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第 34 章

「阿鋮哥,他的傷怎麼樣了?為什麼還不醒啊?」聞尺素端著一碗清粥到駱顯的卧室里,看著躺在床上的那人憂心的問道。

「放心,快要醒了。」駱鋮接過那碗粥放下,然後看著他的少年,將人輕輕攬進懷裡:

「抱歉!這兩天讓你跟著擔心了。」

「這有什麼好抱歉的,我們是夫夫,共同承擔本來就是應該的嘛。」

少年在他懷裡仰起腦袋看著他,有點不高興的皺了皺眉頭。

駱鋮看他有點生氣,但又好像不知道該不該生氣的可愛表情,不由失笑,低頭『啾』了少年一下。嚇得少年趕緊回頭向門口望去,轉而又看了看床上的人,確定沒人看到后,才後知後覺的羞紅了耳尖,小聲的抗議了一聲:

「會被人看到的。」

「哦,這樣啊。」駱鋮故意使壞,「那依小尺的意思是說,只要沒人看到的話,那為夫就可以想怎樣就怎樣了,是嗎?」

「欸?」少年抬頭,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怎麼還可以這樣算的?

「當、當然……」

「當然什麼?」駱鋮故意湊近少年,緊挨他的雙唇要吻不吻的用氣音輕聲說著:

「不行嗎?」

「……行。」少年閉著眼,心一橫,還是遵從心裡的想法把話說了出來。

他、他其實也很喜歡,和阿鋮哥親近的。

「嗯。」駱鋮輕笑了一聲,有點高興少年會如此直白的表達對自己的親近和喜歡。

「好。那夫郎可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不許反悔。」他親了親對方那紅的滴血的耳尖,將人抱的更緊了些。

「……嗯。」少年揪著他的衣衫,躲在他懷裡羞澀的回應著。

卧房外,一臉生無可戀的駱顯又出門望天去了。因為,他依舊沒有把那個問題的答案思考出來:

為什麼?

為什麼一個那般沉穩、清雋、端方、雅正的人,會在成親後面對自己的夫郎時就能變得如此沒眼看?

這還是同一個人嗎???駱顯心內狂吼。

然後,在第八十四次想不通后,便又去院子里落寞的數螞蟻去了。

晚飯前,那人悠悠的轉醒了。

「這……是哪?」他看著陌生的房間,陌生的人,還未完全反應過來的神志,憑著本能的問了一句。

「這是我家。」駱鋮將人小心扶起來,在其身後墊了一個靠枕,讓人坐好。

「是蒼耳郡城外的北山村,我和家人重陽登高時,在山腳處撿到了受傷昏迷的你。」

駱鋮盯著對方在聽到『山腳處』、『受傷昏迷』時倏地睜大的眼睛,感受著他顫抖的瞳仁背後所溢出的悲傷,輕聲問道:

「所以,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那人在聽到這個問題后,像是被驚了一下似的,側過頭垂眸,躲避著駱鋮探究的直視。

過了一會兒后,他才將一直起伏喘息的胸膛慢慢的平復了下去,直起上半身,向駱鋮拱手道:

「在下……凌雲木,」多謝閣下救命之恩!不知閣下尊姓大名,」說到這裡時他不知想起了什麼,頓了一下后才繼續說道,「以後若有機會的話,在下一定報答!」

「小子駱鋮,先生可直呼其名,或叫我阿鋮就好。」駱鋮收回深不可測的目光,淡然的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

「報不報答的無所謂,只是,現在為了安全期間,還需先生在我這再多留些時日了。」

凌雲木倏然抬眸,眼神肅厲,可只一瞬之後,便又似明白了什麼似的急切問道:

「是有人來找過我,對嗎?嘶……」他到底身體還沒好,這一著急亂動便又給扯到了傷口,疼的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駱鋮上前,快速的將人扶好,拆開他身上的紗布檢查,看到前胸後背那兩處刀傷果然又出了血后,便又開始給他清洗傷口,重新上藥。

凌雲木心裡著急答案,可看著駱鋮神色淡然,氣度從容的樣子,又愣生生的給忍下了心中的衝動,等駱鋮一步步的又給他綁了新的紗布后,才垂眸說了聲:

