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才是真正的路家大小姐！
鹿允兮賣力狠哭一場，還吐了奶，把鹿家人嚇得夠嗆。
「姐，兮兮沒事吧？」
鹿子鳴干著急幫不上忙，有老娘跟姐姐在，他連打下手的份都撈不上。
鹿子矜在校學習刻苦，專業課很紮實，迅速檢查下女兒的基本狀況，放下心。
「還好，大概是受涼了。」
山裏氣候涼，九月底的天，晚上已經需要穿秋衣了。
「晚上我守着孩子，別是嚇著了。」
李鳳琴給外孫女換上乾淨衣裳，沒忘記在被窩裏擋着風，給孩子拿溫毛巾擦一把。
「你好好休息，明天去找工作，得把精氣神養足了。」
李鳳琴說一不二定下章程，沒說晚上看需要，隨時準備給外孫女喊魂的話。
閨女兒子都是讀書人，講科學，不喜歡封建迷信那一套，她也不去沒事討嫌。
鹿允兮咿咿呀呀附和，被伺候得舒舒服服，心情極為不錯。
「我打聽過了，鄰村張炳元家有羊奶賣，也不貴。咱家孩子小，一月費不了幾個錢，就訂上吧。」
李鳳琴娘幾個又接着吃飯，隨口聊著接下來的安排，默契地都沒再提鹿子矜想給孩子找爸的話茬。
楊樹青被鹿子鳴轟走，壞了他姐的計劃，短時間內她也找不着信得過的人。
鹿家娘倆也看出來了，鹿子矜這就不是真心想找人搭夥過日子，純粹就是應付事。
可這事它不靠譜，虧她怎麼想出來的！叫人知道，又是一場褒貶。
攪黃了正好！
一夜平常過去。
鹿允兮沒發燒，一大早精神十足地哦哦叫着，要噓噓。
小嬰兒對聲帶舌頭口腔肌肉的控制很費力，饒是重來九回的鹿允兮，暫時也還沒法說出清晰的字眼。
但她已經熟練地把幾個容易發出的音節組合固定下來，比如哦哦是要噓噓嗯嗯，呀呀是餓了渴了，咿咿呀呀是要抱抱走走看看。
新生期沒人權，活動範圍就局限在屋裏。
鹿家不大，還是姥姥姥爺成親時蓋的老房子。
就連鹿允兮現在睡的嬰兒床，也是姥爺在世時，親手為還沒出世的媽媽打的，跟長命鎖一樣，一輩輩傳到她這裏。
鹿允兮對這個家太熟悉了，閉着眼睛都不會走錯一步。
不過在屋裏憋了一個月，能出去放放風也很好。
雖然還是看不遠，可鹿允兮依舊興緻高昂地被媽媽抱出院子，看什麼都高興。
屋檐下的燕子一家是住慣了的，啾啾呢喃著不怕人，像是在打量新住客；
院裏一條長長的晾衣繩，掛滿了全家人的衣裳，最鮮艷的就是她的紅兜兜；
院子裏菜地五彩繽紛的，綠油油的韭菜小蔥，紅辣椒紫茄子橙粉發白的西紅柿，個頭都不大，估計也是最後一茬了；
黃瓜架豆角架都只剩下蔫蔫的老葉子了，藤枯莖瘦，只待秋風一吹，便會蕭瑟禿光，完成使命。
鹿子矜抱着女兒走近，一一指點給她看，教她認物。
鹿允兮咿咿呀呀跟上兩聲，便哄得大人高興不已，直誇她聰明。
鹿子鳴童心未泯，拿着根早起打的長長青草，邊喂籠子裏毛茸茸的大兔子，邊引著外甥女看。
鹿允兮學着說兔兔，吐出一個大大的口水泡泡，在秋日晨曦里折射著七彩的光，煞是好看，又被鹿子鳴壞心地一指頭戳破。
鹿允兮大眼睛眨巴眨巴往鼻尖瞅，不小心成了鬥雞眼而不自知，樂壞了舅舅。
李鳳琴喂完雞跟豬，提着空桶回院裏洗刷放好，回屋拎上一籃雞蛋，收拾得齊齊整整出來，笑罵那邊一團孩氣的三個。
「趕緊走吧，讓你大齊叔他們等著不好。」
他們後山屯窩在山坳里，最近的鄰村也隔着一座山頭，山路難走。
村長江大齊家大小子能耐，起早貪黑地往鎮上倒騰山貨，一年下來賺了一台農用三輪車，全家都愛惜得很，平時輕易不肯載人跑遠處的，磨損大。
李鳳琴這一籃子雞蛋，就是謝禮。
一家人鎖上門出來，街上閑着等飯的看家狗偶爾嗚汪兩聲，也沒人在意。
鹿允兮被裹得嚴嚴實實，還沒來得及沖村長家甜笑賣萌刷臉，就被媽媽抱着上了三輪車。
車后斗里鋪了厚厚的舊被卧，可山路崎嶇，依舊免不了顛簸。
鹿允兮安靜靠在媽媽安全溫暖的懷抱，隨着連續而不規律的顛簸，腦子裏自動浮現這一片的地形地貌。
曾經在她不甘寂寞的前幾世里，她掙錢后，便想着回饋鄉里，獨自出資修路建學校建食品廠的，給村民帶來實惠，也把鹿家在村裏的聲望刷到至高點，堪比明星。
再往南二十里，就是她上一世隱居的世外桃源……
鹿允兮浮想聯翩，漸漸陷入夢鄉。
難得夢裏安寧悠然，鹿允兮一覺睡得香甜，突然被胳膊上的扎疼疼哭。
「哇——」
好痛！
小嬰兒皮膚嫩，下手溫柔一點好嗎！
鹿允兮有驚有疼，哭得委屈巴巴。
鹿子鳴有模有樣地抱着她，一手壓着消毒棉簽給她止血，忍笑不禁。
「都打完針你才哭，反射弧長得過恐龍了，睡得跟小豬一樣。」
鹿允兮抽抽鼻子，憋著嘴不理他，有這麼埋汰親外甥女的嗎？
鹿子鳴怕她再哭，忙好聲好氣哄道：「舅舅帶兮兮去公園看花花好不好？」
鹿允兮對鎮上乏善可陳的小公園不感興趣，倒是十分關心媽媽的求職情況，便啊啊兩聲，指著門口要走。
鹿子鳴哪會叫她去影響姐姐面試找工作，見時間差不多了，扔掉棉簽，仔細給她穿好小衣裳，跟大夫客氣兩句，收起做好紀錄的疫苗接種綠本本，抱着外甥女離開。
鹿子鳴昨天被楊樹青氣到，嘴上雖然沒說，可心裏覺得他姐那個給外甥女臨時找個爸的主意不靠譜。
戶口很要緊，不然打防疫針都得跟人醫生賠笑臉解釋，當着那麼些孩子家長的面，鹿子鳴一大小夥子，臉皮燒得慌。
新晉舅舅決定，馬上給外甥女上戶口！
都什麼年代了，孩子沒爸爸不稀奇，他同學爸媽離婚的多著！
鎮子不大，衛生院跟派出所離得不遠，沒兩步路就到了。
鹿子鳴心疼挨針吃苦頭的外甥女，忙拿奶瓶喂她。
這麼一走路沒留神，鹿子鳴不小心撞到人，本能地先道歉，連忙彎腰去扶被撞趴下的小男孩。
鹿允兮手上沒勁，失去舅舅輔助，重重的奶瓶跌落下去。
那小男孩一骨碌爬起，定定看他懷裏的小嬰兒一眼，搶過奶瓶，一溜煙跑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