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意外再生

還沒回到文墨閣，宋岫就完全清醒了。致幻性毒藥使她完全記不得剛剛張家大宅發生的一切。

可以說雖然眼睛睜著，也目睹了，但就是不過腦子。

要說這毒藥在某些方面相當管用啊！

對於宋岫的追問，左九也只是含糊其辭的敷衍了幾句。大致意思就是螳蛛發狂，殺了張大福和眾家僕，左九即使發現並將它制服了。

這些解釋本就是漏洞百出，比如宋岫中毒加墜入幻境，都不是一個無主英靈能辦到的。

左九正絞盡腦汁的想辦法應付宋岫聽后的質疑，卻沒想到她盡然信了！

順便還把捆著螳蛛的鎖鏈解釋為靈術「拘靈」的特殊表現。

這一波解釋簡直完美！

最後螳蛛被宋岫貼上了封靈符，這種符籙倒是不貴，是由鎮界符文改良而來，並不需要靈師加持。

這些有關靈師的常識性問題左九還是知道的。簡單來說，符籙分為兩大類：一種是靈師加持的符籙，它們多種多樣，什麼類型都有，符籙威力也和靈師境界以及靈術本身有很大關係。

另一種就是這方天地衍生的各種符文，比如定魂草葉上的定魂紋，鎮界石上的鎮界紋等等。這類符文成型后便帶著原身能力，只許注入魂力便能使用。

所以說，這類符籙要便宜一些，因為普通人都能製成。

不過，左九隻知道這些涵蓋的知識，具體各種符籙怎麼畫他就不清楚了。

不對，他還是懂定魂符畫法的。

平寧城夜間雖然不實行宵禁，但文墨閣不在那些尋歡場所範圍內，一路回去倒也沒遇到人。

在一樓分開，左九把螳蛛交給宋岫處理，他自己不清楚文墨閣處理無主英靈的流程。再說，作為文墨閣六師姐，這點小事總不至於辦不好吧。

應該不能吧！

在二三樓看了會雜書，夜深了才回到五樓自己的房間。帶著點點擔心，左九終於進入了夢鄉，來到平寧的第一天，左九覺得應該從睡個好覺開始。

…………

砰！

「哞！」

天邊微亮，雲彩灰黑。一頭沒有犄角的小牛犢撞開房間的門，沖著驚坐起的左九吼了一嗓。

「九，九師叔對不起！」帶著兩個黑眼圈的消瘦年輕人從牛犢屁股后露出頭來撓著頭道。

話剛說完，牛犢一扯脖子將他帶到身旁，扭頭似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左九這才看清，牛犢嘴裡咬著個皮帶，皮帶一頭綁在它脖子上，另一頭拴在年輕人的手腕上。

「九師叔，師父他想和你切磋一下。」消瘦年輕人解釋道。

「哞！」

牛犢又叫一聲，隨後抬腿踢了他一腳，踢的不重，但年輕人也是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有幾分演的成份！

「決鬥，我師父想和你決鬥！」年輕人擺正身子，抱拳俯身，他不敢看左九的臉。

「決鬥？為什麼決鬥？」左九從迷茫中清醒過來，才記起這牛犢是劉師兄，閣主的三弟子。

就因為昨天？那不至於吧！

左九睜著無辜的眼神看著牛犢，得到一聲「哞，哞～」的幾聲回應后，又無奈看向劉師兄的弟子。

「師父說，現在閣里都在傳，師父實力不如師叔，所以他要和你一決高下。」

話罷又急忙補充道：「前陣子師父去張家，沒有抓到那英靈，昨天被師叔帶回來了。昨夜六師叔交接英靈時和靈司的人說，師叔三兩下就把那英靈解決了，可比師父強多了。」

顧及著師父的面子，也怕挨打，實際上他說的話潤色了很多。昨夜宋岫和靈司的人說的原話比這要誇大些，還把劉如宇說成了莽牛。

俗話說三人成虎，一夜發酵，宋岫的話傳著傳著就變成劉如宇是莽牛，又菜又蠢，還不及新來的九師叔一丁點。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這話傳到劉如宇耳朵里時剛是凌晨，他硬是強忍著怒氣挨到天蒙蒙亮，便上門找左九決鬥為自己正名。

事實上，他的怒火不是因為左九，但人爭一口氣，這是他化人以來堅持的理念。

「誰和你師父說的？這不瞎扯嗎？劉師兄你入摘術境這麼多年，我才剛入合魂境，咱倆之間得差了十個宋師姐吧！這不能信啊！」左九先問劉師兄的弟子，隨後又和劉如宇解釋道。

「這，閣里大部分人都在傳了……」劉如宇弟子回道。

左九瞠目結舌。

宋師姐那麼漂亮，那麼嫩，她能有什麼壞心思！

擔憂成為了現實，左九不明白，交接個英靈為啥要多說兩句，都是一個單位的，為上面辦事，不齊心協力，為什麼還勾心鬥角，欺負我一個剛如閣的小師弟！

從知道這些話凌晨時分就傳到劉如宇耳朵里那刻，左九便明白了。

這其中有人推波助瀾，暗地裡使絆子。

他不是個毫無社會經驗的少年。前世的經驗告訴他，一個背後議論傳到當事人口中，這個人肯定是最後知道的，這個時間通常不會短。況且要想讓議論變得人盡皆知，前世在有網路的前提下尚且需要一夜發酵，而這件事卻只用了短短几個小時，便讓大部分人都知道。

