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第 33 章

分開之後,駱鋮他們便打算繞過前面的林子,從另一邊下去,然後順著山腳慢慢回家。

結果,就是這一繞,讓他們在一段山體比較陡的山腳下,撿到了一個人。

一個渾身是血,左小腿和胸前兩根肋骨都斷了的,看起來大概三十齣頭的男人。

駱鋮上前檢查傷勢時,發現在那人滿身的傷口上,除了從山坡跌落下來被劃到的口子之外,竟然還有兩道刀傷,一道前胸,一道後背。

「阿鋮哥,他……」聞尺素也上前來,看到那人身橫七豎八的傷口后,驚訝的倒吸了口涼氣。

「沒事,有救。」駱鋮緊蹙著眉心,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之後,他便將自己的長衫脫下來包在那人身上,然後讓聞尺素和聞柳氏幫忙,將人放到自己背上,說:

「我們趕緊離開這。小顯,」他又看向跟著他的情緒也變得有點沉肅的駱顯,「快速的用樹枝和樹葉,把我們剛才從山腳下走過的腳印,和馬上就走出的新腳印,全都毀了。」

駱顯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明白,能讓他哥蹙緊眉頭的原因,一定不簡單。

所以他看著駱鋮,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后,就轉身往剛才來時的路上跑去。

駱鋮看他這樣,又緊喊了一聲:

「小心點!要是碰到生人,就快離開。」

「知道了。」

說著,人便已經跑遠了。

聞尺素和聞柳氏雖然不知道他為何這樣安排,但想來肯定自有道理,於是,聞尺素緊跟著駱鋮,而聞柳氏則是說道:

「你們先走,要毀掉腳印讓人看不出來我也會,我從這開始弄,也好讓小顯少費點功夫。」

於是駱鋮背人,聞尺素按駱鋮說的,先去將家裡的後門打開,而聞柳氏則在後面用樹葉、雜草之類的破壞和掩蓋腳印。

不多時,幾人就快速到家了。

畢竟他們本就住在山腳下,離村裡其他人的家都有段距離,再加上是從後門進去的,因此一路上完全沒有碰到別人。

就在他們剛到家還不到一刻鐘時,駱顯也回來了。

「都弄好了。」駱顯看著駱鋮,氣喘吁吁的彙報道。

「嗯。」駱鋮也剛從廚房的地窖里上來,看著三人說道:

「稍等可能會有人來問,在山下有沒有見過一個外鄉人,你們就都說沒有見過,知道了嗎?」

「那、那我就說我們沒有去過山上……」聞柳氏有些慌張的想著。

「不行。」駱鋮打消她這個念頭,「在山上時,我們還見過其他人,所以人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會知道我們在撒謊,到時只會更麻煩。」

「啊?哦,哦。」聞柳氏緊張的咽了咽唾沫,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其實主要是,她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駱鋮看她這樣,淡笑了下安撫道:

「娘,別緊張,你這樣會被人看出來的。」

駱鋮本意是想安慰一下聞柳氏,可卻沒想到,剛說完這句話,前門就被人狠狠的敲響了。

幾人頓時都心中一凜,看向了駱鋮。

駱鋮凝眸看著大門,淡漠的對駱顯說:

「小顯,去開門,表現自然點。」

「嗯,知道。」說完便轉身開門去了。

駱鋮轉頭又讓聞柳氏和聞尺素先進了屋后,自己則慢悠悠的也向大門方向走去。

駱顯跑過去,喊著「誰啊?會不會敲門啊?」的將門打開,就看到了幾個穿著統一黑色勁裝的漢子站在門外。領頭那個一看竟然是個小孩兒,遂沉聲問道:

「小孩,你家大人呢?」

「你是誰?找我家大人做什麼?」駱顯壯著膽子問道。

「我們是過路的,找你家大人問點事。」

「你們要問什麼,就問我吧。」駱顯心中明明在看見這幾個人帶著刀后感到害怕,但還是裝作一副不懂事的小屁孩模樣,攔住他們不讓進去。

「小顯,不得無禮。」就在這時,駱鋮也走到了他的身後。小傢伙便趕緊轉身撲進了駱鋮懷裡,別人看著以為是他在撒嬌,可其實是小傢伙在掩飾自己害怕的已經有點發抖的雙手。

駱鋮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頂以示安撫后,才看向那幾個人,問:

