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人性的焦慮》

第二十二章《人性的焦慮》

在我來到周家大約第一個多月的時候,子影給發了薪水,是直接轉我銀行卡的。現在取款可真是方便多了,只要你打扮的不要過分怪異,到取款機前刷臉即可。改天我得試下,我到銀行照相的時候頭髮比較短,看看我留長發那取款機是否還認得出我沒。別開玩笑了,據說,當取款人佩戴帽子、墨鏡時刷臉時機器均顯示無法識別。現在的刷臉取款僅僅只是剛剛開始。未來,你的一個眼神、你的靜脈指紋,甚至你的聲音,都能成為銀行識別你的暗號。在夢裡,我又回到了闊別五年的周家別墅。我怎麼又重複起我們這部小說的第一句話。我只不過是想說,如果我果然在現實中再次回到這所別墅時,它還會記得我嗎?我在這裡整整居住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當我在離開之前,面對已經揭開的關於第三房間的秘密,鋼琴的秘密,玫瑰的秘密及其那個神秘的老太太的秘密,我突然感覺,知道這些背後所隱藏的秘密之後,又能挽救什麼?我們的讀者曾經和我一起為這些秘密而焦慮。是我與讀者們共同的好奇,才促使我踏上了探索這些秘密的征程。或許就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有了這部小說的創作與面世。實際上,當我揭開這些秘密之前,子影就已經不辭而別,而那個神秘的老太太在得知子影消失時不久,在這所別墅的一個角落裡與世長辭。

現在想想,這世界的每一個人其實都有著隱藏至深的秘密。這些秘密或許是預示著榮耀,以及無盡的恥辱,然而,秘密的榮耀部分卻並不一定是主體生活下去的心理支撐,但是恥辱卻有可能是他活著的動力,因為他要雪恥或復仇。因為我們明顯可以在許多關於復仇的傳奇小說中可以得到證明。那些背負恥辱一生的復仇者往往會在殺死仇人的一瞬間,自己也含笑而去。當然,我們僅僅依次為例說明許多秘密一旦被揭開背後所折射的無意義性。保留著一份秘密,或許讓你過得更加從容。在子影的丈夫離開這裡到澳大利亞定居之前,據說這所豪華的別墅里每個周末都幾乎舉辦一場類似雞尾酒式的宴會或舞會。

那個時候的楚子其實還不到十歲,不知道這種豪華的場面帶給他怎樣的聯想。應該有保姆單獨照顧楚紫的生活。但是,這個照顧楚紫的保姆是否是和其他保姆身份一樣的保姆,還有待於我們做繼續的闡述。楚紫是子影和澳大利亞丈夫共同生育的孩子。因此,我們在這裡涉及到一個基本邏輯性的問題是,子影和他的前任丈夫是否曾經有過孩子。這是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子影又是在什麼背景之下和現在丈夫結婚的。在前面的較早期章節中,我們曾經專門有一個細節是交代楚紫出生大概時間的。

當然,我們目前儘管沒有證據判斷楚紫有沒有同母異父兄弟姊妹的事情。按照楚紫父親比子影大將近20歲的跨度來說,應該會同意子影與前夫生育的孩子來到這個家庭一起生活。這樣說儘管有些武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子影是憑藉自己的條件嫁到這個家庭里,而不是自己願意嫁到這個家庭里。所以,在邏輯上來說,子影唯一結婚的條件有可能就是將自己原先的孩子過來一起生活。而另外,對於一個從事舞蹈事業的女人來說,善良的成份其實是陪伴她直到生命最後一息的人倫情感及道德情感。所以,當我們的小說按照順序書寫到這裡的時候,又出現了一個關於道德範疇的問題。也就是說,這個討論的主題是,對於一個已經有孩子並且和前夫離婚的情況下而再婚時,決定這個孩子到現在家庭生活的因素是由母親的善良決定還是又後來的丈夫決定。而且,當這個孩子的父親在放棄對他的監護權之後,孩子本身的不幸遭遇也是個比較關鍵的問題。或許是出於憐憫及同情心,後來的丈夫接受了這個與他本無血緣關係的孩子一起生活。所以說,當我們的故事進行到這裡的時候,那種極度關於煽情的再婚浪漫情節的描述在這裡顯得明確失去了都市文學的份量。

