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茅山道士

第25章茅山道士

所有的時間都到了。

「所有」是什麼?具體的「時間」是什麼?「都」包括什麼?「到了」又會怎麼樣?

沒有人知道。

狼王墳的入口依然吐露著陰森的氣息,戒指仍然放在內兜里感受著心臟的跳躍。

不僅是墳中的紫氣和月光石中安德列斯的魂魄,還有神秘的陰陽先生、黑影里行走的鬼魂、山神廟前的香爐、嗜血的蝙蝠、橫死的黃鼠狼等等,一切謎題待解。

袁士妙特意走了一趟,果不其然,她並沒有見到所謂的「鬼魂」,一切如常,似乎什麼都沒生。無論如何,她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去村長梁友富家拜訪一下,因為《太平要術》中有類似破解邪術的方法,可是必須有《太平經注》的幫忙。

「師傅,他們不在了。」回到小院里,王雙寶哭喪著臉,「為什麼只有我能看的到那些東西?」

「天眼通只有在發功的時候才能打開,但你是一直開放的狀態。」袁士妙好言勸慰,「習慣就好了,這是你的優勢。」

「啊?」

王雙寶寧願不要這種優勢,他甚至懷疑這種能力是因為自己曾經的「死而復活」,或者說他根本不是個活人。

「以後修練到一定程度可以控制的。」袁士妙繼續安慰。

「師傅,我……怕。」王雙寶終於說出了心裡話,畢竟他只有十八歲。

「不用怕,有我呢。」袁士妙拍拍他的肩頭,語調很平靜,「與公與私,我都要和你走到底。」

王雙寶重重的點點頭,他感覺心裡踏實了。

夜已深沉,王雙寶斑駁的夢裡總能聽到些奇怪的夢囈,那些聲音就在窗外,時近時遠、含混不清,似在拉他出去。

「我在睡覺呢,明天再說。」睡夢中王雙寶果斷的拒絕。

初晨的朝陽冉冉升起,陽光碟機走了黑暗帶來了光明與溫暖,新的一天開始了。

昨天晚上王雙寶和母親睡在一起,因為有心事,早早就醒了,趴在窗上研究引葬大陣和鎖陰陣。裡面空空如也,還是那些附著一層白霜的黃土地,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雙寶,不要看了,太陽一出來陰氣就散了。」何清正坐起來伸個懶腰,「陰氣不是陰魂,你看不到的。」

「娘,吵著你了?」王雙寶滿臉歉意,「昨晚上我夢見有東西在窗外,咿咿呀呀的,啰嗦個不停,好像是想讓我出去。」

「有東西?」何清正很驚訝,「難道是狼王的獸靈?不小心進了大陣?」

「不是,是別的東西。」袁士妙剛來到院內,聽到屋裡母子的對話。

「別的東西?」

「嗯,狼王墳里沒有這種東西。」袁士妙彎腰仔細檢查著大陣,「可能是謝成功馴養的小鬼。」

行道二十載,袁士妙從來沒見過這種能養鬼馭鬼的人,陰陽先生謝成功父子已成其心頭大患。

「師傅,大陣運行的怎麼樣?」王雙寶不想談這個話題。

「很好,一切正常。」

「按這個速度,陰氣什麼時間能基本散盡?」離春節越近,何清正就越擔心。

「除夕,還是那個時間。」

這個時間袁士妙提前就說過,可何清正還是要問,那是因為她心裡存著一絲僥倖。

早飯過後,待梁小慧一到,師徒三人駕車直奔山神廟。

山神廟前的那座不倫不類的香爐還穩穩的立在那裡,既不在山門正中,又離廟略遠,就算擺放的方位都不正當,真的是越看越有問題。

香爐上並沒有捐贈人的信息,它是純水泥灌注的,時間不會太長。在王雙寶兒時的記憶里它都不存在,說明只有十年左右。

袁士妙上前試著推了推,紋絲不動,香爐粗大的底角牢牢的嵌入了泥土之中。

「這東西是怎麼運上來的?」袁士妙回頭看著廟前的小路,如果沒有吊車,單靠人力很難做的到,可這條小路似乎又跑不開重型機械車。

「一個香爐有必要弄的這麼笨重嗎?」梁小慧猛得踹了幾腳,也是毫無反應。

「單看外觀,不應該很重啊。」王雙寶蹲在地上,研究著香爐的地角。

王雙寶的話引起了袁士妙的注意,這香爐確實穩定的過了頭。

「地角是埋在土裡的,可能比較長,所以才這麼穩。」袁士妙如此猜測。

「師傅,師傅,」王雙寶伸手摸向香爐的底部,「這裡有一行小字。」

袁士妙聞言也蹲伏與地,以手撫之,只有七個字:「天地不仁胡守一。」

老子《道德經》第五章有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這句話本意是天地無所謂仁慈,對待萬物就是祭品一樣;聖人無所謂仁慈,將百姓比作祭品,任其自生自息。

