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夫妻本是同林鳥

第六十六章 夫妻本是同林鳥

言語間,唐婉兒情緒跌宕,她原本已打定主意跟相公共同進退,如果柳飛星遭遇不測,她豈能偷生於人世,這一切都是看在女兒銀月無人照顧啊!

「唉,妹妹你去那裡?」

唐貽說著,卻不加阻攔。

只見唐婉兒往住處去,稍時收拾些隨身衣物打成包袱,正好凌媚茹從外面進來,道:「妹妹,你這是做什麼?」

唐婉兒驚訝地看見凌媚茹也提著個包袱,手裡拿著劍,葉小夕抱著小銀月,白穎穎、周辰是寸步不離地跟在身旁,每個人面上都顯得十分焦急。

唐婉兒一看,頓時明白了,丟下手中包袱,跑上來一把抱著小銀月,那眼淚如決了堤的江河,嘩啦啦直往下淌。

葉小夕道:「你們倆是不是瘋了,他剛走你們就不聽他說過的話。」

小銀月見媽媽落淚,兩隻小手揪著媽媽一縷髮絲,也跟著大哭起來。

唐婉兒泣道:「兒啊,非是娘親狠心拋下你,娘是萬般無奈,寧願自己死,也不讓你受委屈啊!」

母女生離,痛斷肝腸。凌媚茹面上痕迹未乾,新淚又起,拉住唐婉兒的手道:「妹妹,既然已經決定,那就快點走吧!」

唐婉兒百般不舍,然而她卻不知凌媚茹心中更苦,最後望了眼女兒,凌媚茹料想,這怕是今生最後一次相見,自此成了永訣。

「你們,你們——」

葉小夕張口結舌,唐婉兒把女兒交到她手裡,道:「小夕,對不起,求求你好好照顧她!」

見此情形,眾人也無話可說,柳詠嘆道:「兩位,我送送你們吧!」

出了山莊,三人是快馬加鞭,柳詠送兩女,一去不回頭。

沒出泉州城,就聽身後嬌喝道:「你們等等!」

遠處飛來兩騎,是白穎穎跟唐貽。唐婉兒抹了把眼淚,道:「你們怎麼來了,你們走了山莊可怎麼辦?」

唐貽道:「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唐家堡里,除了你姐姐哪裡還有親人?」

柳詠提了馬頭,決斷道:「來都來了,那就趕快走,只要山莊大陣不關閉,離魂扇鎮住,就算吳越老祖親自來也未必進得去。」

聽他這樣說,雖然未必安心,但也無其他選擇,五匹馬飛馳而去。

山莊里,獨孤鳴吵著要去,周辰死活不肯再放人出去,葉小夕急了,道:「去呀,去呀,都去吧,你若還是你師傅的徒弟,若還像個男人,就該當承擔一點責任。」

獨孤鳴道:「師傅才為我鑄造了新劍,我怎麼會這麼窩囊!」

葉小夕怒斥道:「你要連我都保護不好,你去了也只是窩囊廢。孫乾,山莊機關全部由你執掌,每隔五日只准許周辰帶人下山採購物品,今日起我要封山!」

葉小夕真正地做起長輩模樣來,抱著哭得睡過去的小銀月,那滋味別提多難受。

且說五人晚兩日出發,自然難以追到柳飛星。等到了汴梁城,四處客棧都是房滿,正一籌莫展時,卻有人自動找上門來。

這不是別人,卻是當今皇上御筆親封的武林盟主司馬雲龍,以及其親弟雲飛都來了,見到四女,司馬雲飛眼神都不眨一下,尤其是唐婉兒,多年前少室山比武奪擂時,司馬雲飛就為她所傾心,以致出言調戲,現今她已為人婦,除了美態不減,更多了青澀少女沒有的韻味。

