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4章

沒幾分鐘大門就被敲響了，唯一一個沒有別的事情可做的人起身去給方星薦開門，沒想到門一開就被塞進懷裏一袋熱氣騰騰的大白面饅頭。

展政清的目光從方星薦的臉上掃過，只停留了一兩秒，並沒有引起方星薦的注意。

發小的長相和記憶中一樣，不過他印象中更多的還是長大后的方星薦，雖然沒有發生大多數都會有的「中年發福」，但總歸是要比現在這個瘦的跟麻桿一樣的男孩子要壯實不少。

「這麼大？」自從展政清自己住開始，就再沒有買過饅頭了，不過住在家裏的時候偶爾還是會在餐桌上看到。方星薦塞過來的饅頭比他現在的手掌還要大好多，這讓他有些意外。

「嗯，」方星薦把書包輕車熟路的往展政清放書包的地方一扔，撞在一起的時候發出了一點點聲音，「老闆今天饅頭做的大了，但價錢沒貴。」說着就朝展政清伸手，「快點報銷。」

因為是在開玩笑，所以沒等展政清回應，方星薦就直接轉向了廚房的方向：「柳阿姨我回來了！中午我們吃什麼呀！」

「蓮花菜粉條！」在開着抽油煙機關着門的廚房，柳晗依舊聽到了外面方星薦的聲音，也提高了音量回應了一句。

這種帶着一點點撒嬌的語氣讓展政清有些嫌棄，這種嫌棄不自覺地就在臉上帶了出來，方星薦眼角的餘光正好看到了，立馬就不滿意起來了：「你這是什麼表情？我要不是為了你，我會大中午的背著書包回來嗎！」他說着就去翻自己背回來的書包，「今兒早把剩下的練習冊發下來了，如果等你晚上帶回來的話估計要重死，我就勉為其難的幫你中午背回來了。」

展政清看了一眼方星薦書包里的那堆長得基本沒有區別的練習冊，然後就看方星薦一本一本的挑出來擺在沙發扶手上，一下子就壘了七八本。展政清伸手翻了翻，只看了兩三眼就鬆開了手。他真的看到這一堆東西腦殼痛，文科的那些還好，理科的真的兩眼一抹黑。

「確實挺多的……這些都是今天不用的是嗎？」

「對，下午沒課的那幾本我都背回來了，有課的我還放在你桌上。」

正巧這個時候廚房抽油煙機的聲音小了一些，展政清立馬就從沙發上站起來去端飯，和他的動作同一時間響起的是柳晗喊兩個人的聲音。方星薦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展政清，好像有些奇怪為什麼今天展政清反常的自覺去幫忙，不過他在看到柳晗的時候就什麼都沒想了，快步走過去幫着柳晗提前一步往餐桌上放隔熱墊。

柳晗看了一下桌子上放着的饅頭，正準備拿過去的時候，展政清先一步伸手拿了過去，順手把放在他面前的米飯推到了柳晗的面前。

本來準備拒絕的柳晗一看展政清都已經動筷了，也就沒有再浪費時間的推來推去。方星薦倒是笑着看了一眼展政清，朝着坐在自己對面的人做了個口型，然後毫不意外的換來了一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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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展政清家午休的方星薦睡在了二樓的客房，兩點鐘的時候兩個新任高中生挨個被柳晗從床上叫起來，稍稍洗漱了一下就一同下了樓。下樓的時候方星薦像是剛想起來什麼似的，在展政清身後伸手拍了他一下。

「對了，差點忘了，高輝讓你別忘了把你的物理練習冊帶上，因為你早晨沒來，所以叫我中午提醒一下你。」說着方星薦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中午的午休是很有用，但並不代表會讓人完完全全的休息好。

哈欠是傳染的，即便展政清完全不記得高輝是誰，也不妨礙他一邊胡亂點頭一邊也一起打了個哈欠。

正給自己倒水的柳晗一扭頭就看到兩個人都張著嘴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下：「桌上放了檸檬水，你倆自己倒。記得檢查一下自己的校牌之類的，還有展政清你記得看一下自己昨天的作業都帶齊了沒，記得把作業補交上去。」柳晗說着就已經在門口換鞋了，展政清哪裏還記得自己「昨天」的作業，只能寄期望於剛開學的自己還有那麼一點的勤快了。

幫着方星薦一齊倒了水，展政清站在餐桌旁邊慢慢的喝水，方星薦的目光總是往他這個方向瞟，搞得展政清下意識的放下水杯低頭看了看自己：「我領帶系歪了？」

方星薦搖搖頭，然後又打量了一下他：「你今兒轉性了？原本不是挺不耐煩穿這套的嗎？別說，是穿起來是挺好看的。」今天不是周一，所以方星薦穿的是平日裏最為舒適的運動校服，上身是白色的運動短袖，胸口印着一中的校徽。

高中的校服閉着眼都知道長什麼樣子，展政清朝着方星薦笑了一下，然後毫不客氣的說：「是為了讓你直觀的感受到你和我在臉上的差距。」

展政清還記得他們拿到這套新款西式校服時，方星薦看着他穿校服裙的時候說了一句「換褲子吧展展，你這樣搞得我有種我要是穿裙子也和你差不多的感覺，無非就是臉上有差距而已」。這句話展政清一直到大學畢業都還在記仇，不過因為沒有什麼機會反擊，也就只能無能狂怒了。

