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苦衷無訴伏嫌隙

第六十五章 苦衷無訴伏嫌隙

「哼哼,他可真是照顧我這個兄弟!」楊文廣冷笑連連。

只聽洪七道:「你和我,和他之間,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洪七不敢苟同他的手段,但亦輕視你的作為,大理、西夏聯合,遲早是要開戰,既然局勢為柳飛星所造就,那便順應了去,我曾說過,我非幫你,你也無需怨我為何沉默。」

見楊文廣心有不甘,便又道:「大理國平亂成功,新皇登基,與我大宋世代修好,而你也得償夙願,榮陞官位。反觀柳飛星,只為一紙書信,本屬無心,卻意外地引來拾家兄妹,七人命喪陣前,拾浪也被打落山崖失蹤。而與他一同謀划此事的鄭敏,國主段志興當她跟柳飛星遠走高飛,咱們的人又當她薄情寡義,在龍鳳谷不辭而別,實話對你說,她已經在千層塔香消玉殞了,倘若我是你,就當作此時如常人眼見那樣過了,不要再牽扯任何意外進來。」

「你,說的當真?」

楊文廣雖然悲憤不減,但也頗感意外。

洪七道:「我言盡於此,該當如何隨你便就是。」

楊文廣所來就是本著興師問罪,恰逢洪七窩火,一頓搪塞后在丐幫分舵不歡而散,等出了城,柴鳳兒問道:「文廣,我們該怎麼辦?」

楊文廣劍眉冷豎道:「要不是許游家書引起我的懷疑,從你那裡得知柳飛星離開翠煙宮的時間,我這輩子興許就被蒙在了鼓裡,那鐵匠說得可真好,槍買一對兒,兄弟齊上陣,我看那是兄弟往前沖,擱前邊的被做了替死鬼,想想你若被自己姐妹利用那是什麼滋味?」

「那得看是什麼事兒!」

見柴鳳兒似笑非笑,楊文廣有些氣餒,又道:「此事暫且擱置,大人交代辦的事那可是皇上諭旨,你說吧,你會不會幫我?」

柴鳳兒笑眯眯地道:「別跟我說幫不幫,直接說條件!」

楊文廣道:「你想要什麼?」

柴鳳兒想了又想,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終還是道:「算了,從我嘴裡說出來,就什麼都變了味兒,你要是有心思,自己琢磨,想好再告訴我!」

楊文廣道:「那好,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暫且記下,將來我准承認!」

柴鳳兒便笑道:「那好!可是我該怎麼做?」

楊文廣道:「你是柴家後人,自然是找你爺爺當年託付之人索要,該怎麼做由得他們心煩去。」

「可是我當著師傅的面答應過柳飛星——」

提起柳飛星,楊文廣窩火,道:「甭管他,他都可以那樣對我,就當是禮尚往來一回,我也不會覺得虧欠什麼!」

柴鳳兒作恍然大悟道:「哦!我現在可算弄明白了,怪不得你的莫小環怎麼央求你帶她回成都,你就是不肯答應,原來自己打著如意算盤,怕被破壞好事,瞧你們兄弟倆一個樣兒,你也好不到哪裡去,都是壞鳥!」