「抱歉!多謝。」

駱鋮在水盆里洗了下手,邊擦邊回他之前的話:

「是有人來找過,明著來過一次,暗著也來過一次。」

然後轉身,看到凌雲木又想起身的動作,上前按住,坐回了床邊的椅子上。

「我託人注意了,他們在附近這些村子里都如此檢查過之後,現住在府城靠北,也就是靠我們這邊的一個偏僻客棧里,今天早上又續了半個月的時間。」

凌雲木越聽,眉頭蹙的越緊:

「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就更要離開了。」

「為了不連累我們么?」

「當然。你救我一命,我豈能恩將仇報?」他說的理所當然。

「然後還未走上一百公里,就被人殺了,讓我白救這一遭,是這意思么?」駱鋮翹起二郎腿,涼涼的睨著他。

「……」凌雲木啞然,「那也總比留在這,把你們都連累了的好。」

駱鋮垂眸,輕聲的嗤笑了一聲。

「先生多慮了。我既敢救你,就自有救人救到底,還能自保的能力,所以您無須太過擔心。」

凌雲木不解的看著他,良久后:

「你就不怕,我才是惡人,而他們才是抓捕惡人的好人么?」

駱鋮起身,將坐了的凳子放好后,才轉身說道:

「我自有判斷是非好賴的辨別力。」

然後給對方披了件衣服,溫聲說道:

「我先帶你出個恭吧,稍等給你送飯來。」然後不等凌雲木拒絕,幫他穿好了靴子,扶著人去了卧室後邊洗澡房的那個小廁所里。

凌雲木:……好吧,他也確實需要解決一下了。

就這樣,凌雲木便在駱鋮單方面的決定下,留了下來繼續養傷。

等幾天之後他能自己下床,慢慢的到前後院子里轉轉的時候,駱鋮也已經在季劭聰的幫忙下,在東街買了一間上下兩層,還帶個小院子和雜物房、儲物房、休息間的,在十字路口拐角的門面。

所以這幾天的駱鋮,又一次的開始了每天都忙的不可開交的日子。

找師傅給店裡裝地龍,店面整體裝修,定製桌椅板凳、鍋碗瓢盆,還有所有人在店裡都要穿的工作服,甚至就連進后廚和後院的門上掛的門帘,都是他親自繪圖定製的。

小吃攤後面的那間瓷器店老闆,在第三次接到了駱鋮的大訂單后,比上次笑的更是連眼睛縫都快看不見了:

「駱兄弟果然大才啊!這才多久,都已經能夠開得起二層的店了呢。了不得!真是了不得啊!呵呵呵呵……」

「魏兄過獎。」駱鋮也笑著回道。

……

之後,在凌雲木到來的第十一天,駱鋮請季劭聰來幫他演了一齣戲。

事情是這樣的。

因為凌雲木身份的特殊性,所以駱鋮其實在將人從空間里挪出來的第二天,就給了他一張『□□』。

當然,這人皮肯定不是真人皮,而是他從空間里找到工具和材料,根據季劭聰提供的一個隱居在西南的名士的臉造的——當然,這事情他在後世卧底時沒少干,手藝很是精通,所以製造出來的面具透氣性和掩蓋性比真正的□□還更好。

因此從那天開始,無論凌雲木是在床上躺著不能動,還是能下床走動了時,都一直帶著那張面具,以防那些沒走的黑衣人再來個第三次暗查。

可人一直不能出門時還好,但等到能出門了后,如果還一直待在駱家不走,就肯定會被村裡人和黑衣人知道產生懷疑——這個突然出現在他家的人到底是誰了。

所以在第十天的時候,駱鋮便給了季劭聰一張一模一樣的面具,讓他在第二天下午戌時左右,村人都吃過飯後聚在村口聊天時,帶人過來。

並一定要記得,到時候要讓大家都看到那人的臉。

於是,便有了今天的這齣戲。

「季老闆?又來看鋮小子啊?」

季劭聰進村后,原本還在想讓馬車裡假冒的人,在人多的地方探出頭來說聲需要出恭時,就看到村口老榆樹下坐著的村長已經看了過來,主動的先向他問起了話。

「是啊,元德叔。」季劭聰心想:村長果然是個好村長啊!出來的真是時候。

然後不等對方問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阿鋮說最近學習進入了瓶頸期,所以讓我幫他請了一位隱世大儒來,專門給他授課。」