司馬雲龍此人倒是光明磊落,對唐婉兒等誠之以禮,加上唐門、少林或多或少的交情,未曾傷過和氣,以致幾人未多起戒心。

然而柳詠堅持不肯受司馬府接待,卻聽司馬雲龍恍悟道:「諸位不要誤會,非是我跟蹤大家,只不過這汴梁城半數生意都是我司馬家的產業,各位還沒走進城,知道你們身份的人已不在少數,要知道皇城這個地方,是沒有藏得住的秘密。」

凌媚茹道:「既然沒有藏得住的秘密,那你可知道柳飛星的行蹤?」

司馬雲龍笑道:「柳莊主我自然知道,否則也不會貿貿然來請諸位!」

「啊!他在哪裡?有沒有事?」唐婉兒焦急道。

司馬雲飛上前來道:「唐姑娘,你對你相公也太不自信,他若想走,誰又敢留,當然是你相公自願住在我們家裡。」

「雲飛!你怎麼說話的!」司馬雲龍輕斥一聲,嚇得其弟閉了嘴。

唐婉兒自覺失言,便道:「我聽姐姐們的。」

唐貽便道:「也好,妹夫去得,那咱們也無須多慮,難得司馬盟主親自來迎,足見誠意。」

司馬雲龍道:「這次我是奉朝廷的要求,務必禮待三山五嶽的朋友,尤其是劍俠山莊的諸位,我也期待柳莊主能跟國師來一次公平地決鬥,不論誰勝,也好親眼一睹傳說神物山河社稷圖的風采!」

司馬府處在汴京鬧市,宅門高大,裝飾豪華,足見主人家的闊綽,遠遠地,就見司馬府外聚集了許多人圍觀,只見十幾個衣飾各異,兵器古怪的男女正在圍攻一個人。

就聽有人吆喝道:「山河社稷圖是大宋子民共同的東西,我南海一脈也不貪心,只要你交出其中一張碎片來!」

這十幾人的功夫貌似還不低,但被困那人武功更高,司馬雲龍大喝一聲,人群見了,便聽道:「喲,正主兒來了!」

「大哥!」

「柳飛星!」

往那一看,不是柳飛星是誰,柳詠、凌媚茹等人都認出來,忍不住喊到。

只見柳飛星遊走在十幾人里,手不執刃,分神往這邊一看,倒露出了喜色,他飛身而起,捏指成爪,運功往那屋前大樹吸來,枯葉紛飛,柳飛星摘得數片,做拈指運功打出,樹葉疾如流矢,啪啪數下,混亂打中那些人,有的被中腦門當場氣斃,有的被打中穴道,慘叫不止。

司馬府的管家是個中年人,連忙上來道:「大少爺,這些人投貼挑戰柳公子,所以才打起來——」

司馬雲龍上前,陰沉著臉道:「是誰教唆你們來我司馬府搗亂的?若有人再敢來犯,就是跟整個武林正道為敵,快給我滾!」

「柳大哥——」

兩聲呼喚,凌媚茹、唐婉兒雙雙到了近前,分開不過短短數日,卻是又驚又喜。

柳飛星心中甘甜,畢竟妻子對自己的關愛在此時顯得尤為珍惜,然而,他板著臉道:「你們跑這裡來做什麼?」

凌媚茹心中有愧,低下螓首,不言語也不走開,唐婉兒眼圈紅紅地,指著剛才被打跑那些人去的方向,道:「就算你武功再高,一個人打贏了他們,也贏得十分凄涼,我和姐姐雖然幫不上你什麼忙,但至少不會讓你獨自去面對!」