老子是想告訴世人,自然的法則是對待世間萬象一切平等;在人的世界里,也應如此才是正道。

「師傅,什麼意思?」梁小慧自然是熟讀《道德經》的,但這裡截取的四個字顯然不是老子的意思。

「是不是天地不夠仁慈的意思?」王雙寶小心翼翼的問。

「反正不是李祖的意思,」袁士妙慢慢站起身來,「說不定就是字面意思,像雙寶說的那樣。」

如果真的是字面意思,那留刻之人似乎是帶著怨恨的,埋怨天地對其不公。

「胡守一?」王雙寶還趴在那裡看,「這個人是誰?」

「看什麼看,要不要找張紙抄下來?」梁小慧故意調侃。

「紙?啊!我想起來了!」王雙寶猛得站直身體,險些撞到梁小慧的下巴。

「你要瘋啊?」梁小慧嚇了一跳。

「師傅,胡守一!」王雙寶激動的有點結巴,「你說過的,抱元守一!」

袁士妙頓然醒悟:「胡抱元,胡守一,他們是哥倆兒?」

「對了,胡抱元說過肖成德的親外公是他的堂弟!」梁小慧也想了起來。

肖成德說過,中州玄之妙之金融服務有限公司明面上的老大是總經理黃三泰,幕後的老大就是這個胡守一?

不過細想想也不對,如果這家公司的真正老大是他親外公,那他說話的語氣不會是那樣。不管怎麼說,從這家公司的名稱,以及胡抱元的茅山道士身份和這家公司對《太平經注》的興趣等方面,說明這個幕後老闆很可能也是道門中人!

「小慧,拿羅盤。」袁士妙輕嘆一口氣,她本以為香爐是謝成功搗的鬼,沒想到又牽進一個更神秘的胡守一。

袁士妙手執羅盤,圍著香爐轉了一個圈,而後在香爐前站定,沉默不語。

「師傅,咋了?」梁小慧小心問道。

「茅山金剛牆。」袁士妙沉聲回答。

金剛牆是茅山陣法之一,其原理很簡單,就是豎著插一圓圈銅錢,本意是利用銅錢的陽氣作驅鬼之用,截斷地面傳來的陰氣,沒想到被這位胡守一先生用來既截斷了陰氣導出,也隔絕了陽氣的導入。

「這個好破吧?」梁小慧雖是個初學者,但她涉獵甚廣,懂得不少。

「破是好破,」袁士妙收起羅盤,「可我不想打草驚蛇,現在破和二十天之後破沒什麼區別。」

王雙寶在地上蹲的久了一些,乍一走路腳步虛浮,有些踉蹌。

「咋了?低血糖?」梁小慧拉了他一把。

「有點暈暈的,可能剛才起的急了。」

「上車就沒事了,」袁士妙快走幾步,拉開車門,「金剛牆斷陰隔陽,對你產生了影響。」

金剛牆本來的設計就是捉鬼所用,讓鬼怪身處其中無所遁形,處處碰壁。而王雙寶的極陰之體有類似鬼怪的地方,久處其中,必然會受到影響。

回去的路上是小慧開車,袁士妙一直默不作聲,顯得頗有心事。

為了逗她開心,梁小慧主動發問:「師傅,你說我們梁家是陽性體質,謝家是陰性體質,你又說陰陽需要調和,可為什麼梁謝兩家百餘年不通婚,平日里又互相不待見呢。」

「以前我不知道為什麼,但見了謝成功之後我知道了。」袁士妙收起思緒,認真作答。

「哦?是什麼原因?」梁小慧的隨口一問倒是真有收穫。

「其實這和你們王家沒和梁、謝兩家通婚是一個原因,」袁士妙按下窗戶透了口氣,「謝家人的確是陰寒體質,但謝家人如其姓,不僅『陰』而且『邪』!你梁姓一脈是道門傳人,陽氣純正,正邪自古不兩立。雙寶家則是集『陰』、『背』、『霉』與一體,也就沒人願意嫁女兒過來。」

「師傅,你只見了一個謝成功,其餘的謝姓人還是不錯的。」王雙寶想起了謝成京、謝家豪這些兒時的玩伴。

「希望我錯了。」袁士妙罕見的沒有爭辯。

「師傅,直接去找村長?」越野車剛駛進了村子,梁小慧又問。

「嗯,」袁士妙點點頭,「為今之計,只有尋得他幫助一條路了。」

時至今日,袁士妙不得不承認自己輕敵了。一個養鬼馭鬼的陰陽先生還不知怎麼對付,原本當作盟友的茅山同道是敵是友又快搞不清了,全真教的師兄師弟天各一方現在臨時徵調根本來不及,她有一種焦頭爛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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