而實際上這種文學藝術與現實焦慮的碰撞早在根據作家葉辛同名小說改編的《孽債》中就遭遇了許多因再組家庭引起的後續道德焦慮——實際上,當我們在二十年後再度回首這部收視率曾經達到萬人空巷的電視劇當中時,突然發現,葉辛老師僅僅只不過是在感性方面喚起著對尋親孩子同情的同時,並沒有在道德方針上解決孩子們的最終歸屬問題。這個問題不解決,那麼這些孩子的靈魂流浪及身體流浪都將是永遠的存在。當然,隨著那些孩子的成長及自理能力的提高,他們會客觀的重新認識自己及其父母親現在的家庭。當道德的碰撞遭遇婚姻時有時候給人帶來的道德約束力的確力不從心。現實中的房子就是那麼大,這些尋親的孩子實際上已經到了識別自我空間概念的年齡,可是,他們最終又將回到哪裡去?

當這一話題再次回到我們這部小說的時候,其實會感覺到關於葉辛老師《孽債》話題的重提仍舊具有特別重要的現實意義。尤其是對於子影這代女性群體來說,她們無論是否離異,如果結婚時間正常的話,她們的孩子正是成立家庭的高峰期。如果是對於離異而卻又因為某種程度的自尊心或者說對前夫持有某種要挾心理自願放棄丈夫所有資助的女性來說,面臨這一關的到來時,其實是顯得特別的艱難而疏離。房子,汽車只不過是物質層面的東西,將來這些孩子是該詛咒自己的母親或是詛咒自己的親生父親。父母親當年離婚時,母親哄著騙子孩子到法庭上堅持著與母親生活的供詞,而母親又以所謂的感情折磨始終不讓孩子去探望父親,自然也不讓父親探望孩子。母親總以為母愛能戰勝所有困難,可是當自己作為一個中年婦女,連孩子讀大學的費用都捉襟見肘時,母愛在現實生活的殘酷面前又被無情擊破。

而對於子影來說,即便離婚N次,她與前任所生育的孩子都無疑不存在這些經濟上拮据因素。所以,我們的小說又面臨著另外一個問題的相關討論。那就是,當一個經歷N次婚姻的女人,拋開比較實際的現實問題時,她的心路軌跡又是如何延伸的?而另外,又假設這些離婚都是由子影本人主動提出的離婚要求的情形之下,她的人格是否又依然保持穩定保持原狀呢?解除婚約只是結果,而其實所謂主動提出解除婚姻背後所隱藏的是無奈及對於目前婚姻狀況的不堪忍受成分。但是,除了種種所謂的被動式離婚與主動式離婚的概念之外,是否還具有第三種原因存在呢?所有離婚表面的背後其實都保留著永遠不能解開的秘密。我們困惑與迷茫於子影表面上的豁達與性格的明朗,如果在外人看來,她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再婚N次的女性。

我們在創作這部小說之前,曾經向創世中文網都市頻道的編輯透露過我們關於子影這一經歷N次婚姻女性初步的描述規劃。在這個初步提綱中,子影是一個經歷N次婚姻女性的文學身份是一個在原則上被確立的角色。如果按照這個婚姻的運行軌跡來分析的話,子影在最後表示出對愛情對婚姻的覺悟實際上是非常正常也是合乎邏輯的發展曲線。但是,關於子影的敘述工作是因為在她的孩子楚紫自殺后才通過回憶,閃回等手段描繪子影這一人物的。因此,即便我們再怎麼強調那個邏輯性的婚姻覺醒,但是,孩子死亡的這一關卻無論如何是不能被忽略的元素。我們必須尋找出楚子與子影母子關係中的那些非理性的東西。

