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007
在常規故事中，輩分和修為高到岑殊這個地步的，應該是小輩們趨之若鶩的拜師對象。
再加上這人長得如此好看，無論放在某江還是某棠，動動手指都得吸引那麼七八十個欺師滅祖的黑化徒弟，不關小黑屋都對不起他這張傾世傾城的病美人臉。
因此薛羽本來覺得，自己被岑殊收入山門，就算不會被配角羨慕嫉妒恨，也萬萬不可能像天衍宗這群小輩們一樣，表現出這種「好可憐啊你怎麼因為這種理由被祖宗收徒了」的意思。
也不知道孩子是有啥心理陰影。
反正原著里有沒有寫這點薛羽是沒注意到。
總而言之大家的距離在這種苦難的熏陶中，一瞬間就拉近了許多。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作為連冰山大佬都無法拒絕的毛茸茸，雪豹看著倒是脾氣很好。
在徵得薛羽的同意后，便有膽子大的弟子上來擼豹，順便和新同學聊一聊。
薛羽形貌略有特殊，此時便避免不了有人問他眼上黑布的事情。
有人問，薛羽便用有眼疾、畏光糊弄過去。
也有幾個年長師兄自稱有神醫朋友，可以讓他幫薛羽看一看。
薛羽就搬出岑殊來，說已經讓師父看過了，大佬說他會想辦法。
既然人家師父都已經說要接管了，眾人便不可能越俎代庖，接下來的時間便沒再對薛羽的「眼疾」有什麼關注。
實際上岑殊當然不會管他一個工具人鏟屎官眼睛到底怎樣，不過薛羽也確實沒有眼疾。
他將眼睛遮起來，原因與將頭髮染黑差不多。
他修為不到家，化出的身外化身便殘留了兩種雪豹的獸態。
其一是全白的毛髮，其二就是一雙湛藍眼瞳，瞳孔還是豎狀的獸瞳。
此時間點的修真社會還是人修一家獨大，像薛羽這種獸修幾乎就是異端的存在。
而白髮豎瞳，是妥妥的獸修樣貌，他必須得遮起來。
這倒是提醒薛羽了。
等岑殊去閉關，他就得再下山一趟，將頭髮髮根再染染。
不然再過幾天白色髮根就要被看出來了。
鎮子太遠，雪豹在山上時人形沒法獨自下山去。
這接風洗塵宴開到月亮爬到屋脊時才散了。
倒不是這一海碗面能吃這麼久，只是天衍宗上下師兄弟姐妹互相熟識，關係都非常不錯，聊天聊得挺嗨。
不熟也不正常。
與原著中開枝散葉成為名門的天衍宗相比，此時的天衍宗人數也就一百出頭。
有些學校高中班級人多些，也就是這個數目了。
這一百多人中刨掉十一二個掌門長老，再刨掉小半的各長老精英大弟子，小半的畢業生。
第二天跟薛羽一起上課的也只是三四十個人，就是個小班。
辰時上學，申時下學，也就是早上七點上課，下午三點放學，中午還管一頓飯。
沒辦法，還上學的弟子八成修為不到不能辟穀。
上課地點不固定，輪到哪位長老教學便去哪座山頭。
這時薛羽才知道天衍宗並不是每個長老都像岑殊似的，給自己山頭下了禁制不讓人進。
大部分山頭都通著法陣，誰想來便可以來。
於是薛羽也暗戳戳將自己家大門兒打開了，反正門鑰匙在他這兒。
天衍宗排課是按照月排的，每月上旬是修仙界大事史天衍宗宗門史，中旬是基礎修鍊法門，下旬是基礎因果修鍊法門。
如果不出意外，每年都是這三門。
等結業考試過了，下個年頭的課才能不來。
薛羽其實對這種小班上課的形式很熟悉，但對於一個修仙文來說，這種教學方式未免有點奇怪。
頭天上課，薛羽就來得略早。
不僅他早，薛羽一出殿門，便看見小結巴站在廣場上來尋他一起上學。
薛羽十分感動不說，趁機把「既然要別的長老教課，那要師父做什麼」的意思委婉表達了了出去。
小結巴聽他問出這個問題似乎並不意外。
他說，雖然沒人修鍊方法各有不同，連同宗不同分支都有不同的修鍊方法，但那些入門的法則和理論都是有共性的，與其讓每個師父一遍一遍說，不如將大家都聚在一起，先將絕對不會錯的東西都講上一遍，這樣將基礎打好了，也方便徒弟們再跟師父學些更深奧的。
「再者說，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太師叔雖然修為高深，但講起基礎課來，也不一定能有楚長老這樣清楚透徹。我們天衍宗這樣講學，便算是集『百家』之長，師叔你說是不是？」
這種想法倒是跟原著里的設定不謀而合。
