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周皇后的眼淚
卯時未到，天還麻麻亮，瑞帝準時醒來，正準備起床，卻聽到一聲聲低低的哽咽聲，只見身邊的周皇后已是淚流滿面。
「皇后，這是為何？」瑞帝大驚，失聲問道。
「皇上今日可是要在早朝上朝議道、儒？」周皇后見瑞帝如此問，但立馬柔聲問道。
「皇后，怎生問起朝堂之事來了。」瑞帝見周皇后這樣問，臉色順間暗了暗，聲音仍然柔和，可是已不知不覺間夾雜了幾份嚴厲，雖然周皇后很少過問朝堂之事。
「臣妾懇求求皇上此事就到此為止吧！」周皇后見瑞帝聲音有變，立即從床上起來，直直的跪在地下，流淚說道，眼裡有不忍之色。
「不過是朝堂辯論，皇后何苦如此。」瑞帝起身坐到床榻邊上，悶聲說道。
「不過朝堂辯論，皇上就答應臣妾吧。」周皇后臉有凄苦之色，再加上她一直身體不大好，看著甚為可憐。
「是哪個嘴長的努才在你這裡嚼舍根子了。」瑞帝怒起，他並不是真怒周皇后，而是無法面對如此的周皇后，想以此來斷掉周皇后的想法。
「皇上要棄道從儒，就棄道從儒吧，臣妾懇求皇上不要再殺人了。」周皇后不理瑞帝，繼續哭泣到。從道、儒兩家相爭之時，她便隱隱不安，直至昨日聽聞東宮道、儒相辯，便知道了瑞帝的目的。昨日之爭，太子道底嚇不過，將此事經由自己的生母陳貴妃告知了周皇后。周皇后是最了解瑞帝心性的，一聽便知瑞帝想藉由道儒相爭生出事端，殺一些人罷了。
「皇后可是後悔了！」瑞帝待周皇后話音一落，但厲聲問道。「再殺人」，讓他想起了十八年前的那場殺戮，想起了周皇后的眼淚，當時周皇后哭得比現在還要凄苦，可是從未出口勸阻他。只是從此以後，周皇后的身子一天弱過一天，性情也是大變，那個英姿颯爽的周英姿不見了，現的的周皇后已是文文弱弱的。如今周皇后這樣講，他是真的怒了，在他的心裡，誰都可能背叛他，但是周皇后一定不會。
「臣妾選擇了皇上，臣妾從未後悔過，從開始到現在均無半份後悔。如今四海昇平，臣妾只是願皇上不要多生殺戮，臣妾不忍！」周皇后見瑞帝大怒，心知他誤會了，馬上出聲解釋到。她確實不忍，一是不忍再見十七年前那場血流成河的屠殺，更是不忍瑞帝變成如今這樣，她心疼。
「有何不忍！那些個老臣子們自以為為朕打下了這江山，便想躺在功勞薄上睡大家，占著位子不幹活，還想子子孫孫的都躺在這功勞薄上，這天上是朕打下的，不是他們，是朕！」瑞帝怒聲說道。
「皇上那就讓他們告老吧，好不好，又何苦殺了他們！」周皇後繼續苦苦哀求到。
「告老！哼！如今還未讓他們告老，他們都想來反朕，若是真讓他們告老，他們哪裡會肯，不如殺了乾淨，一了百了。」瑞帝說此話時已是殺氣騰騰。
「以皇上的英名神武，料他們沒有這個膽的，皇上」周皇后哭到在瑞帝腳下。若今日不堅持，她相信明日，朝議，瑞帝一定會借怒，殺幾個人的。
「他們不敢，誰說他們不敢，當年他們敢幫朕殺別人，今日他們就敢幫別人殺朕，那些人，個個豺狼虎心，有什麼是他們不敢的。今日殺了他們，皇后應該高興才是，你要知道，其實他們還是皇后的仇人！朕是在為皇后報仇啊。」瑞帝憤憤的說道，當年那些人幫了他，卻也在他心中不知不覺的埋下了一根刺，戰時不覺得，待天下歸一時，這根刺卻時不時的刺得他心疼，讓他寢食難安。
「皇上，臣妾不要報仇，臣妾求您了，饒他們一命吧。」周皇后看著瑞帝一副屠夫的樣子，心酸不已，卻又不說不別的話來，只好苦苦哀求。報仇？這仇她如何去報，真正的債主其實她早已清楚，只是她不想提也不敢提。這個男人是她選的，當初的路也是她選的。只是她不再是當年的她，而瑞帝也不是當年的瑞帝。她現在這個樣子，瑞帝現在這個樣子，她都覺得是報應，所以她不想讓瑞帝再多生殺戮，她怕她這輩子，瑞帝這輩子都不夠還，會殃及下一代。她已無子嗣，而瑞帝皇子雖眾多，照瑞帝這樣瘋狂下去，恐怕到時所留無幾。所以她一直努力將瑞帝從懸崖邊往回拉，可是近幾年，瑞帝越來越不聽勸，她時時刻刻都活在恐懼中，生怕哪一日，她恐懼的成真。
「朕意已決，皇后不必再多言。」瑞帝見周皇后一直這樣哭哭啼啼的，也是心煩的狠，卻又絲毫沒有辦法，周皇后是他唯一的軟肋，於是起身準備借怒離開。
「皇上惹不答應，臣妾今日就不活了。」周皇后見瑞帝準備離開，但順手跑到桌上抄起一把剪刀對著自己的脖子，表情依然絕然。
「英姿，你這又是何苦呢？快把剪刀放下！」瑞帝見周皇后如此，駭然失聲。
「皇上可答應臣妾了。」周皇后泣聲問道。
「不朝議，不朝議，英姿，快把剪刀放下。」瑞帝見周皇后如此，馬上說道，向周皇後走了過去。
而周皇后得到了瑞帝的答案，便一下子癱軟在地下。瑞帝叫了聲來人，早已在候外的嬤嬤和丫環馬上慌忙沖了進來，扶起了周皇后。
「英姿，朕去上朝了，你不要多想。」瑞帝在洗漱完畢后，溫言對周皇后說了一句，便離開。
朝堂上，瑞帝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像往常一樣聽著臣子們稟報各項事情，時不時的嗯嗯幾聲，覺得有疑問的就隨口點著張三怎麼看，李四怎麼看，然後就做總結性發言。
談到最後，該回稟的都回稟了，該有結果的都有結果了，正在大家都以為可以退朝各回各家時，瑞帝突然問了一句，昨日東宮講學情況怎麼樣。眾人聽言，各自一驚。
這件事再鬧下去對誰都沒好處，至少明面上不能再鬧，不管是支持道家的、還是儒家的都開台和浠泥、打太極，這兩項功夫每個臣子都練得如火純清。
昨晚那兩個忠心耿耿、大義凜然上摺子的人也好像忘記了他們曾經上個摺子，總而言之，都哼哼哈哈說了許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說，你推我我推你，眼睛四處看，就是不看龍椅上的皇上，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皇上抓到問到底。好在瑞帝也好像沒有興趣問個究竟，就這樣散朝了。不知道是因為周皇后的緣故還是旁的原因，道儒之爭此事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