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陰陽先生

第24章陰陽先生

陰陽先生是一門祖傳的技藝,這一點和道門有很大的不同。

道門講道宣法,廣收弟子,為的是黎民蒼生,唯恐人所不知;而陰陽先生卻只是一個職業,秘而不宣,生怕有同行搶飯碗。因此,從這一點上講,陰陽先生絕不可能是道門中人。

謝成功的技藝就是祖傳的,在四里八鄉比較有名氣,尤其是他的爺爺謝寶山,簡直就是老謝家的一塊金字招牌,也恰恰是這一點,他們家才能在梁姓人居住的村東頭置下田產。

當年那枚金戒指,王文林恰恰就是賣給了謝寶山。

「謝成功能感覺到陰氣聚集?」王雙寶不敢相信,「可是還不到子時啊。」。

「他敲門的時候,大陣剛剛開始運行,」袁士妙喝了口茶,吐出嘴中的茶葉梗子,「他能感覺到陰氣的變化。」

何清正正在阻攔謝成功時,袁士妙掐指算過時間,感覺此人不簡單,這才讓他進來的。

袁士妙想了想,繼續說道:「這個人身上有股怪味,很難聞。」

鄉下人條件不行,洗澡不及時,衣服換得不勤,體味重很正常,王雙寶覺得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我也聞到了,」何清正皺皺鼻子,似乎這種味道還沒散盡,「好像是死人的味道。」

「啊?你們是說,謝成功是個死人?」王雙寶大驚失色,他想到了梁小慧講的狼人和吸血鬼。

「不,」袁士妙搖搖頭,「是沾染上了死人的味道,難道他是……」

「土耗子?」何清正脫口而出。

「土耗子」是當地對盜墓賊的一種蔑稱,和普通的盜墓賊比起來,陰陽先生顯然更加專業。中原大地向來古墓眾多,謝成功以此為生倒也不稀奇。

「啊?」王雙寶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謝家人天生體陰,但這個人的陰氣更重,可能與常下地有關。」袁士妙繼續說道。

「對,他才五十歲就已經老成那樣了,肯定是吃過大虧。」

何清正嫁入王家四十年,平日很少出屋,也少與人交集,對村子里的人並不熟悉。

「村子十五年沒死過人了?真的嗎?」袁士妙想起了謝成功的一句話,而十五年前正是王文林下墳,紫氣遁逃之時。

「有些人死在了外頭,但是長住在村子里的人好像真得沒有死過。」因為是外姓,何清正也不太清楚。

「之前來的時候,只是感覺村子西頭你們家有問題,沒想到整個村子都有問題。」一個小小的陰陽先生都能感覺到陰氣的變化,讓袁士妙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有什麼問題?」王雙寶的樣子很天真。

「問題很多,」袁士妙沒有直接回答,卻反問何清正,「師兄,四十年前你來的時候就沒想過調查一下這個村子嗎?。

「馬師兄說了,以我的能力,能保王氏一門平安即可,其他的恩怨不要去理會。」何清正想起了四十年前與馬清一分手前的情景,「事實也確實如此,能力有限,我只能顧到這個家。」

當年何清正只是個學道不久的小丫頭,如同梁小慧一般的年齡,在那個時代那個年齡能做到信守數十年的承諾不離不棄已然相當不易,袁士妙自忖自己未必做的到。

「當務之急還是紫氣以及安德烈斯的魂魄,別的慢慢再說。」袁士妙摸起炕上的煙,不顧王雙寶驚訝的眼神,點燃了一支。

院里再度傳來拍打街門的聲音,沒想到又有人來了。

「這次應該是小慧了。」何清正起身迎了出去。

王雙寶透過老式的窗欞望出去,果然是那個一頭長發身材窈窕的梁小慧,月光下的她美極了,讓他不由得看呆了。

「師傅,布兩個大陣也不讓我幫忙,」梁小慧一進門就抱怨著,「至少讓我看看也好嘛。」

「又是偷跑出來的?」袁士妙看到了小慧牛仔褲上的黃土。

「嘿,我聽到隔壁謝成功在生氣的罵兒子,才知道他來過你們這邊,我就忍不住偷跑來了。」梁小慧一臉的狡黠。

「罵兒子?怎麼罵的?」何清正很奇怪。

「說他二十多歲了,連個殃榜都不會寫,以後怎麼吃陰家飯之類的。」梁小慧拍拍褲子,大大咧咧的坐下。

「他兒子不是弱智嗎?」王雙寶知道,謝成功的兒子叫謝忠三,平常都稱呼三小子,智商略低,總在家裡不出門。

「一點也不傻,就是反應慢點,那傢伙一隻眼珠黃一隻眼珠白,挺嚇人的。」梁小慧和他們家毗鄰,知之甚詳。

「陰陽眼?」袁士妙皺眉,陰陽眼能看到陰魂,難道陰氣聚集是這小子發現的?