村長一聽,頓時一喜:

「大儒?真的?」然後向馬車方向看了一眼,激動的連連點頭,「那太好了,那太好了。」

就在這時,車裡的人也抬起了窗口的帘子,向村長點了點頭,淡笑了一下。

這下,周圍聽他們說話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來人的長相。

於是和村長又說了幾句話后,季劭聰便帶著這個新出爐的駱鋮的先生,一起去了駱家。

「怎麼樣?我做得棒吧?」進門后,季劭聰說完經過後就開始挑著眉毛,眼神嘚瑟的向駱鋮邀功。

「嗯,不錯,大哥辛苦了。」駱鋮遞給他一杯茶,讓一直吹牛自誇的他潤潤喉。

也不知道就是把人帶來,在人前露個臉這麼簡單的事,怎麼就能讓其說上一刻鐘還不嫌多的?

計劃還是他想的呢。

不過,謝還是要謝的。所以:

「這是什麼?」季劭聰接過駱鋮遞過來的兩張紙,一臉懵逼的問道。

「菜譜。」駱鋮抿了口茶,淡然說道。

「啊?」季劭聰更懵了,「為什麼突然給我菜譜啊?」仔細一看,「還兩個?」

「從現在開始到剛開店的那段時間,我都會很忙,恐怕沒時間再去廣聚軒。所以,早點給你,免得忘了。」

「可、可是……」季劭聰歪著腦袋,還是沒想明白,「可是就算你來不了,也不用給我菜譜啊。」

「無妨。」

「真的啊?嘿嘿嘿……那、好弟弟,這兩個菜譜,你打算多少錢賣給哥哥啊?」季劭聰一看駱鋮不是說笑,當即也不再客氣,把兩張菜譜揣進懷裡后就樂的一臉訕笑討好的問向駱鋮。

駱鋮似笑非笑的看向他,直把人看的坐立不安后,才幽幽說了兩個字:

「送你。」

「……」季獃獃傻了!「啊?此話當真?可是為什麼啊?」

「不想要?那就拿來。」駱鋮伸手,作勢要把東西要回來。

「想、想要。可……」季大少爺緊緊的捂著胸口放菜譜的地方,一臉糾結。

「再多話就不送了。」

「……哦。」季獃獃點點頭,還在懵的當即就慫了下了。好半天後才慢慢的找回了一點腦子,悶悶的說了句:

「這麼凶!明明我才是大哥的說。」

然後又摸向胸口菜譜,寶貝的拍了拍,樂的見眉不見眼去了。

駱鋮看他那沒心沒肺的樣,無奈的搖了搖頭:

結拜大哥太傻,怎麼辦?總擔心他那天就被狼給叼走了,到時候他是去給狼送感謝禮呢,還是給狼送感謝禮呢?

唉,愁人。

然後便轉身做飯去了。

就這樣,在駱鋮再三的挽留下,凌雲木徹底的留了下來。

當然,剛開始他是打算等傷養好一些后就離開的。

可沒想到在養傷的這段時間,因為想要盡其所能的報答駱鋮的想法,所以他總是會在下午駱鋮收攤回來學習時去給他答疑解惑,這讓駱鋮的好些之前學起來比較費勁和不懂的地方,都因為他的教導而全都茅塞頓開了。

因此當了解到他已經沒有家人,也沒有了家之後,駱鋮便誠心實意的每天都邀請他留下來,做他的老師。

所以,在駱鋮連續好些天的堅持下,以及自己離開這裡也確實不知道還能去哪的迷茫下,凌雲木最終便答應了駱鋮的請求,留下來,助他科舉之路能夠順遂一些,也算是報恩了。

這期間,駱鋮又請人將駱顯住的西廂房的書房,改成了一個卧室,後面也同樣修了洗澡房,一應用具與他們都完全一樣,用來給凌雲木居住。

因此這天房子也改修完畢,凌雲木也已經在眾人面前過了明路,所以當天晚上,駱鋮便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菜,在季劭聰和家裡人的見證下,正式的拜他為師。

