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不是，她沒有，別瞎說
「嘿你個小要飯的！」
鹿子鳴氣得罵一句，抱着軟乎乎的小外甥女也不好去追。
估計也追不上，那壞小子跟兔子似的，一眨眼跑沒影了！
鹿子鳴忙哄小外甥女。
「兮兮不哭，舅舅再給買新奶瓶，咱們泡奶粉喝。」
鹿允兮眼睛睜得老大，滿心還全是震撼！
連嬰兒的奶瓶都搶，隔壁就是派出所，這孩子是餓瘋了吧？
隨即她又緊張起來。
這可是八輩子都沒遇見的意外事件，說不好就會是什麼轉機，不能馬虎！
對了，她不是正琢磨着想找個替身嗎？瞌睡了就送枕頭，說不定就應在這孩子身上！
「呀呀。」追呀！
說出口還是嬰兒話，鹿允兮不滿地擰緊淡淡的小眉頭，氣餒地放棄叫舅舅追人的念頭，表達實在太困難了！
鹿子鳴見小寶寶皺臉要哭，慌得趕忙抱她快走兩步，直接進了派出所。
「怎麼了這是？」
派出所不大，五臟俱全，民警很和氣，看他一個半大小夥子抱着個奶娃娃滿頭大汗地進來，忙主動問。
「同志你好，能先給我杯溫水嗎？」
鹿子鳴打算效仿老娘，先拿溫白開糊弄小外甥女肚皮。
他姐講究，新買的奶瓶必須要拿開水燙幾遍消毒什麼的，來不及。
可不能叫小寶寶哭，哭壞嗓子怎麼辦？他想想心都疼！
「這孩子是來打防疫針的？剛滿月？」
老同志和藹地沖洗了杯子，又倒了溫開水進來，拿個小鐵勺方便他喂孩子，隔壁科室的女同志也被喊了來。
「是啊。」
鹿子鳴道謝，小心拿勺子喂孩子喝水，鹿允兮很給面子地小口抿了。
鹿子鳴見危機解除，鬆口氣，把孩子奶瓶被搶的事說了。
「是那小子啊。」
女同志介面，對男孩有印象。
「他又跑回來了？」
女同志便說了兩句小男孩的事。
他大概一個月前來鎮上的，躲著人不說話，見人就跑，跑得賊快，她印象挺深的。
「這麼小的孩子不學好，連奶瓶都搶，放着不管說不定以後就廢了。」
鹿子鳴書生意氣，多說了一句。
老同志慢悠悠來一句。
「等下回逮着他，送市裏頭福利院，官府管的。」
鹿子鳴笑笑，揭過這話茬，提起要給鹿允兮上戶口的事。
他也實誠，把他姐的事原原本本一說，賺足了同情。
「我是後山屯的，我姐你們大概聽說過，有名的好學生，當年的省高考狀元，咱鎮上頭一份，上帝都醫科大的，鹿子矜。」
倆同志互相交換個眼神，點點頭表示聽說過。
鹿子矜的八卦鬧得沸沸揚揚，鎮里沒聽說的還真不多，只是不了解真相，聽聽鹿家人怎麼說也好。
鹿子鳴放下勺子，不很熟練地豎抱起孩子，輕拍後背等鹿允兮打個秀氣可愛的嗝。
「事情不像是外頭傳的那樣。我姐遇人不淑，被人害了。」
鹿子鳴先定下基調，極力忍着憤怒，低聲概述那些糟心事。
「我姐長得好，山溝溝里飛出的金鳳凰，追她的男生多了去了，可她一心學習，誰也沒答應。」
「年前他們這屆學生該實習準備畢業了，分開前他們班上聚餐，灌我姐酒，然後那混蛋就把我姐糟蹋了。」
鹿子鳴眼睛發紅，后槽牙咬得咯吱響。
老同志面色不好，欲言又止。
鹿子鳴苦笑。
「您想說我姐為什麼不去告是吧？告不起啊。要找實習單位，卡在畢業的坎兒上，咱又不是什麼有錢有勢的，她得找工作掙錢。」