柳飛星聽過,神情有些古怪,而盯著凌媚茹時,只見她微唇輕啟,簡簡單單地道:「因為我們是你的妻子,僅此而已。」

旁人聽了也不禁唏噓,柳飛星面上看不出悲喜,而是各拍了下兩女的胳膊,道:「既然來了,那就留下來吧!」

司馬雲龍笑道:「恭喜柳兄,擁有兩位如此情深意重的妻子。」

柳飛星忍不住嘲道:「盟主的紅顏知己,也不妨多讓。」

他所指的,當然就是楊排風,司馬雲龍顯得黯然道:「柳兄,恩恩怨怨,都成了過去,陳年舊事,還提她做甚?」

安排眾人住下,司馬雲龍才道:「今天我進了皇城,為昭示天下,以讓決鬥公平,皇上頒下聖旨,時間就定在五日後,地點在北城郊外。」

柳飛星點頭道:「正合我心意!」

司馬雲龍走後,白穎穎道:「柳飛星,你怎麼選在此處落腳,咱們跟司馬雲飛可是有過節的,我擔心他們心懷不軌。」

唐貽卻道:「這有什麼,咱們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司馬府,司馬雲飛此人雖然奸狡,但他哥哥司馬雲龍怎麼說都是武林盟主,現在江湖上崛起的小門小派都是要買帳的,他總不會為向咱們報仇毀了盟主形象吧?」

柳飛星道:「唐大姐說得不無道理,我將山河社稷圖的消息散布江湖,就是要人盡皆知,情願招惹眾多亡命之徒來搶奪,但卻省下許多精力提防暗地裡使陰謀詭計的人,住在司馬府,正是我事先想好的,借他們的勢力減少節外生枝,咱們只需小心防範司馬府人即可。」

白穎穎皺起眉頭,她始終覺得不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柳飛星眼裡,似乎太過輕視司馬家族,然而現在說什麼這些人都聽不進去。

夜來臨,各人回房休息,這裡不是在劍俠山莊,沒人有心情出去轉悠,一道黑影迅速從院子掠過,凌媚茹房間窗戶打開,只見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無法入睡。

忽然,又有兩條身影從房上落下,從她藏身不遠處落下去,黑衣人被嚇出一身冷汗。

只見那兩道身影徑直走進房裡,凌媚茹被訪客驚擾,然而當她看清楚來人,不由得訝道:「爹爹!你怎麼知道我在司馬府?」

原來又是凌霄鳴和鬼手先生,只聽鬼手道:「小姐,我們一直都跟在你們身後,直到你進入司馬府。」

凌媚茹面色微變道:「爹,你為什麼跟蹤我,要是讓他知道的話——」

「讓他知道那正好,由我這個老頭子親自討要山河社稷圖。」

父親面色不悅,凌媚茹只得軟語道:「這件事由我來做,您就不要插手,請再給我點時間!」

凌霄鳴道:「你還想要多久?他們的決鬥隨時都會發生,你是想讓山河社稷圖落入朝廷手裡,那我怎麼跟柴家後人交代?」

凌媚茹道:「那咱們自家的那片山河社稷圖碎片呢?能不能先拿去給柴家後人?」

鬼手先生道:「小姐,上次找你時,聖教的圖碎片就交給了柴家後人,對方也知道這次決鬥,所以催促得很急,你若是再不動手,待圖片落入吳越老祖手裡,那可真是追悔莫及!」

「不會的,我大哥他不會輸的!」

想到敗陣後果,情急之下,凌媚茹言語顯得激動,然而凌霄鳴卻道:「爹不管,今晚你就要動手,我只給你這一夜時間,待明日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與他鬥上一斗,這是聖教的使命!」

說完,凌霄鳴怒氣沖沖地走出去,鬼手道:「小姐,看面色你病得不輕,還是儘早回到光明頂,讓我也好為你治療。」

直到兩人離去,黑衣人大氣都不敢喘,不曾想那人就是凌霄鳴。黑衣人無意中偷聽到他們的計劃,驚訝之餘,忍不住竊喜。

凌媚茹久久不能決斷,依在床沿的她心亂如麻。在她心裡不停地徘徊,絕不能眼睜睜看著爹爹與夫君有任何一方損傷,又想著自己再次受重創,已命不久矣!

又是為難又是委屈,凌媚茹對著紅燭哭泣,整整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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