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主角與我共自閉(一)

第一百零七章 主角與我共自閉(一)

有一天,世界對我說,你可以穿越了。

我問:嗯?

它說:這是你的使命,也是世界的必然。

我說:我的世界的存在,只是個假設嗎?

它:不,它真實存在着,並且受我們所掌控。

哦,原來如此。

或許那個位面的世界也在流行穿越這個詞吧。

我想着,問它:我可以不穿嗎?與其讓我穿越,不如讓我直接走到生命的最後一線,沒有痛苦的死去。

它意料之中的詫異了一下:為什麼?

我:我命由我不由天,沒本事你別賽臉。

它:……不行。你還沒到死的時候。

它語氣嚴肅了。

我低頭,嘆了口氣:好吧,既然如此,愛咋咋滴吧。

我:世界啊,我們幼小的人類一定是你們肆意玩弄的對象吧,正好,我對這樣的世界也厭惡了,就當做和平協議,我答應你的要求了。

它:……

事實證明,對上天不能開玩笑,我裝得最後那把逼,把世界成功搞毛了。它沒跟我說任何相關規則,就將我扔到一個陌生之地。

在這裏,我的出生點是個陰暗的小屋,家徒四壁,牆角還藏着一隻灰老鼠。那隻老鼠打八輩子沒想到會碰上我,舉著的兩隻小爪還抱着沒啃完的大米。

身上,是一件白色的大袍,布料看上去很高檔,與這窮人家的小屋十分不配。我慶幸世界沒有公報私仇。但同時,它也沒有跟我解釋好遊戲規則。

無所謂了,我也沒有走劇本的覺悟。或許,是它的疏忽降下九天神雷劈歪到我身上,藉此忽悠我轉世罷了。

我沒有立即開門出去,看了看身上的所有物,只翻出一個戒指。要說窮,也不窮,這戒指里可能藏着金山銀山。我摸了摸,試圖找到竅門打開這戒指內部,卻發現,修真不過傳說。

丹田裏空蕩蕩,就和我的眼神一樣。

……

最終,我選擇打開世界的窗。窗外景色宜人,一片青綠。大概是個花園。我那二百多度的近視在這時顯得格外清晰,花園裏每一棵樹,每一片葉,都如此翠綠。

我欣喜,勾出了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笑容。

駐足窗前良久,確認院子裏沒人後,我打開門出去。萬萬沒想到,我開門的那刻,一個灰頭土臉的孩子撞到我懷裏。他有我胸口那麼高,這一撞將我撞退了半步。而那孩子,直接坐到了地上。

我第一反應,這特么是來碰瓷的。

而下一秒,他揉了揉額頭,站了起來。我從他眼神中看到了不屈,和隱藏的銳利。這必然是個中二少年該有的表情。

他眼神放柔了些:「你醒了。」

我:「……昂。」

他是這個世界的接引人嗎?

我尋思著,那個少年推開了門走進去,彷彿毫不意外我的出現。事實上,這屋裏家徒四壁,連老鼠都看不上眼。少年雙腿盤坐在只剩一個框架的可以稱作床的木板上,抬起眼睛看我:「既然醒了,你走吧。我不需要什麼報答。」

……嚯,有點意思。

那麼問題來了。

我該去哪?

我又是怎麼醒的?

我和他認識嗎?

他是誰?我是誰?

我站在門前,彷彿化為了一個無知。他見我沒走,眼裏逐漸露出些許不耐,而我仍在該怎麼問他之間來回徘徊。這種時候,善良的接引人應該遵守自己的本分,而很顯然,他不合格。

此時,走他的路,讓他無路可走。我:「不,我要報答你。」

他眼神直接變成了厭惡。

我硬著頭皮接受他的冷酷對待:……

這孩子,不乖。

他道:「我只是無意將你帶回寒舍,救治說不上,我家中更無傷葯可拿出手。實不相瞞,在下在家中地位很低,怕是被人發現你,自身也難保。你自行離去,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

……原來如此。

看來我是被人撿回去的。

我細細感受了一下身體,並沒有哪裏傷痛。搞不好我才是碰瓷的那個。再一想,世界把我扔到這裏,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我是一個擁有過去的男人。

琢磨再三,我決定回復他:「……好,那我走了。」

「可以幫忙指一下路嗎?」

少年:「出門左轉,有個圍牆可以翻出去,以你的身高應該很容易。」他頓了頓,道:「最好別被人發現,否則……後果自負。」

「嗯。」

我溜達了一圈,找到了他說的那個圍牆。圍牆下面有一個半人高的狗洞,被一圈稻草遮著,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恐怕之前那孩子就是把我從這裏運進來的。

我小覷一聲,看了看圍牆的高度,見四下無人,打算一展身手。可雙手一伸,指尖才堪堪勾到牆頭。整個手掌筆直的貼到牆壁,完全達不到撐起的程度。

到底,那小子怎麼看出我能跳過去的?