楊文廣老臉一紅,畢竟他是頭回干起這種勾當,為了掩飾心虛,清吒一聲,蹬著馬兒往前跑,和著柴鳳兒在後追逐,便無暇磨嘴皮子功夫,對他冷嘲熱諷。

劍俠山莊,如今少了許多人,活著的也少了歡快心情,遠不如那幾年熱鬧情形。

秋涼天里,更顯得冷清,凌媚茹無限感慨道:「世事就是如此,沉浸在美好的時日,總覺得是理所當然,沒想過珍惜,等到一切都結束了,又都往回看,後悔葯難買呀!」

唐婉兒道:「這個問題可得問問咱們的小神醫了,小夕呀,你可得加緊時間研製後悔葯,我瞧這裡等著治病的人還多著呢!」

山莊兩位女主人,邀了唐貽、白穎穎、葉小夕,以及三個徒弟,柳飛星則是陪著柳詠、閻雲杉等人飲酒,就連劉二也在同席,似乎受寵若驚。

舊曆年十月中,聚在一起賞月,葉小夕差點沒被到嘴裡的食物噎著,瞪著大眼睛道:「怎麼說著說著又往我身上招呼,是覺得我好欺負嗎?要不要我也數落數落你們之前的窘迫樣兒?也好給那邊的幾位爺助助酒興!」

自從如願嫁給如意郎,唐婉兒那心性與從前判若兩人,沒事便與冷熱不逢的葉小夕鬥嘴解悶。

「好啊,好!」

聽葉小夕要數落,周辰舉雙手贊成,因為她那點過往別人都知道,但唐婉兒等人的往事,平日沒膽量問,道聽途說那點片面情節,只會助長她的窺知**。

周辰拍巴掌,自然惹了兩方目光,她也學得機靈,每每這時最扮無知,借故摟著小銀月逗樂,說是師姐妹有緣份一點不假,小銀月就特別地愛跟周辰玩耍。

盡了賓主歡愉,唐婉兒在姐姐唐貽陪伴下先帶孩子去睡,凌媚茹跟眾女道別後,不勝酒力,便也回房,行至院子門口,乍見兩道人影,給嚇得一個激靈,等看清楚了,她才鬆了口氣,反而喜迎上前,稱道:「爹爹,你什麼時候來的,怎會不出來相見。」

這兩人分別是凌霄鳴和鬼手先生,凌霄鳴二度上劍俠山莊,這次略顯狼狽,嘆道:「人老啦,不中用了,我同鬼手先生等了五日,才等到下山採購米糧的人開啟大陣,不然哪裡還進得來!」

凌媚茹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語音哽咽道:「爹爹,你這是做什麼呀,要看女兒可以光明正大的來嘛,或者找人告知一聲,女兒即刻就下山來相迎,這樣做卻是為何呀?」

凌霄鳴道:「我是為了讓你行事方便,而不原意讓你相公知曉我來過,你明白嗎?」

凌媚茹聽了,面色微變,凌霄鳴又道:「那小子如今將山河社稷圖的消息傳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再不是什麼秘密了,起心思的人都會往汴梁涌去,而柴家後人也找上了咱們聖教,要求歸還山河社稷圖啊!」

凌媚茹道:「女兒不明白,事情過了這麼多年,為何當年先輩們的承諾卻要落在我們的肩上,這公平嗎?」

凌霄鳴道:「我們是聖教中人,爹爹繼承了先輩們的一切,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應當履行的責任在內,如果你不原意動手,我也不強求,就讓我們自己來吧!」

「不要!」

見父親要走,凌媚茹連忙拉起他,往後山奔去,她是怕被人撞見,待尋了偏僻地處,凌媚茹才歇了口氣,但舊患複發,面上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鬼手先生道:「小姐受傷了?」

「什麼?」

凌霄鳴聽聞,關切之情,難免緊張,也要為她察看傷勢,但同樣遭到凌媚茹推拒,只聽她道:「是舊疾複發,又飲了酒,待明日找葉小夕調理便無大礙,她就是林藥師的孫女兒!」

聽這一說,凌霄鳴稍微放下心來,畢竟當下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山河社稷圖上面,又聽凌媚茹道:「請爹爹放心,圖的事情,我會辦妥,請你給我點時間!」

凌霄鳴道:「這件事雖然委屈了你,但說到底你也是聖教之人,到時你將這醉日紅放在酒食里迷暈柳飛星,取得山河社稷圖后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往後的事就由爹爹我來承擔,那便不會因此損害到你們夫妻間的感情。」