在《修仙界第一流氓》中，由於基礎修仙功法的普及，在全民修仙的大背景之下，已經沒有什麼修士凡人的分別。
大一點的城鎮中都建設有成熟的修仙教育部門，類似「學前班」。
薛羽還沒來得及點頭，只聽小結巴又說：「而且，這樣也方便其他長老們做自己的事嘛！」
薛羽：「……」
也行吧。
-
今日講學講的是修仙界大事史。
現在時間線，門派收徒還是從凡人中收。
沒有「學前班」可以上，便要每個門派自己給入門弟子補一補修仙常識。
而這位講歷史的楚長老，一開口便是修仙界中公認的頭等大事——清世行動。
楚長老幽幽開口：「八百年前，十數位修為頂尖的修士齊聚一堂……」
八百年前！
薛羽猛地一個激靈。
他終於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在原著里有四個個極其重要的時間點，按時間由早到遲，第一個便是所謂「清世行動」。
楚長老所說修為頂尖並不准確，而是三數位修為只差臨門一腳就可以飛升的大能，以及十數位修為比他們稍差一線的修士。
修士壽命都長，大抵是因為存在特殊的力量，科技發展水平便完全不能與現代社會相提並論，修仙界的歷史再往前依舊可以考證。
可這漫長的成千上萬年間，所有修為到頂又沒有在修鍊中意外隕落的修士，都只差那最後的臨門一腳，無法飛升。
許多大能便在這樣幾千年的漫長等待中壽命耗盡，羽化了。
終於有一天，僅剩的三個老怪物，和一些修為總能登頂的大能修士齊聚一起，討論出一個結論。
那就是現在世間里，對修士修為有益的靈氣，與對修士修為有害的濁氣混在一起，頗為駁雜。
修士汲取不到純凈靈氣修鍊，便並不足以飛升。
因此他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有能士做出一個容器，將濁氣從兩氣混雜中剝離出來，壓入其中，又把這個容器埋入地下，同時在地底繼續收集世間產生濁氣，以保證修士呼吸的每一口空氣中所含的都是靈氣。
這便是所謂的清世行動。
聽起來便是給修士謀福祉的好事。
而這三個老怪物，正巧都出自「三力三巧一雜」的宗門。
從側面也反映出這條歸納的準確性。
在楚長老的講述中，八百年前的清世行動自然是成功了的。
只是那些在行動中將濁氣壓入容器里的那十數位大能相繼殞命，令人不勝唏噓。
既然提了清世行動，便不得不提在清世行動中也做出極大貢獻的天衍宗弟子。
那便是岑殊。
岑殊的舊疾也是在清世行動中落下的。
那時的大佬修為雖還沒有頂尖，但於因果天機一途已經頗有心得，是天衍宗演算能力最強的一個。
因此雖然他修為布偶，但依舊被大能們邀請給此次行動算上一卦，看是否順利。
如此多的強者大能齊聚一灘，那於天地間因果的攪動定然也是十分猛烈的。
這樣牽連甚廣的天機怎麼可能被一個小小修士所演算出來？
就算是將秘密揭起一個無關重要的小角，對於岑殊本人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傷害。
他將算到的天機勉強泄給在座眾人，自己不僅沒了半條命，還留下一身舊疾，直至原著中戲份結束也沒有將身體養好。
在楚長老的講述中，自然沒有岑殊身受重傷那部分，僅僅說了他去為大能們卜算一卦，結果喜憂參半。
憑岑殊在原著中所看到的劇情來看，也確實如此。
在那場轟轟烈烈的清世行動后，濁氣被封至地底，靈氣果然如同大能們所說，變得更加濃稠精純。
這樣精純的靈氣養了整整一千年，第二個大事件應運而生。
一位拜入某修仙門派的凡人，在引氣入體后發覺這些入門級別的修仙方法道理都十分淺顯，甚至不怎麼挑根骨，誰都能練。
出現這樣的結果也不知是天地間靈氣因清世行動而變得濃郁所致，還是引氣入體本就如此簡單。
總而言之這人築基后便悄悄離開宗門回到家裡，將引氣入體的法門教給了親人。
果然，不出一個月，無論是已經年邁的父母，還是自己牙牙學語的兒子都成功引氣入體，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修士。
那人大受鼓舞，又將法門教給親戚、鄰居、朋友……
在那些修士還未反應過來的當口，便已有上千人引氣入體。
他們又怒又怕，便打著清理門戶的旗號要將那人殺死。