「……」方星薦抹了把臉，不太想說話。

在方星薦坐在變速車上等展政清鎖門的時候，他突然說：「我以為你是想讓我感受一下你和我在身高上的差距。」

方星薦從初中的時候身高就是班級里數一數二的，高一的時候雖然沒有怎麼長，但高三一下子就躥到了184。而現在只有170的展政清直接受到了暴擊，剛剛還平和的眉毛一下子就壓了下來，見狀方星薦朝着展政清比了個拉上嘴巴拉鏈的動作。「停戰」的動作一出，展政清和方星薦都默契的沒有再提這個話題。

許久沒有騎車的展政清剛開始還有些晃晃悠悠，搞得方星薦緊張的不行，生怕出點什麼意外，原本騎在里側的方星薦直接換了個位置。不過展政清很快就平穩了起來，讓方星薦鬆了一口氣。在路口停下來等紅燈的時候，方星薦這才嘆了口氣：「你真的是嚇死我了，要是還難受下午乾脆也別去了，幹嘛在這個時候堅持。」

展政清並沒有解釋太多，就只是說了一句「不怎麼難受了」。

停在路口和展政清他們往一個方向去的人基本都是一中高一高二的學生，所以打眼看過去也有一些人穿着和展政清一樣的西式校服，也偶爾會有人扭頭看他們一眼，只不過方星薦和展政清都不太在意，轉而說起了早晨發生的一些事情。

方星薦在說的時候必然是要帶上人名的，這些名字對於展政清來說非常的陌生，他也只能努力的記一下，等一會兒到了班裏才能對一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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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展政清和方星薦騎着車往一中走的時候，穿着短袖條紋襯衫和西褲的劉棟咬着雪糕正站在校門口等着什麼人。

「師哥。」

劉棟一回頭看到的就是一個打扮的乾淨利落，扎著長長的馬尾辮，穿着簡單的寬鬆白T和牛仔褲的女生，她朝着劉棟遞過去一瓶礦泉水。劉棟伸手接過來的同時道了聲謝，「怎麼還專門跑一趟？聽說你現在跑去修了雙學位，老張頭捨得讓你這個得意門生分心思去做別的？」

和劉棟站在一起的女生一點都不顯得弱氣，反而因為表情個整個人的氣質顯得十分的強勢。

女生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然後才開口：「跟師哥比我哪裏算得上是得意門生，張教授知道你在這裏當老師之後每次提起你都鼻子不是鼻子的。」

「我就說啊，」劉棟直接轉移了話題，他嘆了口氣，「每次都冷著一張臉，如果不是我跟你熟，我都快覺得我是不是哪裏惹到你了。你嫂子前幾天還提起你，說你再這樣下去要怎麼找男朋友啊。」

聽到這句話，女生手上的礦泉水瓶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白皙的手背上因為用力青筋都有些凸起。

劉棟倒是完全不在意，他一轉頭就看到了混在人群里還算比較顯眼的兩個人，然後給女生指了一下展政清的方向：「展政清來了。」

因為距離還有些遠，劉棟也只是看着他們，準備等他們兩個近一點了再喊人過來。

女生順着劉棟手指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後毫不費力的鎖定了人群里的那個人，她的臉色比剛才又沉了幾分。

劉棟也沒有問自己這個直系學妹是怎麼和剛剛才上高一的展政清認識的，既然是專門找了他，肯定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大概是因為人多，展政清和方星薦並沒有看到劉棟，已經下車的兩個人推著車邊講話邊跟着人群往校門口走。

「展政清——！」劉棟站在馬路邊喊了一聲。

展政清和方星薦同時轉頭看了過去，然後鎖定了站在對面的劉棟。兩個人最先看到的都是劉棟，但展政清下一秒就將目光放在了站在班主任旁邊的人身上。

下意識的朝方星薦說了一句：「你先進去，我過去一下。」

「哦好，那我在車棚等你。」方星薦雖然說有些好奇，但也沒有想要跟着展政清過去，應了一聲后就非常爽快的先進校了。

在這個上學的時間逆着人群出來實在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好在劉棟他們兩個人直接走了過來，展政清也就直接在路邊等著了。之前只是覺得眼熟，等到劉棟和他旁邊的人越走越近的時候，這種眼熟的感覺就越來越深。直到劉棟開口給展政清介紹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木在了原地。

「這是我直系學妹溫斂，看你表情應該是認識的，那這樣的話我的任務就完成了，展政清記得不要遲到。」大概是自己也有事，劉棟說完后就拍了拍展政清的肩膀離開了。

被留下的展政清，有些震驚的抬手：「……嗨？」

現在已經變成高個大馬尾漂亮學姐的溫斂臉色陰沉的伸手直接勾住了展政清的脖子，她現在比展政清還要高一些，這個動作做起來非常的順暢：「嗨你個鬼，你睡前到底在亂說什麼東西？！」

展政清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昨天睡前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要是我們兩個人性別交換一下就好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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