「你們要問什麼事?」

幾人在看到駱鋮時,就都愣了一下。

沒想到在這麼一個小村子里,竟然也會有如此氣度的人存在。他們剛開始看到這座圈地很大的院子時,還以為不過是個有錢的土財主而已。

卻不想……

看來是要小心點行事了。

這樣氣度風骨的人,萬一背後有人,他們再給得罪了的話,那就麻煩了。

於是——「哦,我們一個同伴在早上爬山時,不小心從山上摔了下來。我等看先生的家就在山腳,所以想問一下,可有見過一個身上有傷的外鄉人?」那個領頭人思忖了一番后,態度恭敬的問道。

「並無。」駱鋮回道,「我們一家早上也去上山了,剛回來不久,並未看到什麼外鄉人。」

「哦、這樣啊。」領頭人低下頭,眼中閃過精芒:

「那,不知可否討碗水喝?我等為了找人,已經一早上沒有喝過一口水了,還請行個方便。」那人訕笑著,看起來好像更加恭敬了似的。

駱鋮一聽,便明白他想做什麼。但他並不害怕,畢竟,他可是明著把人送到了廚房的地窖里,實則是把人弄到了空間里呆著的。

所以這群人要是能找到人,那才有鬼了。

於是,他淡淡的點了下頭,拉著駱顯帶那幾人進屋去了。

果然如他所料,幾人剛進去在前院的石桌前坐定后,就有兩個說是肚子疼有點不舒服,想去上茅廁。

駱鋮淡定的讓駱顯喊聞尺素去廚房給幾人倒了杯茶后,便給那兩人指了茅廁的方向,讓他們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而他自己,則是坐到了離石桌不遠的迴廊下,與這幾人無可無不可的聊著。

可其實,他的每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話背後,都是在不動聲色的套著這幾個人的來路。

等駱顯和聞尺素端著茶水和點心過來時,駱鋮已經知道,這幾個人都是某個大官的手下,到這裡來是奉大官之命,讓找他的親戚來的。

駱鋮點到即止,沒有再繼續深問下去,免得被人感覺出來他在套話的話,就不太好解決了。

畢竟家裡現在除了他,可就再沒有武力值了。

一刻鐘后,那幾人便和說要去如廁,中途回來后對領頭的人微微搖了搖頭的那兩人一起,全都離開了。

等駱顯趴在用樹葉遮擋住的牆頭看著,確定那幾個人都走遠了之後,才軟下了身子,讓駱鋮把他抱了下來,拍著胸脯一陣后怕。

「哥,那些人……」雖然自己親眼看到那幾個人走遠了,可還是忍不住低下聲,用氣音悄悄的問著駱鋮。

「嗯,今天都不要再出門了。」駱鋮對著駱顯,以及已經出來站在身後的聞尺素和聞柳氏一起說道。

「……好。」幾人應道。

之後,聞柳氏去做飯,聞尺素和駱顯則準備明天擺攤的食材,而駱鋮自己則進了地窖——其實是空間里,去給那個人診治去了。

他剛才已經仔細觀察過,那幾個人拿的刀的刀刃,正好能與這個人身上的刀傷相呼應。

因此更能確定,那幾個人不是什麼好人。

再不然,如果他們是在抓一個惡人的話,又為何要編造說是在找自己不小心跌落山崖的同伴呢?

反而是說了在找個惡人,再加上他們是當官的手下這一身份,以這個時代的老百姓來說,豈不是更加的容易配合么?

所以,這個受傷的人是好人的概率,只大不小。

因此,既然人已經被他給救了,就斷沒有再還回去任其傷害的道理。

*

駱鋮將人放到了空間里靠近河水這邊的那間卧室,打了水來仔細的將那人身上的血跡臟污擦拭乾凈后,才去後面放醫用品的那間庫房裡,取了相應的藥物過來,塗抹在了所有的傷口上。

