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尋找那個人
萬學英慌慌張張的爬起身來,再一看,女兒又鑽進了兒子的被窩。
「老凌啊,靜子又上她弟弟的被窩了,怎麼辦啊?」
「怎麼辦?你說能怎麼辦?女兒要是精精靈靈的,打一頓也行,罵一頓也行!你也知道,女兒是自閉症,她還能受刺激嗎?」
「按你這麼說,就讓她在她弟弟被窩?」
凌雨忠沉默了。
「哎呀,你還說話呀?」
「依我看,辦法是有的!」
「什麼辦法,你快說呀!急死我了!」
「明晚,你和靜子一塊兒睡。」
「是啊!我怎麼就沒想起來呢?」萬學英突然心頭一亮。
凌雨忠又出了輕微的鼾聲。
「哎!老凌!」
「哎呀!我過一會兒就要去開魚,你還讓不讓我睡了啊?」
「老凌啊,這事可千萬不要說出去,說出去就丟人啦!」
「你以為我是豬啊?」
……
星期天天沒亮。
凌哲醒來,見姐姐緊緊的摟著自己,頭頂正頂在自己的頭上。
他輕輕的拿開姐姐的手,起身上了趟衛生間。他客廳正中的牆上一望:電子鐘的指針是五點十分。
他趕緊穿上衣服,刷了牙洗了臉,便準備往外走去。他要去尋找那個偷銀元的人。
他見姐姐還在酣睡,擔心父母看見,便抱起姐姐往她自己的房間。
「弟弟,你……」凌靜醒了。
「你到你自己房間里去睡,我要迭褲子了。」
「你起來這麼早?」
「啊……」
「今天不是星期天嗎?」
凌哲把她抱到她的房間,說道:「姐啊,你平時要像今天這樣說話多好!」他說著走了出去。
「哲子,這麼早你上哪裡哎?」萬學英昨晚累了,還沒有起床。聽到門有動靜,便問。
凌哲想,去找那個偷銀元的,這件事可不能對父母說。那說什麼呢?他想了一會兒,答道:「上學校!」
「星期六補課,這星期天也要補課啊?」
「……啊……啊啊……」凌哲敷衍著答道。
走出樓道,轉了個彎,來到門前。他到門口一看,小區的門鎖著,保安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他腳踏鑄鐵柵欄院牆,腳踩鑄鐵欄尖,翻身跳出牆外。
他由於心裡急躁,跳出柵欄之後,便開始跑了起來。
到了學校門口,他仍然沒有停步,一直向西跑去。
約莫又跑三里路,見路北有一大鐵門,在鐵門左邊的門垛上,有一個白底黑字的大牌,上面寫著「安吉搬家有限公司」。
凌哲心想,應該就是這裡。
如果在夢中夢見的那個人出現,這夢就可以理解為真的了!
大鐵門裡面,有六輛搬家的汽車,現在門還鎖著,說明現在還沒有上班。
他向西眺望,不遠處,在路邊兩側,有許多賣早點的攤子。
他肚子餓了,摸摸身上,還有兩個一元錢的硬幣。
離攤子還有一段距離,他就聞到了小吃的撲鼻香味。他不由自主的向那兒走去。心想,無論怎麼說,先填一下肚子再說。
他近前一看,一望:賣包子、油條、油餅、水糕、水晶餃、油煎餃、豆腐卷、雞蛋餅……品種不下幾十種。
他的手伸進口袋,反覆摸那兩個硬幣。心想,該吃點什麼好呢?
突然,他望見一個人,正在路南西邊桌子旁吃飯,他看見了一張面孔:鼠眉賊眼、嘴巴尖尖、三十來歲。
這人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急忙向那人走去,那人的模樣,和自己夢中夢到的完全一樣,絲毫不差,就連青藍色的工作服,以及胸前「安吉搬家公司」的字,都完全一樣!
看到錢二面前的小籠水晶包,凌哲「咚」的咽了一下口水。
他的心裡忽然一亮,走上前去,輕輕的拍了錢二一下肩膀,笑嘻嘻的說道:「錢二哥,吃飯啦!」
他說著,坐在了錢二的身旁。
「嗯!」錢二的小眼反覆的朝他望了幾下,想不起這個青年到底是誰。他想,既然叫錢二哥的,那肯定就不是外人。
錢二道:「你也來吃早飯啊,一起吃吧!」
凌哲本打算:他不客氣自己也要吃的;他這一客氣,正中自己的下懷。於是,拿起筷子,坐到就吃。
「你是……」錢二試探著問道。
凌哲一邊吃著一邊說道:「怎麼?二哥,你連我也忘啦?」
錢二望著一小籠水晶包眼看沒了,便向店家喊道:「再來一籠!」
太好了!凌哲心裡叫道。
眼看看一小籠水晶包又下去了一多半,凌哲感覺吃的飽了。他忽然想到:這個錢二如果這時走了,自己身上沒錢,那可就要丟人了:這事讓媽媽知道,少不了又要抹幾天眼淚。
想到這裡,他迅起身,離開飯桌。
錢二望了望,然後又自嘲的笑了笑,低下頭來繼續吃飯。
凌哲望著錢二付了錢,騎上摩托車往東騎去的時候,他迅的向東跑去。
錢二的摩托車剛停下,凌哲便到了身邊。
「二哥,昨天早上,你幫人家搬家了?」
「這叫什麼話?搬家公司的人,哪有不幫人家搬家的?」
「你搬家的時候,是不是拿了人家一點東西?」
錢二一聽,心裡直敲小鼓:「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那個看見你拿東西的人!」
錢二後退一步:「你要幹什麼?」
「你從我家的箱子里拿走兩塊銀元,你如果識相的話,你給我,我決不聲張!如果你狡賴的話,我就去找你們領導,我要是不高興的話,還會到派出所報案的!」凌哲厲聲說道。
錢二「哈哈」一笑:「捉姦捉雙、捉賊捉贓,誰個說我偷了你家的銀元?」
「我親眼看見的!」
「如果你要是看見的話,你當時能不說嗎?」
「我怕你壞了你的名聲,才私下裡找你說的!如果……」
「如果什麼?」
「看來你是不想還了,那就見到你們領導再說吧!」
錢二「哼」了一聲,心想,我什麼風浪沒見過,還怕你這小毛孩子來詐我:「到我們領導面前說什麼?就說你『詐騙飯』,說你詐我一頓早飯?」
「誰個證明我吃了你的早飯?」
「你……」錢二一聽,小眼圓睜,擺出一個要拚命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