是他的日常習慣,閉着眼都能精準的摸到自己的那一套。

擦乾淨臉上的水,展政清拿着還有些不習慣的手機下了樓。

才剛剛在家裏繞了一圈,一開始作為提醒展政清時間的手機不甘寂寞的開始震動,來電顯示是「方星薦」三個字。

方星薦是和展政清從小玩兒到大的朋友,基本上可以說是長輩之間關係的延續。方星薦的名字出自魯迅先生的那句「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展政清一直都覺得很好聽。

方星薦也是展政清在工作后唯一一個聯繫的比較頻繁的發小。

展政清先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時間,這個時候應該是早讀剛剛結束準備跑早操,所以方星薦才會打過來電話。展政清有些好奇現在的發小是一個什麼樣子,才剛剛接了起電話「喂」了一聲,那邊的聲音一下子就通過聽筒「沖」了出來。

「厲害啊展展!」帶着些許笑意的男聲大大咧咧的傳來,背景是一片嘈雜的聲音,能在這種環境下講話聲音還這麼大,也算是費了勁了。

方星薦的聲音比起長大之後要清亮了不少,就算是這麼大的聲音,但也因為音色好聽而並不覺得吵。

「——啊?」展政清下意識的回了一個音節。

方星薦沒有在意,反正展政清每次和他打電話都是這樣,不說正事的話基本上是不會有什麼有用回應的。他伸手將在自己旁邊搗亂的朋友推開一點,這才又對着電話那邊的展政清說:「你今天是不是又起晚了?」

展政清:「……」看來方星薦每次說話都讓他手癢並不是從大學畢業了之後才開始的。

「沒有。」展政清絲毫不給方星薦嘲笑自己的機會,他搬出來了請假的理由,「早晨有點不舒服,所以臨時請了假,不過下午就會去了。」

他邊說邊坐在餐桌旁邊吃着還溫著的早餐,正對着展政清的就是掛在牆上的表。時間隔得太久了,他也是剛剛才想起來一個關鍵的事情。

方星薦正準備繼續問的時候,他聽到電話那邊的人突然說:「我記得我們是不允許在學校使用手機的吧?」

「這麼多人呢,」方星薦完全不在意這一點,「怎麼可能會注意到我。」

剛說完,兩個人都聽到第三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方星薦,跟誰打電話呢?」

「展政清啊!」方星薦下意識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才扭頭去看是誰在問,結果頭剛剛側過來,就對上了班主任劉棟那張笑眯眯的臉。「……劉老師……」

「拿來吧。」劉棟朝着方星薦伸出手,手心朝上的動了動手指頭。

因為是早操時間,校園裏有放音樂還夾雜着亂七八糟的整隊聲音,展政清只能隱隱約約的能聽到那邊的聲音,猝不及防的電話那邊換人了。

「展政清是嗎?我是劉老師。」

展政清已經不太記得劉棟長什麼樣子了,只記得是一個非常非常負責人的班主任。他放下手裏的勺子應了一聲:「老師好。」

「你.媽媽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如果還是不舒服的話,可以下周再來上課,」已經帶過一輪學生重新回到高一帶班的劉棟笑着同展政清講電話,邊說邊伸手拍了拍方星薦的後背,「至於落下的課程和筆記,我會督促方星薦帶給你的。」沒有等展政清回答,劉棟又繼續道,「那麼你好好休息吧,這邊要開始跑早操了,我先掛了。」

非常乾脆的結束了話題。

展政清都來不及說再見,電話就已經被掛掉了。他手機那小小的屏幕上面顯示的「通話結束」,為手機大概率會被沒收的發小冷靜的點了根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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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我變成TA[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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