「本來想咽下這個啞巴虧，可那混蛋卻跪下認錯，跟我姐表白，還送了訂婚戒指，反正弄得像個人似的。」
鹿允兮啊一聲，拍舅舅手臂一下。
差不多得了啊，為了給她上戶口，這麼揭她媽媽傷疤，她有點愧疚。
鹿子鳴以為自己氣憤之下，沒個輕重弄痛了寶寶，忙忙低頭查看，那股子攀升的鬱氣也被打斷。
「後來就更不堪了。我姐成績好，自己找咱們市立醫院實習，可沒用別人人情。」
「那混蛋卻翻臉不認人，回去就跟別人好上了。」
鹿子鳴咬牙切齒，卻不敢再放縱怒氣，生怕傷了孩子。
「我姐懷孕生孩子，他一面沒露，還在大酒店跟人結婚！」
「當天就死了！活該！報應！」
鹿子鳴吐出口氣，看着那兩同志吃驚的神色，心裏稍微舒坦些。
公道自在人心，他姐的冤枉總得說出來，不然放任風言風語地亂傳，對他姐找工作找對象都不好。
「事情就是這樣。遇上這樣事算我們倒霉，不過有這麼個可愛的孩子，就不算徹底的壞事。」
鹿子鳴總結，憐愛地低頭看看安安靜靜不吵不鬧的外甥女。
鹿允兮還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又大方地朝另兩位笑。
「這孩子真漂亮。」
被勾動同情心的女同志被這個無邪的笑萌到，心軟地想幫一把手。
「行啊，戶口本帶了沒？醫院出生證明呢？」
老同志沒說話，起身又給換了杯溫開水。
事情辦得很順利，鹿子鳴甥舅倆刷臉成功，鹿允兮正式上了鹿家的戶口本。
解決掉這一樁心頭大事，鹿家喜事連連，鹿子矜也憑藉金光閃閃的名牌大學生招牌，成功在鎮上衛生院得到實習機會。
「找到你了，小東西。」
神經質的口吻直接把鹿允兮嚇尿，醒過來好久還眼神發直，心跳得不受控制！
怎麼會夢見那個偏執狂病嬌霸道總裁？太晦氣了！
鹿允兮滿手心的冷汗，哦哦兩聲，提醒姥姥幫忙換尿布。
她還小，後山屯離群避世的，安全得很。只是個噩夢，不怕。
日子重新回到正軌，鹿子矜上班，鹿子鳴上學，李鳳琴在家帶孩子做農活。
徹底忙完秋收秋種，李鳳琴瘦了一圈，把鹿允兮心疼得不行。
姥姥是個病人，哪能當壯勞力使？
鹿允兮急着練習說話，希望能引起家裏重視，成功挽回一次姥姥的生命。
這回開局她就很努力，應該有希望的！
鹿允兮每天得空就賣力綵衣娛親，卻不知道她早成了村裏出名好帶的娃娃。
不鬧人，長得俊還愛笑，誰見了都愛，少不得看見一老一小地里忙着，便伸把手幫幫忙，路上塞倆雞蛋果子什麼的。
在鹿允兮沒留神的時候，鹿家在村裏的名聲沒有繼續惡化，反而慢慢開始好轉。
後山屯窩在山溝溝里，村民祖輩相處，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平常也會有口角，但民風還是淳樸的。
這也是前幾世鹿允兮願意回村無償修路的重要原因。
當然，樸素的村民也有着自己的小狡猾，不肯往狠里得罪村裏的大學生醫生。誰家不生個病呢？鹿子矜可是要當大夫的！
不知不覺，年味濃了，鹿子矜在鎮衛生院幹得不錯，搶著過年值班，打算給家裏人做下體檢，過個平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