又到處追殺那些借著他們功法引氣入體的「凡人」。
那人只是偷了最基礎的功法，修為自然沒有精純到能與正經修士抗衡的地步。
他不行，他教會的那些凡人更不行。
修士提著刀劍入城，整個小鎮幾乎被屠戮殆盡。
但那人被其他人護著跑了出來。
同他一起離開的還有十數個人，他們繼續逃去別的地方，將引氣入體的法門無私傳給各地凡人。
凡人的生命何其短暫，只有短短數十年，並不是閉個關甚至能把一代凡人熬死的修士所能比擬的。
因此他們格外珍惜自己的時間，日夜不停到處奔波。
後來經歷了十分混亂、黑暗、血腥的一段時間。
修士凡人不知死了幾何，可知道引氣入體法門的凡人卻依舊遍布大陸。
直至二百年後，有其他修士看不下去了。
割草也有割累的一天，堵不如疏，既然引氣入體的法門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不然索性就將其公開了吧。
這麼一說，便有小門小派坐不住了，說你們大宗門底蘊厚，不害怕，可我們小宗門連宗主修為都平平，如果連凡人都能修仙了，那我們修士還能有什麼地位？
提倡公開法門的修士便嘲諷說，修為不高不怪自己不努力，反而怪罪他人太努力，這樣便也不需要什麼地位。
如此一來，公開修鍊法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這段故事在原著中講出來后，被讀者們戲稱為普羅米修斯盜取聖火事件。
而最開始將引氣入體法門傳給世人的修士到底叫什麼名字，大家早已不記得，只天天在評論區喊人家普羅米修斯。
這樣破而後立，全民修仙又推行了二百年，整個修仙體系已經趨向於完善。
我們的原著男主角——李修然，便從現代社會穿了過來。
這便是第三個時間點。
李修然穿過來后，彷彿一個契機一般，世間蘊養了一千四百年的靈氣終於有了爆發般的成果。
先是靈植靈器紛紛出世，緊接著強者大能隕落後留下的仙府秘境，也跟說好了似的一個接一個打開，連古老門派斷代的傳承都接上了，由於靈氣濃郁，修士的修為也突飛猛進……
這樣，才有了原著中李修然趕場似的奇遇和冒險。
而此時此刻。
薛羽坐在天衍宗的課堂上，這位滔滔不絕講課的楚長老告訴他，清世行動距離現在有八百年。
那麼就是說，二百年後將有普羅米修斯盜取聖火，四百年後形成原著中的全民修仙世界觀，而李修然會在六百年後才穿過來。
哇！
這準備時間可太充裕了！
薛羽不自覺在腦海中把原著劇情過了一遍，盤算著從哪兒能夠先下手為強。
本來他想先將岑殊需要的那兩位藥草挖過來，這兩株草便是岑殊的兩位徒弟跟男主李修然對上的直接原因。
但從原著來看，兩株草出現的時間都在李修然穿過來之後。
一株頭次出場便在岑殊大徒弟手裡；另一株是不知誰寄賣在拍賣行，被岑殊二徒弟拍下。
至於具體來源統統成謎，讓薛羽無從下手。
唉。
薛羽支著腦袋嘆了口氣。
他現在連路都走不穩，反而惦記著要怎麼跑了。
急不得，慢慢來吧。
-
修仙界大事講了一周，終於到了休沐的時候。
這幾天薛羽天天早上都要揪頭髮看一看。
也不知是不是天天去人家山上蹭飯伙食太好了，連長頭髮的速度都快了許多，頭髮根部的白色部分已經有近五個毫米了。
要不是他整天都把頭髮緊緊紮起來，又去別人家廚房偷炭火往髮際線邊抹了抹，憑藉修士這樣耳聰目明的程度，怕是很快就要露餡了。
休沐日那天，薛羽一大早便爬了起來，抱著豹豹就往山下趕。
岑殊說是要閉關半個月，便半個月不見人影。
他還是個豹豹的時候在山頭上到處找找不到，沒想到是個人后也找不到。
找不到索性便不找了，反正薛羽也只希望自己不被發現而已。
下了山，再穿越一片密林，再走個十幾里路便到了離天衍宗最近的一座城鎮。
沒了天衍宗的因果加持，薛羽只用了半個上午便穿過了林子。
大陸極北畢竟地處偏僻，氣候又惡劣，因此這座城鎮規模並不大。
也是因為太過偏僻，與周圍城鎮不好來往溝通行商，這座城鎮幾乎做什麼的都有。
但修仙界自然沒有衍生出染頭這麼歪門的活計來。
薛羽的頭髮是在染坊里自己偷摸染的。
對，就是染布的那種染坊。
山下城鎮里並沒有雪山上那麼冷，不下雪時倒是會出點太陽。
今天太陽就不錯，