「先生在上,請受學生一拜。」

此時,飯菜剛剛做好,季劭聰先一步把凌雲木給按在了正屋的堂椅上,好讓駱鋮先來拜師。不過因凌雲木的拒絕,所以駱鋮這一拜並非下跪,只是深深一揖而已。

「嗯,起來吧。」凌雲木「哼」了一聲季劭聰野蠻的行為,轉而面向駱鋮,坐在椅子上伸手虛抬了一下后,假裝一臉嚴肅的說道。

只是那看起來冷漠淡然的外表下,卻掩不住眼眸中的欣慰和高興的光芒。

駱鋮也不在意,這些天的相處已經讓他知道,這個師父的性格,是有點小傲嬌的那種。

因此他起身後,他便將事先準備好的拜師禮遞到了凌雲木面前:

「禮不可廢!這是學生的一點心意,還望先生笑納。」

輕飄飄的一句「禮不可廢」,愣生生的把看到禮物后就想要拒絕的凌雲木給噎了回去。氣的他狠狠的瞪了駱鋮一眼,氣不過,又瞪了一眼季劭聰后,才抬起下巴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說道:

「好吧,拿過來。」

季劭聰:……??

關我什麼事啊?我只是個打醬油的。

凌雲木拿過竹籃,掀開上面的紅布將裡邊的東西象徵性的看了一下,卻不想在籃子底部看到了一張銀票,當即黑了臉:

「這是何意?」

駱鋮料到他會如此反應,不疾不徐的給他倒了一杯茶敬上,看對方只是黑著臉看著自己,並沒有要接的意思后,才喟嘆了一聲,說道:

「先生難道是想要我做無知無恥之徒么?」

「我何時有過此意?」凌雲木怒目而視——這臭小子竟敢冤枉他?

「既然先生並無此意,那就應該要收了學生的這一點心意才是。」

「何解?」凌雲木臉更黑了,心裡想著這是又想說什麼歪理了吧?不由冷哼——不管你編出什麼理由,我都不可能會答應就是了。

「古語有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駱鋮說道,「我即拜先生為師,那先生就是如我父親般存在的人物。更何況,先生現在除了是我的師父,還是家人。亦師亦父,又在一個屋檐下的長輩,您說,學生作為晚輩,該不該孝敬您?如若不然是不是會為世人所不齒?因此,」他看著凌雲木,輕輕的笑了一下,又將手裡的茶水向前遞了過去,繼續道:

「學生才說,先生如若不收,便是要陷學生成為無知無恥之徒了的原因啊。」

凌雲木看著他,由最初的一臉黑霧到最後的一臉懵圈,前後不過幾十秒時間而已,卻無縫連接的沒有絲毫破綻。

然後又看向駱鋮再次遞過來的敬茶,腦海中便不斷的響起:

——我這是被打臉了?是吧?

剛剛還在想不論這小子說什麼,都堅決不答應的。可現在……不答應個屁啊!這要是還不答應,不就是說我跟那些個逼良為娼的人沒什麼兩樣了么?

畢竟人家都抬出師為父的名頭了,若只是平常的老師,那隻需要一點束脩就可以了。但現在是師父,亦師亦父的存在,所以被孝敬幾個錢,好像還真沒什麼不對。

相反他如果不收,別人倒真會說駱鋮不孝不敬的……

於是接下來,駱鋮就看著他新鮮出爐的師父,臉色又一次的從一臉懵圈再一次的無縫連接到了一臉黑沉,最終氣哼哼的瞪了他一眼后,拿過茶水一仰而盡,然後——

「哼!」重重的放下杯子,表達了他宰相肚裡能撐船的無上雅量。

季劭聰和駱顯,還有聞尺素、聞柳氏此刻全都站在兩旁,憋笑憋的臉都快要紫了。

——哈哈哈哈……!阿鋮(哥哥)的這個師父簡直太可愛了!

凌雲木:……肩膀抖成那樣是幾個意思?我不要臉的么?

因此在駱鋮隱語含笑意的一句「該吃飯了」后,他便耳尖泛紅的慢慢起身,施施然的第一個就往餐桌的方向走去了。

仔細看著,腳步好似還有那麼一點虛浮的。

……

※※※※※※※※※※※※※※※※※※※※

季劭聰: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嚶嚶嚶……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穿越之吾心歸處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穿越之吾心歸處
上一章下一章

第 3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