在這個信息落後的時代，不是有人刻意推動又是什麼？

「劉師兄，這其中肯定有人……」左九話還沒說完，便被「哞」一聲打斷。

牛犢看了看弟子，讓其翻譯道：「多的不用說，一個月後咱倆打一場。」隨後便帶著弟子離開了。

他也明白這中間有問題，但他身為文墨閣名聲在外的三弟子，這場必須要打。

至於利用他的那個人，待查清是誰后就讓他嘗嘗咱老牛的鐵拳。

一番插曲讓左九睡意全無，他索性縮到靈師空間和蛇叔商量對策。

目標很明確，就是文墨閣內部的人。更準確的說，應該是靈司的人。

只有他們最快得知消息。

至於張家人，更不可能。他們沒這個膽子，至少目前沒有。

暗中推波助瀾的人，自身或者背後勢力一定能扛得住劉如宇的怒火。

定下思路，左九也不急，他對文墨閣整體不熟，也摸不清閣主的意思，沒辦法放手去查。

…………

清晨，

城東突然之間「活」了過來，從第一聲吆喝開始絡繹不絕。

左九知道今天是天奉節，這個節日實際上是天麗立國之日演化而來，取奉天成君之意。初時並沒有多麼熱鬧，只是朝廷舉行祭祀之日，不過歷經千百年變化，民間百姓也參與進來，燃煙花，點天燈。

某種程度上說可以算是小春節。

作為平寧城最大的商業區，即便是天奉節白天的城東大街上其實也並沒有多少小販，他們會和往常一樣趁著衙役市吏沒過來之前趕早來一趟。

左九在嘈雜聲中睜開眼。

「牛犢」和他的弟子走後，左九便開始入定修鍊。

靈師的修行體系，從合魂開始強調入定修行。左九之前也試過幾次，效果不太理想。

他摸不清入定修行具體要做什麼。蛇叔也不清楚，英靈依託靈師，無須自身修行，再加上它當年還處於認知朦朧階段，更加不了解。

在修行上，因為諸多原因，老爹從沒指點過左九。他了解的那些還是看書和話本知道的。

收拾妥當后左九出了屋子，先去一樓打聽了下宋岫，聽說她早就出去了，走的很匆忙，逃難似的。

可能真的是逃難去了，左九不禁想到。

滿打滿算才來文墨閣一天，認識左九的人不多，不過聽認識的人一介紹，也都恍然大悟，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原來是他啊！

倒也不是針對左九，只是他們想看左九挨打的場面，畢竟以前挨打的都是他們。

不過這也讓左九感覺，文墨閣的人好似對尊卑長幼不太感冒。或者說，這裡沒有那麼重的「儒」氣。

一個滿是書籍的地方沒有「儒」氣，這讓左九挺不適應的。

此時尚早，左九也沒急著去四樓找昨天剛認的老師。

在大廳內書架上找了半晌，終於讓他找到了記錄靈術排行的書籍。

它其實是一本小冊子，翻開第一眼便覺得墨跡很新，應該是剛剛添加了新的內容。

左九看完之後覺得，真正有用內容不多，而且多數只是記錄了名字，連靈術的解釋也沒有。

說是靈術排行，其實也只有前兩頁記錄了百十個靈術，後面全是類似名人志這樣的內容。

其中左九便發現了自己的靈術「表演者」後綴著一句：排行第七。

沒丟我穿越者的臉，左九暗暗得意的想著。

還有排在四二八的留影，二六一的驅逐，都記錄其中。

除了這些，眼熟的還有捉靈三兄弟：拘靈，追靈，尋靈。其中，拘靈排行最高，介紹的很模糊，追靈和尋靈就低的多了，內容也相對完整些。

另外還有四個靈術引起了左九的注意，分別是：「舊事成書」，「結連」，「放逐」，「勝利天平」。

前兩者一個是文墨閣傳承靈術，一個是將軍山老祖的成名靈術。

而「放逐」，左九覺得他可能是自己靈術「驅逐」的上位，排名一三九。比「驅逐」要高不少。

最後一個「勝利天平」，它的排行很高，第三十九位，是除了「表演者」外唯一進前百的。

不過真正讓左九在意的是它的名字，明顯不符合天麗附近幾國的起名風格。

有股自己穿越到奇幻世界的感覺。

看完靈術排行之後，左九去了四樓裡間找閣主師父。

裡間的門敞開著，剛認得師父伏在桌上揮灑筆墨，白袍老甘靠在窗口，手中拿著一本書，眼睛卻瞟著窗外。

「來了？先坐！」

閣主頭也不抬，倒是「老甘」對左九笑了笑。

下筆春蠶食葉聲。

左九不由想到這句話。明明窗外很嘈雜，但左九坐下來后滿耳都是揮墨的聲音，更大的嘈雜聲反而成了陪襯。

在筆聲中，左九沒一會兒便閉上了眼睛，不由自主的進入入定狀態。

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嘈雜聲忽然放大，左九睜開眼睛，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入定了。

矮桌對面，閣主吹乾墨跡捲成卷，收了起來。又笑著對左九問道：

「你這合魂修鍊的方法是誰教給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