當然,我們並不是說子影矛盾重重的人格間接導致了楚紫的自殺。但是,事情並沒有到此為止,因為我被安排到子影家裡做家政工作的目的是明確的,既照顧因喪子而孤單的目的。這裡其實有很多無法推敲的東西。因為在我到來之前,子影家必須有一個類似管家式的人物負責這所龐大別墅的管理工作。我沒有看見,並不是說曾經沒有這類人物的存在。我僅僅是因為某個房間的水管破例才知道這所別墅曾經有過保姆的存在。而另外,由於子影即將出國定居而辭去了這些保姆及花工也不是沒有可能。別以為這種繁瑣的描繪沒有意義。實際上很有必要。因為它使我們在沒有第三者的證明之下可以得出的證明是,這些繁瑣的細節實際上證明了子影的出國定居計劃本來是按照正常計劃進行的。只不過是楚紫的死亡讓她臨時改變了啟程的計劃。

實際上,對於未能如期出國的子影來說,情緒是極其複雜的。既有未能及時出國的焦慮,也有關於因楚紫死亡而帶來的種種抑鬱與不安,實際上,我本人在這裡工作也是一個焦慮的體驗。我每天的工作基本上並沒有實質性的工作。甚至連飯都不要做。這是個外賣服務遍地開花的時代,只要你願意,即便是來自遠程的特色食品也能在幾小時之內送到機場,然後再有專人送到家裡。如果子影開心的話,偶爾會帶上我去參加一個上流階層的宴會及舞會。現在有經驗了,每次去參加這種高檔的宴會之前,我都會提前叫好外賣吃飽再說。子影曾經帶我去一家制衣店為我定做了好幾件非常時尚而貴重的服裝。而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真正穿過它們。其中有一件衣服,差不多是我五年程序員工作薪水的總和。而另外,這個城市最寒冷的季節也會保持在攝氏15度以上。面對那些投來羨慕目光的裁縫師傅,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子影總是在這個時候提醒我,太太,別忘記你的工作是編程設計師。看看你的樣子,簡直就是連高檔香水都沒有用過的女人。奕香,菲拉格慕,古馳,維多利亞的秘密,祖馬龍,迪奧,雪爾妮蘭。還記得那個保姆的房間嗎,我曾經給她買了許多貴重的化妝品,她從來沒有用過。可是,一夜之間,在她離開的時候,卻全部塞在行李包里給帶走了。真是個虛偽的女人。太太,這應該是你最奢嗜的一刻了。以後你也不會到這裡再做衣服了。我說這些只是讓你明白,錢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即便買不到幸福,它至少不會讓流落街頭。儘管我不崇拜金錢,但是它至少會讓我減少很多生存的壓力。

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希望當一名舞蹈藝術家。可是,那天我上了一檔電視台的節目才知道,我演出了20多年的《睡美人》影響力還不如這一次出現在電視節目里的衝擊波強度大。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才發現所謂的舞蹈藝術家實際上只是當你站在那個舞台,站在那個金色劇院的時候你才是舞蹈藝術家,離開了這些,你什麼都不是,怪不得我在舞蹈學院上學的時候,就有同學甚至連學業的正面都不要去演電影,演電視劇。實際上,外國芭蕾演員也有直接去演電影的。

看過《紅凌艷》吧?佩吉是一名很有天賦的芭蕾舞演員,她對芭蕾舞的熱愛讓她覺得她生來便是為了舞蹈。她參加了芭蕾舞劇《紅菱艷》的演出,在劇中,她扮演那個穿上紅鞋一直舞蹈到死的舞女,她的演出獲得了業界的一致好評,她的演藝事業就此扶搖直上。之後,她結識了作曲家朱利安並且迅速墜入了愛河。

