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次

TMD，你都英靈化身了還和我啰嗦個什麼勁！左九看著上方磨盤大的英靈，心中忍不住破口大罵。

「左小子，它只是無主英靈，還沒和張大福結契！」體內白蛇提醒道。

無主英靈？

房樑上，似蛛似螳的英靈身體已經相當凝實，就算沒到英靈化身的境界也相差不遠。

它有著蜘蛛的身子，但原本蛛眼位置卻衍生出螳螂的上半身。前端和中間位置的兩條蛛腿殘缺不全，一隻螳臂也從中間斷裂，顯然之前受過傷。

「它身體殘缺，首要目標就是補充靈魂，所以它第一選擇一定是你師姐！」左九在剛剛和白蛇說話時就已和它感官共享，如今的情況白蛇也能看到。

話音剛落，房樑上的英靈突然調轉視線，目光死死的盯著仍陷入幻覺之中的宋岫，帶著仇恨和貪婪說道：「你拖住他，先讓我飽餐一頓！」

聲音尖銳紛亂，好似無數蟲鳴組成的一般。

說話間，它的尾端突然射出一道透明蛛絲粘在宋岫身上，蛛絲緊繃，宋岫隨之被提起，飛速靠近似蛛似螳的英靈。

另一邊，被張大福的「動手」聲喚進廳內的二三十健仆護院分成兩組，舉起手中的強弩輪番射向左九。

噔噔噔！

弩箭釘在地上，木桌上，卻沒有一支射中左九。左九早在弩箭射出之時就已電射而起躲在一旁。

「蛇叔，身體交給您控制！」左九與白蛇說道。下一秒，左九眼睛化為豎瞳，身子也如無骨之蛇一般沿著前廳立柱盤旋而上，讓接踵而來的弩箭又射了個空。

與此同時，一抹光刃斬向屋頂螳蛛上身，逼得它急忙鬆開剛抓入手中的宋岫。縱然它躲得快，也被光刃斬下一節螳臂。

左九接住宋岫，雙腿如蛇般纏繞在立柱上穩穩定住，兩對蛇眸冷冷的盯著樑上螳蛛。

「廢物，廢物！」早就躲在屏風后的張大福露出半個腦袋驚慌失措的罵著：「還不拿刀砍，拿刀砍啊！」

左九撇了他一眼，一手環抱住宋岫，空出一手憑空拉出一條鎖鏈，對準樑上螳蛛拋了過去。

鎖鏈有靈，無論螳蛛怎麼上躥下跳的躲避都跟在它身後，只是螳蛛速度太快，鎖鏈一時也無法追上。

立柱下方，眾多健仆護院拿著刀槍棍棒沖了過來，將立柱團團圍住。體強者凌空躍起揮刀砍向左九，體弱者持槍突刺。

「驅逐！」

前廳內，一股無形斥力以左九為中心噴發，除左九和他環抱的宋岫外，所有人都被這股斥力衝撞飛出。運氣好的撞破門窗，強勢不重。運氣差的直接頂到牆上，生生被擠扁壓平。就是逃竄的螳蛛也被斥力影響，撞到了牆上。不過它作為凝實的英靈之體，身體強度自然不是普通人可比的，所以沒有被這一擊打傷。卻被追著它的鎖鏈纏住了身體。

螳蛛左衝右突，奮力掙扎，想要掙斷鎖鏈，但鎖鏈紋絲未動。

拘魂奪魄作為引魂使的專屬靈術，自然有它奇特的地方。

一切塵埃落定。

張家前廳鮮血淋漓，雖然少部分人逃的姓名，但大多數都被「驅逐」靈術活生生擠死。屍體，碎肉，落得一地。鮮血更是匯聚成河，將半個前廳染成紅色。

「別，別殺我！別送我回魂界！」蟲鳴匯聚而成的聲音傳入耳中。是螳蛛英靈，它已經停止掙扎，縮在地上哀求道：「我還有用…」

「你看，你看，我吐的絲，能遮蓋氣息。」螳蛛慌忙用斷掉的前肢從尾尖扯出一條蛛絲。「還有，還有，我還會一個靈術，能把死人變成傀儡，我可以教給你。」

蟲鳴還是那般尖銳刺耳，看來它成為英靈的時間不長，又或者是接觸人類的時間太短。不過眼神中倒是流露著哀求。

「無主英靈回魂界本就是該有的歸宿！」蛇叔淡淡說道。「如果我沒和你結契，我也會再回魂界！」

「那它為什麼這麼抗拒？」

「像它這樣的蟲類英靈，智慧凝結相來不易，也不穩定，很大可能經不住魂界罡風的沖刷。就算經住了，一身本領也是十不存一，不大可能在魂界生存下去。」

「難道魂界也和這裡一樣？也有秩序？」左九不禁問道。

「當然有，只是這裡與魂界之間隔著混亂罡風，不管是回去還是過來都會經過罡風沖刷。所以你們召來的英靈記憶全無，宛若初生者。」

白蛇並不清楚，左九前世被送進黑洞后，直接便到了它所說的罡風帶。不過他有引魂使的斗篷，所以並沒有受到影響。

左九與白蛇的對話是靈魂交流，螳蛛和僥倖活下來的人並不清楚，他們見左九一言不發，站在那裡好像入神了一般。那些膽大的便悄悄往外退，膽小的倒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哀求不斷。