「女兒明白!」

凌媚茹有些悲戚,只覺得命運是在作弄人。

月朦朧,夜至深。柳飛星乘著醉意回房,因為滿身酒氣,他便去了唐婉兒原來居住的院子,倦累中沉沉入睡,不知是多久,夜太靜的緣故,一陣冷風使得他從夢裡清醒,只見一條蒙著黑衣的人影正在搜查他扔在桌上的外衣。

那人察覺他醒來,只見手一揚,嗖嗖兩下尖銳破空聲,直奔床頭打來,匆忙之間柳飛星手拍床案,身子捲簾般彈起,刺啦一聲,他的肩部布裳被劃開一道口子,兩把匕首倒插在枕上。

柳飛星驚出一身冷汗,翻身起來,摸索身上,所幸飛星神劍不是藏在外衣中,他顧不得穿上衣服就往那黑影追去,心想那人是怎麼躲過大陣混進山莊里來的。

他剛到下山口,迎面上來一人,差點給撞了上,抬頭看來,兩人都顯得意外,對面的人正是精神恍惚的凌媚茹,柳飛星訝道:「茹兒,你不是早就回房休息了嗎?深更半夜怎麼會來這裡?」

凌媚茹想起剛剛送離太虛幻陣的父親和鬼手,興許還沒走遠,神色閃過一絲慌亂,道:「我,我是睡不著,隨便走走。」

柳飛星四處轉望,已經失去了黑影人的蹤跡,嘴邊道:「深夜涼,要不要我陪你回房?」

凌媚茹應承,路上兩人都顯得尷尬,到了後院分岔口,柳飛星思量著自己離開山莊太久,冷落太久,回來時難免生分了些,便想藉機同她多培養些夫妻感情,道:「咱們不要吵著婉妹和女兒,就去隔壁院子休息如何?」

凌媚茹心不在焉,先是點頭,但才走了兩步,想起自己身患重創,哪裡承受得起,連忙將他挽著的手輕輕推開去,低下頭道:「小女兒睡覺不安分,我還是去瞧瞧,省得著了涼又讓人心急。」

說完,抽身往自己的院里走去,推託之辭柳飛星再笨也聽得出來,聯想到剛才遭遇刺客,雖然他怎麼都不相信是自己妻子,但凌媚茹又拒絕了他,心裡總會留下揮之不去的嫌隙。

三日後,他啟程赴河南,山莊所有人都來相送,柳飛星抱著小銀月,在路過大陣時,遙見離魂扇隱匿陣中,又見懷裡咿呀學語的女兒時,決定以身試險,也不要再移離此寶。

眾人里,多有眼巴巴地目送,但也知道此去兇險難測,多去人反而無益。做為妻子的凌媚茹滿心苦衷無從訴起,身負聖教大任的她無法放任柳飛星就此離開,但越是這樣想就越覺得無顏要求與柳飛星同往,連唐婉兒也只得干焦急。

晚間唐貽陪著唐婉兒散步,走著走著就到了山口,唐貽笑道:「這兩日來,山莊沉悶得緊,許多人都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唐婉兒哀聲嘆道:「姐,你說我該怎麼辦?他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獨斷。」

唐貽道:「妹妹呀,關心則亂,你是太愛了,所以才會心神不寧,靜下心來想一想,其實憑妹夫的武功,與吳越老祖公平地決鬥,勝負還是未知之數。」

「可是吳越老祖身邊還有九奎尊者,還有皇城裡那麼多禁軍,也就是說他可能被圍攻了?」

「妹妹,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當下情形,你需要的是冷靜,照顧好小銀月,免除他的後顧之憂,萬一他勝了呢?你不是白白受自我折磨?」

唐婉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道:「不行,你讓我怎麼冷靜啊,我是他妻子,他有危險的時候我是應該留在他身邊的!」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劍俠錄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劍俠錄
上一章下一章

第六十五章 苦衷無訴伏嫌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