劇情倒是非常感人肺腑,莫伊拉·希勒是《紅菱艷》的女主角。本身就是一位出色的芭蕾演員。1926年,她出生在鄧弗姆林蘇格蘭。1931年她搬到恩多拉羅得西亞北部,在1936年她回到了英國。三年後她加入薩德勒斯韋爾斯芭蕾舞學校。在爆發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她的父母帶她去住在蘇格蘭。1941年進入了著名的國際芭蕾舞團。她整整活了八十歲才離開人世。而她演出的那個舞女可沒這麼幸運。為了所愛的人,佩吉放棄了自己的事業,但婚後平靜的生活令她無法忍受,似乎總有一種魔力在召喚她穿上舞鞋翩然起舞。佩吉聽從了內心的召喚,她離開了朱利安重新回到了舞台,但漸漸的,她想起了自己曾經扮演過的那個穿著紅鞋的舞女,她覺得她們的身影正在慢慢重疊,不安的佩吉猛然醒悟,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並非舞蹈而是家庭,她衝出劇院想要重拾朱利安的愛情,但一輛火車從天而降,終結了她年輕的生命。我想想,我是不是也能像她那樣活到八十歲。實際上那個一直舞蹈到死的舞女,是因為是因為愛的焦慮才一直在舞台上旋轉,旋轉到生命的最後一刻。生命沒有了,焦慮自然也就結束了。或許正是這莫名其妙的愛情才讓你焦慮,才讓你在不休的舞蹈中忘卻焦慮。

記得楚紫活著的時候就經常一個人在陽台上演奏小提琴。那些曲子現在想起來,依然在那裡回蕩著。雨後的彩虹中,楚紫單薄的身影支撐著小提琴,卡洛兒的曲子《在愛中》總是在楚紫的演奏中緩緩流淌。每當楚紫在演奏《NiccoloPaganiniRomancefromTheMagicBow》的時候,我總是會想起他小時候天真爛漫的笑容;

而《Massenet,JulesMeditationausfromextraltde》總是會讓我想起那些痕迹般的記憶碎片。又象是世界末日,又像是一切從新開始。《SomewhereinTime》,《卡桑布蘭卡》還有《降D大調第三號慰藉曲》。

對了,太太,您聽到過這首又楚紫演奏的《一個真實的故事》嗎?她可凝聚著一家三代與丹頂鶴的生死情緣。30年前,女孩徐秀娟為找尋飛失的丹頂鶴獻出了生命,而30年後,她的弟弟同樣犧牲在她當年找尋飛失的丹頂鶴獻出了生命。他姐姐當年犧牲的時候,他才17歲。人總要有個信念,或許是因為有了信念的存在你才沒有焦慮。

——當您閱讀到這裡的時候,您是不是發現壓抑了整整二十個章節的情緒,是否在頃刻之間就化為烏有?事實上,如果我們一開始就進入這種樂感節奏式描寫方針的話,那麼憑藉那些單調的文字,您永遠體會不到一輪冷月之下的玫瑰別墅是如此的讓夢牽魂繞。這些音樂的再現是否沖淡了您閱讀過程中長久的困惑,焦慮及莫名其妙的情感?文學藝術的目的不僅僅在於驅散你的焦慮與抑鬱,能夠讓你回首從容仔細看清楚焦慮與抑鬱真實模樣的作品,才是真正的藝術啟蒙及文學價值的體驗。他會讓您感到靈魂的超越與震撼。這就是說我們的作品的本意。

好了,先生們,今天的這一章節就先寫到這裡吧。我們的讀者朋友儘管和我一起捲入這個關於邏輯旋渦的日子已經很久了。實際上當你習慣於這種關於邏輯思維的演繹再現時,你就會發現,我們的這部小說一直在邏輯的糾纏中一直引領著你向故事的縱深處飛速邁進著。這是一個關於邏輯黑洞的推進與進化的複雜過程,我們總是在最關鍵時刻的提醒著你在重疊與記憶我們先前所出現每一個細節的基礎上,證明著我們的故事一起在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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