一記留影將那些逃跑的拉回來，左九抱著宋岫走出血獄般的前廳才問道：「我師姐中的毒，該怎麼解？」

此刻還是蛇叔在控制左九的身體，那血獄般的場景就在眼前，左九怕自己控制身體後會忍不住嘔吐。

蛇瞳狀冰冷的豎眸環視一周，最終定在了一個衣著華貴的年輕人身上。

「我，我不知道！」冰冷目光宛若實質，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我，我是庶出，二兒子，不，不被待見，他們都知道的，他們可以給我作證！」他指著一旁的家僕顫聲道。

隨後，又急忙從一旁拉過一個中年美婦，「你問她，她是主母，正，正妻，我爹有什麼事都和她商量，她肯定知道，對，她一定知道！」

被他拉過來的中年美婦卻似被嚇傻了一般，「啊」的尖叫一聲把抓著她的手拍開，看誰的眼神也是躲躲閃閃，嘴裡也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

「賤人！你快說啊！」二兒子一腳將美婦踹到，指著她大罵道。

「蛇叔，你能看出我師姐中的什麼毒嗎？」左九不在理會被嚇傻的兩人，轉而向白蛇問道。

「看錶象，應該是致幻性的毒藥，不過僅是藥物不可能讓她陷入幻境，這附近應該布置了術陣。」

「術陣？張大福養尊處優這麼多年，術陣應該不是他自己布置的，問問那些僕從，他們都是普通人，可能都不知道張大福讓他們布置的東西有什麼用。」左九跟著分析道。

「好！」

「你們幾個，把張大福讓你們放的東西拿過來。」隨即白蛇控制著左九對倖存的幾名僕從說道。

張家僕從應聲走後，左九看了一眼早就撕扯起來的母子二人，問道：

「蛇叔，他們怎麼辦？」左九前世不曾經歷過這些事，尤其是以一個敵人身份。

他要是經歷過，就不是開車墜崖而起，而是挨槍子了！

「都殺了。以絕後患！」白蛇淡定回道。

「這……」

左九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倒不是他聖母，別人要殺他，他自然會反擊，就像剛剛他踢向張大福那一腳，本就是抱著一下把他踢死的態度。可是讓他再殺這兩個人，就有點於心不忍。

「你做不了，我幫你！」白蛇的語氣沒有絲毫波動。「後院還有很多人，他們，都不能活！」

左九英靈在靈師空間內左右踱步，搖擺不定，始終無法定下決心。就在此時，扶著的宋岫突然掙紮起來，她的眼神已經恢復神采，只是有些迷茫。

看來術陣已經破了。

「師弟，你頭上怎麼長了個葫蘆！嘻嘻。」宋岫突然指著左九的頭頂說道。

你頭上才有葫蘆！以為我是金剛葫蘆娃嗎？左九在靈師空間內忍不住吐槽道。

前廳外，宋岫掙開左九的手，踉踉蹌蹌的往前走了幾步，又轉頭看見正在撕扯的母子二人拍著手笑問道：「唉？你們怎麼在學狗叫？汪汪汪！哈哈哈。」

「蛇叔，師姐她……」左九話還沒說完，就被白蛇打斷道：「一會就好了！」

這會，被派出的家僕陸續返回，每個人手裡都拿著幾張銀色符紙。

白蛇查看之後說道：「掩星兩界陣，這個改良過，應該叫幻星兩界陣。一鎮界，二幻境。該有十八張，還差幾張。」

「小人沒有私藏，只是放那幾張的人死了，一時找不到。」剛把銀色符紙交給左九的僕從聽后噗通一下跪在解釋道。

一旁晃晃悠悠的宋岫聽到聲音后又靠過來，看了看左九，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僕從，迷茫的眼睛徒然睜大，驚呼道：「師弟你真厲害，師傅都給你跪下了！」

唉！

左九與白蛇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蛇叔，換回來吧！」左九說道。

重新掌控身體，左九控制著自己不去看背後的前廳，對跪在地上的僕從吩咐道：「你們去把前廳打掃了！要快點。」

隨後又喝止住宛如瘋傻的母子二人，主要是張家二兒子，他雖然被嚇到了，但還能保持基本的理智。說道：「你應該知道，我來你家本意是除靈。」左九指了指被鎖鏈捆住很長時間，已經奄奄一息的螳蛛接著道：

「如今這種結果也是我迫不得已而為。」

張家二兒子跪著地上，連連磕著頭：「我知道，我知道，他們該死，他們妄圖謀害仙師……」

左九擺擺手打斷他，接著道：「如今術陣被破，後院如果聽到聲音會派人查看，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是它，是它殺了父親！」張家二兒子指著被綁住的螳蛛急忙說道。「仙師辛苦將它制服，為表謝意，小人明日會派人將銀錢送到文墨閣。」

「仙師覺得這樣處理可行嗎？」

左九原以為他就是個草包富家子，沒想到還有幾分急智。

「嗯！」

「謝仙師不殺之恩，謝仙師不殺之恩……」張家二兒子又在地上磕起了頭，直到左九讓他去處理後事這才停了下來。

看著他逃也似的狼狽不堪的身影，白蛇嘆了口氣說道：「更應該殺，這種人為了活著什麼事都乾的出來。信不住的。」

左九扶著逐漸清醒的宋岫走出張家大門，回道：

「那就下次再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