「對了,殃榜是個啥?」王雙寶不放過任何一個學習的機會。

「就是死了人了,陰陽先生給寫的一張紙,上面有死者姓名、年壽、出殯日期這些東西。」梁小慧隨口答道。

「謝成功家的陰陽先生是祖傳的,那他家先祖也是干這個的?」袁士妙越來越覺得這家人不簡單。

「我家先祖先來的,過了幾年又來了姓謝的弟兄倆兒,到底是幹啥的不知道。」何清正搖頭說道。

「這麼說他們是兩支子?」

「是啊,謝成功是弟弟這一支,好像是單傳。」

「傳了幾輩?」

「也是六輩吧。」

「都叫什麼名字?」

「這個……」

袁士妙問得太詳細,何清正已然招架不住,好在這時梁小慧說話了。

「我知道,我知道,」梁小慧聽爺爺說過多次,「謝成功的爸爸叫謝倉實,謝倉實的爸爸叫謝寶山,謝寶山的爸爸叫謝章慶,謝章慶的爸爸就是老謝家的二先祖,謝有靈……」

「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王雙寶懵了,他只知道謝寶山。

「俺奶死的時候是他家給辦的,俺爺記得清楚。」梁小慧從小就是爺爺的寶貝疙瘩,自然聽的多學的多。

「你奶什麼時候死的?」袁士妙又問。

「十六七年了,那會兒我還不記事。」梁小慧撇撇嘴,她對奶奶完全沒有記憶。

「有—章—寶—倉—成—忠?」袁士妙從頭將六個行輩字串起來,好像是一句話,卻又沒什麼邏輯。

「成也可以是家,」王雙寶補充一句,「謝家豪和謝成功稱兄道弟的,是平輩。」

「那謝林生是什麼輩分?這裡邊也沒有林字啊。」袁士妙抓住這個問題不放。

「林生好像是字,不是名。」何清正也不明白為什麼袁士妙對這一家子這麼感興趣。

「那他也應該是章字輩的。」袁士妙用手指蘸了茶水在炕桌上寫了六個字,「有、章、寶、倉、家、忠,有章寶藏家中?章寶是什麼?」

王雙寶和梁小慧記了起來,當初肖成德曾說過,青山鎮除了宣紙還有書和寶,難道與此有關?

「可能是什麼文章吧。」梁小慧異想天開。

「總之,這幾天你們兩個一定要留意村裡的動靜,包括風吹草動都不要放過,回來向我彙報。」袁士妙鄭重其事。

「好的,師傅!」兩人異口同聲。

蘭沃子村有諸多的謎團,這些謎團似乎都與狼王墳有關,比如神秘的陰陽先生謝成功父子、梁謝兩家一百餘年不通婚、以及前日出現的吸血蝙蝠、死黃鼠狼等等。再聯想到半瘋半傻的王文林那句「所有的時間都到了」,怎能不讓袁士妙擔心?

梁小慧看看時間,已經過了近一個小時,她慌忙起身告辭,還硬拉著王雙寶送她。

「送什麼送啊,村裡那麼多人在溜街,有什麼好怕的?」王雙寶取笑她。

「哪有什麼人啊,別扯了,現在這麼冷的天,誰瘋了在外面溜達?」梁小慧低頭系著鞋帶。

「好幾天了,天天都有啊,」王雙寶笑嘻嘻的,「剛才送謝成功我還見到了呢。」

「有個屁,一個人也沒有。」梁小慧哼了一聲。

「等一下,你們在說什麼?」袁士妙心中凜然一驚。

「村裡的人趕時髦,吃完晚飯在外面瞎溜達鍛煉身體,這幾天天天都有啊,」王雙寶不明白師傅為什麼這麼緊張,「就是這幫人不在中心街走,偏要到陰影里走來走去的。」

「啊,兒子你確定嗎?」何清正偶而晚上也出門,也沒見到這種情形。

「當然了,第二天我還能見到雪裡的腳印呢。」王雙寶言詞鑿鑿。

「腳印夠嗎?」袁士妙問得很奇怪。

「這麼說起來,好像是不夠,我感覺走的人有十幾個,可是腳印沒那麼多。」王雙寶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裡面有認識的人嗎?」何清正也緊張了。

「在陰影里,哪能看得清,」王雙寶被這種緊張的氣氛傳染了,「第一次見的時候,是謝成功在陰影里抽煙,就認識他一個。」

「師傅,怎麼回事?」梁小慧也懵了。

「雙寶見得的很可能不是人。」袁士妙嘆道,「難道鬼門打開了?」

「會不會是謝成功搗的鬼?」何清正提醒,「他有養鬼馭鬼的能力?」

「很有可能,這個陰陽先生是個硬茬子,這幾天要格外小心。」

袁士妙擔心的望了眼窗外,不知什麼時候,月亮被烏雲給擋住了,黑暗籠罩之下,似有事情即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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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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