之後,又在那人迷迷糊糊的喊著「水!水!」的時候,給他一邊喂靈水,一邊餵了一粒抗生素,復又出去將交代給聞柳氏熬的白粥拿了一碗進來,給人細心的餵了大半碗后才出來。

晚上,等聞尺素睡著后,他又偷偷的進了一次空間,發現人已經降了溫不再發燒,整個人的氣色也都好了許多后,才放下心來,回屋摟著夫郎一覺睡到了天明。

第二天,駱鋮告訴家裡其他人,自己已經將人藏在了別處,所以即使今天那些人沒有走,又偷偷來查看的話,他們也不用害怕。

而且,今天他還叫了二牛嬸和二牛叔過來,一起幫聞柳氏將打算種在後院的那幾顆桃樹和梨樹,還有昨天從山上帶來的幾株茱萸,都一起給種了。

聞柳氏知道,駱鋮這是讓別人來給她壯膽呢。遂也放下了心,讓他們不用擔憂。

駱鋮其實是有擔心的,剛開始還想著要不就以今天要種那幾顆樹的名義留在家不出攤算了。

但仔細一想,還是不行。

如果那些人真的還來探查的話,那麼看到他們與村裡打聽到的與往常不同的做派的話,定會起疑。

那麼到時候這些人什麼時候走?會不會就這麼輕易地走,可就更是未知數了。

因此他才決定,自己和聞尺素、駱顯繼續出攤,但卻又請二牛嬸和二牛叔過來幫忙。

反正二牛嬸也經常來找聞柳氏聊天,二牛叔又總是來找他媳婦,所以村裡人都見多不怪,也不怕那些人會打聽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果然,那幾個黑衣人昨日在這山前山後的兩個村子里都查了個遍后,發現那人就像長了翅膀飛了一般,說沒就沒了。

他們當時也只不過是為了躲避登山的人,所以晚了半個時辰到山腳處而已,怎麼可能那麼快就讓一個受了傷的書生給跑的連影都沒了的?

所以幾人都不信邪,認定是昨日肯定有人對他們說謊了。

因此今天便又暗中回來,打算再悄悄查探一番。

首先被探的,自然就是駱鋮家。

——誰讓他家離那人滾落的山腳最近呢。

於是,當二牛叔去地窖取土豆時發現了一個穿黑色衣服的人在裡邊時,當時就嚇得大喝一聲:

「誰?」

那人本來是聽見上面有人來了,但這地窖本就在廚房裡間的地下,因此上面有人走來走去實屬正常。

誰曾想,這次這人竟然下來了,因此一時不察,就被堵在裡邊了。

不過到底是有武功的人,所以在二牛叔喊了那聲后,黑衣人便快速閃身,將二牛叔拉倒在地,自己則從出口一躍而上,瞬間就遁走了。

中午過後駱鋮回來,聽到這裡后便冷笑了一下:

——當他這個少校是白當的么?別說他有空間這個金手指,就是沒有空間,這偌大的一座山,一晚上的時間難不成他還真藏不了一個人?

這點伎倆,當真是不夠看的。

於是,駱鋮便讓駱顯去找他的小夥伴們玩,順便探聽一下,經過了二牛嬸和二牛叔中午在村子里對這件事的宣傳之後,還有沒有人再見過那些黑衣人。

晚飯前,駱顯回來了,向駱鋮彙報道:

「應該是走了,元喜說他爹中午下山回來時,見到了幾個穿著黑衣服的人,往後山西山村的方向去了。」

「西山村?」

「嗯。」駱顯點頭,「不過剛才我經過村口時,聽大牛他爹又在那說,他下午見到梨樹村的村人告訴他,說是中午過後他們村也看見了幾個穿黑衣服的人。」

駱鋮眯眼,稍一想便明白了。

那些人找那個人,首先肯定是在北山村和西山村的範圍內找,因為這兩個村子都是圍繞著玉鵲山的。

只不過是一個在靠東北方向,一個是靠西北方向的而已。

所以昨天,那些人在北山村沒找到人後,肯定就已經去過西山村了。只是兩邊都沒有找到后,才決定今天又暗自潛了進來,再次探查這兩個村子。

結果,查探了一早上的結果就是,兩個村子的確都沒有。

所以,才會又想要去離玉鵲山更遠一點的梨樹村查探。等那裡都搜完之後,估計還會去葛家村、下灘村等就近的村落看看。

如果這樣的話,北山村這邊,就暫時是安全的了。

畢竟那些人還會再來查探第三次的可能性並不高,再加上他今天已經拜託季劭聰幫忙派人,注意著點這幾個人的動向了。

於是第二天早上,駱鋮便將那人從空間里挪了出來。

這兩天他都是告訴家人,他將這人藏在了山裡。

因此這天收攤回來,駱鋮也是先進了趟山,又挖了一些草藥后,才在快到家時將人從空間里挪出來,一路從後門背到了家。

按靈水和抗生素的功效,人其實應該是頭一天早上或中午就會醒的。

但駱鋮怕那人醒了之後看到空間地貌,以後不好給人解釋,所以才在昨天早上給人喂靈水后確定人沒事之後,又給餵了兩片安眠藥,這才讓人一直睡到了今天。

因此,將人挪出來這件事,也算是迫在眉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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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醒來后對著駱鋮吹鬍子瞪眼:你敢不敢再多喂我幾粒安眠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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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吾心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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