我默默放下手,默默看了一眼狗洞……

再默默看了一眼牆頭。

反正,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無所畏懼。我面無表情地從小洞裏鑽了出來,拂去頭頂兩根稻草,貼心的將洞口的草堆整理齊。起身,將邁向新世界的陽光大道。

我尋着路,來到一處茶館。因為擔心這裏會有人認出自己,順便順了一隻草帽。當然,草帽不是偷的,是撿的。我登上茶館的二樓,坐在了窗邊。

樓下,人聲鼎沸,眾生芸芸。

茶館的小二迎上來,問我想喝些什麼。

我:「有免費的嗎?」

他給我上了一些茶水,臨走時,那表情十分耐人尋味。我想不了那麼多,人生匆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我就是他見過的那種人。

我喝着茶,聽着樓上人言人語,摸索著新奇的世界。

「聽說了嗎?昨兒陸家大小姐在街上被白家少爺調戲了,那小臉兒憤的,差點沒一鞭子抽上去。」

「作坊里的生意最近不太好,你們商量商量看看是怎麼回事,別一天到晚窩囊廢似的,給老子精神點兒。」

「李家少爺長得真俊,姐妹兒們想好賞花節送什麼香包了嗎?我這有款白袖添香,用的是羅君山的洛仙花所制,香味兒和耐性都是一等一的好~」

「沒用的,周老頭再怎麼說也是王教書的鄰居,這鄰居和鄰居的事兒哪能我們來摻和,搞不好火上澆油,讓王教書難堪。他家那媳婦,那不就是那性子,早說休了休了不聽。」

「烏涼山的疫病還沒消停,這要是傳到咱天佑城該如何是好?據說那疫情可怕的很,人吃人的事件越來越猖了。」

「放心吧,有天佑的守備軍在,再猖也猖不到咱們這裏來,吳兄杞人憂天了。」

「希望是吧……」

……

疫病嗎?

小說里出現的劇情,居然碰上了。如果我是這個世界的主角的話,大概不就這片城市就會被攻陷吧。

我望了望天,第一次向天祈禱,我不是主角。

喝完了茶,也沒聽出什麼有用的信息。茶館的小二偷看了我很久,大概草帽也遮不住像我這樣魅力四射的光環。臨走,我給小二淺淺的鞠了一躬,禮貌友好地說:「多謝款待,如果你們這裏缺夥計的話……」

小二:「慢走。」

我:……

我深感這個世界的殘酷。

入夜,我找到了一個看起來能居住的小廟,廟裏沒有人,貢台上擺着幾個佈滿灰塵的盤子。這個廟裏沒有佛像,只剩一些燃盡的蠟燭。看樣子,已經很久沒人光臨了。

比較幸運的是,我至今沒有感覺到嚴重的飢餓感。此時可以認定我的身份,一個經過嚴格訓練很厲害的高手,要麼就是世界對我的恩賜。我比較傾向於後者,因為如果我是個高手的話,這會引發一系列未知的因素。

我一再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問清楚就出來了。

害……

夜裏,下雨了。暴雨。

我站在寺廟的門口,望着天上的雨簾。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我伸出手,接了一手的雨,雨水滴滴答答打在手上,就像它在敲打我心靈的窗戶。

啊,雨,我正想吟詩一首。隔着老遠看到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心底一聲「草」,收回手和我怦怦跳的小心臟,望着那人走來。

那人披頭散髮,跟個鬼一樣。我不由想到茶館里聽到的疫病,忍不住謹慎起來。誰知對面看到我,站在雨里瞅了我一眼,就轉身換了個方向,往山上去了。

……

這,或許是個和我一樣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我回到廟內,靠坐在了冷冰冰的地上。與飢餓一樣,我感覺不到困,只是頗覺心累。本來以為坐久了會腿麻,結果我保持着一個姿勢,都不見麻經兒反抗一下。我果然……是個高手吧。

不知道會不會飛……

我幻想着,突然瞄到門口的影子,腎上腺素飆升,內心又是好大一聲「草」。只見那人杵在門口,依稀的光亮從背後照射進來,地上拖了一道長長的黑影,看個子不高,似乎是個小孩。

我站起來,他也看過來。我緩緩的捂住心臟,他開口道:「夜冒大雨,可否擠一晚?」

是個熟悉的聲音。我一回憶,清晰的記起是那個接引少年。我:「進來吧。」

他似乎也是一怔,狐疑地走進廟裏。這下看清了他的全貌,像極了落湯雞。黑黑的頭髮打濕了他的一身,他撈起一絲,猜疑地問:「是你?」

「昂。」我撓了撓腦袋。

那少年下意識眯了眯眼睛,我很難形容他的表情,彷彿看到了什麼鄙視的人。尷尬一度再現,我學着他半眯着眼睛。不過我在暗處,他應當是看不見的。

少年:「你沒有回去嗎?」

他坐下來后,和我交談。

我老實說:「沒錢。」

少年:……

而且也不知道回哪兒去。

我就是被帶來的。

我問:「你是在哪兒撿到我的?」

少年:「山裏。」他說着,看我一眼,道:「你那時昏迷不醒,山上晚上又有野狼出沒,我便將你帶了回去。」

「啊,謝謝啊。」

少年與我相顧無言。

「客氣。」

我籌措一番,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掃我一眼:「區區小名,不足掛齒。」

我:……

哦,這個話題死。

我歇下了交談的心思,與他一起靜候清晨。夜裏的時間過得極快,少年硬撐著一夜沒睡,天蒙蒙亮,他便迫不及待的出了廟。

我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臉,也沒覺得自己哪裏長得怪。怎麼就跟見了洪水猛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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