薛羽今天來的早，他估摸著，自己將整個頭染了，曬到回山時也差不多能幹。
他熟門熟路地摸到染坊，趁裡面工人不注意偷了缸深黑染料出來。
留下幾塊碎銀之後，薛羽一手扛著缸，一手托著豹，急急忙忙往偏僻地方鑽。
這間染坊中黑色染缸最多，就算是少了一缸，一時半會兒薛羽也不擔心被工人發現。
染色原料質粗，黑色又重，薛羽解開頭髮將腦袋埋進缸里，讓黑水貼著頭皮。
也就浸了十來分鐘的功夫，黑水已經將白色髮根完全壓住了。
他拿清水涮了兩遍，又拔下幾根頭髮看了看，似乎覺得染得還不夠均勻，便又將腦袋浸在染料里。
這邊薛羽頭皮剛一挨著水面，突然覺得四周靈氣隱隱一動。
岑殊略帶詫異的聲音從薛羽背後響了起來。
「小羽？」
薛羽顯示一愣，後頭皮猛地一炸，冷汗「刷」地就從背後淌了下來。
本來安穩卧在一旁的雪豹也一瞬間崩了起來，全身的毛像貓受了驚一樣炸開，長尾巴支在身後，這回真的像只雞毛撣子。
化身還頭朝下墜著一腦袋死沉黑水，不合適動彈，豹豹便下意識扭頭向四周看去，想看看這聲音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大概是看見雪豹在驚慌尋找，四周靈氣便又是一震，緩慢在半空中凝出一顆圓滾滾的遙覷鏡來。
與薛羽以前在火鍋上頭看見過的單方面觀看遠處景象的遙覷鏡不同，這塊鏡子顯然可以做到兩方之間互相看到。
於是在一尺來高的小遙覷鏡中，岑殊雪衣墨發，正立在鏡子另一頭，微微皺眉向這邊看過來。
「你……你們這是在何處？」
薛羽忙不迭將腦袋從染缸中提溜出來，放進旁邊的清水桶里。
他還沒把自己涮出個好歹來，便又覺得周圍突現一團清冽冷氣，岑殊已經到了他後面！
修仙界其實本來是沒什麼練氣、築基之類的說法的，修士只是簡單粗暴稱呼自己為一重境、二重鏡。
在「普羅米修斯盜火」之後，為了方便凡人更直觀地理解每個境界之間的變化與差別，大家才集思廣益，給每個境界加了名字。
修鍊境界一共十重，其中七重境對應的就是合體期。
在合體期時，修士的神識便能跟□□合而為一，神識能到的地方，身體便能轉瞬即逝。
簡稱，瞬移。
在天衍宗里岑殊也許是為了顧念一下同門的面子，好歹是飛來飛去，讓人能看著他來，看著他去，對於岑殊來說也算是頗有禮貌地打了招呼。
可現在似乎完全不需要如此，他想來，便心念一動直接落在了薛羽身後。
薛羽腰桿一挺直直立了起來，將濕漉漉的頭髮往後背上一甩，乾笑著打招呼：「師父——不是，師尊。」
「您不是要閉關半月嗎？怎麼才七天就出關了？」
他細細往岑殊面上瞧了瞧。
那人依舊是一副蒼白面容，也不知是因為山下陽光好，還是因為這一周的閉關卓有成效，岑殊此時看起來面頰上倒是有了點血色，白得沒有那麼病態了。
然而人家根本沒理會薛羽的寒暄，直接從旁邊地上撈起雪豹抱進懷裡，擰眉問道：「你在作甚？」
薛羽像是帶別人家孩子幹壞事，結果被對方家長當場抓包一樣又尷尬又無措。
他摳著黑乎乎的指甲縫乾巴巴道：「洗頭。」
岑殊的眉頭皺得更緊，漆黑眼眸直直望向薛羽身旁那一缸同樣漆黑的水裡，那目光是毫不掩飾的不信。
薛羽提著嘴角勉力笑了一下：「頭髮，比較臟。」
這純屬胡說八道，連薛羽自己都不信。
他還沒想好要怎麼再糊弄糊弄這祖宗，卻見岑殊忽然挑起眼皮，目光終於捨得跟他對上。
只一秒，薛羽渾身的汗毛又炸了起來。
壞了！
他的遮眼布沒繫上！
他染頭要把頭髮要散開，就沒法把布繫上。
再者說，誰能想到在山下染個頭也會碰見熟人呢！
果然，岑殊眼底浮上了些莫名神色，向他這邊踏過一步，又以一個薛羽十分熟悉的姿勢，伸出兩根指頭將他的下巴捏了起來。
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此時正是晴天午後，冬日裡少見的日光從頭頂潑灑而下，落進薛羽瑩藍色的瞳仁里，像是倒映著碎星的一汪湖水。
而薛羽自己也十分清楚，以這樣近的距離，岑殊也必然能將他豎立的瞳孔看得一清二楚。
岑殊用一種十分奇特的目光端詳他片刻，輕啟唇瓣：「你……」
薛羽在腦海里尖叫。
不會吧不會吧！他的馬甲剛披上幾天，不會這就要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