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師姐真可愛

距離左九刀斬屍伏羅已經過去一日。許是天地也起了憐憫之心，那夜之後又下起了瓢潑大雨，整整持續了一天一夜才轉小。

第二天方都尉帶著一眾傷勢較輕下屬捕快去了溪山，文墨閣的幾人則留下來救治趙新陳裕德等人。

趙新命硬，最終還是活了下來，這是左九也沒想到的。

而且他的傷勢雖重，但卻沒有影響到神魂，也就是說他的靈師之路並沒有斷絕。

倒是陳裕德的情況不容樂觀，主因就是他那夜吸火入腹致使護著他的英靈受傷，變得殘缺不全。如果沒有天大際遇，這輩子怕是沒有晉陞希望了。

茫然看著窗外的濛濛細雨，左九斜靠在窗邊怔怔出神。

左九現在待的地方是溧水縣內的一座小院子。院內牆邊有一片幽靜的竹林緊挨著窗口，沿著石板路在往右是被不知名花叢包圍著的小池塘，不時有三兩條小魚冒出水面。

當然，這間精緻的小院可不是白住的，乃是宋岫自掏腰包租的。那秀氣的錢袋雖然小，但裡面的錢可比左九多多了。

昨日下過暴雨，小院花叢竹林本應該凌亂泥濘，滿地殘花敗葉才是，不過小院昨日來了三個閑人，這才讓小院美景得以保存。

這三個閑人正是左九、宋岫和齊如音。

「師弟，一會兒吃什麼飯啊…」宋岫也趴在窗口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宋岫就在左九身旁，她的的呻吟沒有得到回復，便用肩膀撞了撞走神的左九，見他看過來立馬擺正神色，問道：

「師弟你到底會幾個靈術？」

靈術很重要，這是共識。但它又是最容易暴露的東西，所以真有心探查，總能了解個大概。

左九雖然和宋岫接觸的時間還短，說起來也就只有這兩次，但也足夠宋岫了解左九掌握的靈術。

光目前被她看到的，就有「拘魂奪魄」中的拘靈，「驅逐」還有「留影」。

左九一共就四個靈術，被她看見三個。還剩一個「表演者」，這個靈術的運行是靠著左九靈魂，外在倒是沒有表現。所以左九覺得宋岫應該是看到了「意現刀」，不知道表演者的存在。

左九聽了宋岫的話，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說：「你猜猜？」

「我猜你有四個！」

說著宋岫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個是拘靈，你告訴我的」。

「第二個應該是「轟」一下將人推開那個」

「第三個就是影子」宋岫一一數著，白玉透紅的掌心對著左九，彎下大拇指道：「第四個是最後用刀，帶著噼里啪啦閃電那個」

「對不對！」

左九不答，毫不掩飾的看著眼前的玉腕纖指，直到餘光瞥見宋岫的白頸染上一層粉紅，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

「師姐真聰明，全猜對了！」

宋岫柔荑縮在衣袖裡，隔著輕紗捏著衣擺捻了又捻，心兒也如小鹿亂撞般砰砰的跳動著，腦海里閃過是左九持著雷電長刀擋在她身前，斬下屍伏羅手臂的情景。

不知不覺，雙頰更紅了。

事實上，那夜左九是直接一刀斬下屍伏羅手臂，可沒有擋在他們身前。

左九盯著臉色越來越紅的宋岫，一邊欣賞，一邊感嘆懷疑，她真的有三十六嗎？

「左小子，她發情了。」蛇叔冷漠的評論。

「我擦！」

忘了和蛇叔開著視覺共享！

左九被蛇叔突然說話嚇了一跳，連忙斷了和蛇叔的聯繫。

「幹嘛…一驚…一乍的」宋岫也被左九突然的反應嚇到了，回過神來心虛的瞥了左九兩眼，結結巴巴的說道。

也就她的境界太低，身體素質跟不上，要不然現在能立馬用腳扣出個三室一廳來。

「沒事沒事」左九揮了揮手。

都怪小蛇，氣氛都讓它整沒了！

左九也怕用腳摳房子，急忙轉移話題笑說：「師姐，你前幾天去靈司到底說什麼了？後續你也聽說了吧，現在好多人可都在看我笑話！」

話雖然說的急，但左九語氣並沒有責怪之意，不過就是如此也讓宋岫剛剛褪去粉紅的臉又充上一層血色。

她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到最後聲如蚊蠅的小聲道：

「我忘了！」

「不過，我覺得可能是徐存達亂傳的……」宋岫聲音拔高，抬起頭來直視著左九：「我偷偷調查過……」

「徐存達！」左九心裡默念。

宋岫那帶著歉意的明眸杏眼讓左九無法說出聲，更奇怪的是，盡然還讓他內心生出一陣陣自責。

唉，真不該這麼問她！

這般念頭從左九腦海中閃過，他心裡記住徐存達這個名字，面上卻是笑盈盈的，抬手摸了摸宋岫映紅的額頭，笑說：

「師姐你是不是染上風寒了」

許是腦袋真的昏了，宋岫也沒躲，任憑左九的大手覆在自己額頭上又拿了下來。

足足愣神了五六秒，宋岫才驚叫一聲，如同受驚的兔子一樣扭身跑掉了。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師姐真可愛！

目送宋岫逃也似的跑開，左九這才抬起剛剛輕撫宋岫額頭的手聞了聞。

當然不可能有什麼味道！

左九肯定的想道，隨即又嘿嘿怪笑兩聲，從屋內找了把傘出門去了。

…………

衙門班房，作為倖存不多的建築之一，衙門快班房這兩天人滿為患。

方都尉低著頭坐在案前，依稀可以看見他的眉心緊緊皺著，持筆在案上書卷寫了一陣，隨即抬頭閉目回憶了一會兒，又把剛寫的內容撕掉。

旁邊伺候著一人拿起方都尉撕掉的紙張，大概掃了一眼扔進了地上的火盆里。

方都尉有個習慣，每當他思考分析案情的時候，總愛拿著筆跟著思緒寫寫畫畫。作為跟了他很多年的下屬，自然是了解方都尉這個習慣的。

所以屋內人雖然多，但大多不敢出聲。即便有事也會出到房門口輕聲細語的說。

方都尉剛放下筆，門口急匆匆走進來一個人，快步走到方都尉身側，拱手道：「頭，左師弟來了。」

鎮神司和文墨閣屬於不同的體系，說起來，文墨閣雖有官身，但多數時候更像個江湖門派。當然左九也不是方都尉等人真正的師弟。只是那夜左九力挽狂瀾，變相救了方都尉在內等眾人的性命。

之前方都尉等鎮神司的人還想叫左九為恩人的，左九自然不允，連連推託之下，方都尉便隨著文墨閣眾人一起稱起師兄弟，又因為左九年紀小，所以眾人皆稱呼左九師弟以示親近。

「快快請進來！」

方都尉眼前一亮，他正為了屍伏羅一事愁眉不展，左九來的正是時候。

避過院內水坑，踩著新鋪的石板走進快班房。左九剛到屋下收起油紙傘，就聽到方都尉哈哈大笑聲：「左師弟，你是不是知道我的心思，剛想叫人請你過來你就來了。」

左九邁過門檻，先和眾人拱了拱手，才笑著回道：「方都尉說笑了，我可沒那本事。」

「唉」說著方都尉已經來到左九身前，朗聲說著：「說過多少次了，你直接叫我方典就行，叫什麼方都尉。實在不行就叫聲方大哥！」

「方大哥！」

方都尉哈哈笑了幾聲，領著左九來到案前坐下，又嘆氣道：

「都是兄弟，我也不藏著掖著，這不那個狗日的尤縣令還沒找到，溪山也一點進展也沒有，今天早上又去逛了一圈，除了一身泥和幾根遺漏的骨頭什麼都沒有！」

左九聽后思量一陣，問道：「溪山很大？」

「不大！小的很，就是一個小山包！」

左九點點頭：

「那他是如何將人骨運過去的？方大哥可查清楚了？」

方都尉苦笑一聲：

「查不到，一點痕迹也沒有，可能是飛出去的吧！」

左九試探道：「沒準，它真是飛出去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