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特別輔導

等母親離開之後，病房安靜了下來，楊陽又思考了一陣，但卻是越想越難過，越想越沮喪，母親的那一番話就如重鎚一般的敲打在他的心上，是啊，現在是網路社會，像他們這樣的家庭，像繼父這樣的商界巨人，時時刻刻都處在媒體的聚焦和窺視之下的。

如果家中成員爆出醜聞，或者涉案，整個家族就會陷入社會輿論的壓力之中，繼父的商業就會受到影響，繼父的上市公司就要受到牽連，股價雪崩，又要害了多少無辜的股民。

他默默的嘆了口氣，突然厭惡起這樣的生活環境了，厭惡這樣的家庭，他不想再看到王小樂這混蛋，相信王小樂也不想看到自己。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母親回來了，同時還有兩位女人跟在她的身後，一位女人四十來歲，看來很乾練，應該是醫院裡的護工，另一位女人年輕漂亮，打扮精緻，穿著職業，氣質頗佳，一看就是職場女性。

母親走到床邊：「陽陽，媽不可能時時刻刻守著你，所以請了專人，這是顧姐，以後啊，她就每天照顧你，有什麼需要你就跟她說」，介紹完顧姐，她又介紹那位年輕漂亮的女人：「這位呢，就是你的心理輔導師了，希望你在她的幫助下，快速振作起來。」

那女人伸出手來：「你好，我叫湯小薇，很高興認識你。」

楊陽勉強伸出手去跟她握了握，自己需要心理輔導嗎，他自己認為根本沒有必要，所以不冷不淡的回道：「你好。」

湯小薇看他的表情，好像不太歡迎自己，但她並未放在心上，而是立即微笑著對楊陽的母親林英說道：「林女士，我和貴公子已經認識了，我呢，這就去準備準備，反正今天還有很長時間，我會擇機再來，不耽誤輔導。」

林英點點頭：「好，你去準備吧。」

等湯小薇走了，林英給兒子倒了一杯水：「陽陽，媽還有點事，先離開一陣，顧姐會在這裡看著你的，有什麼需要就吩咐她。」

楊陽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好。」

林英對兒子說完話，又對顧姐說道：「顧姐，我兒子就交給你了，你可要把自己的工作做仔細了，不能出錯，你要是做不好，我立即換人。」

顧姐使勁的點著頭：「林太太，您放心。」

等母親拎著包匆忙走了，顧姐打來熱水，要給他洗腳：「楊公子，來，洗腳。」

楊陽微微一皺眉：「我自己會洗，不用麻煩你。」

顧姐：「對病人無微不至的關懷，是我們應該做的。」

楊陽坐到病床邊緣，將腳放入盆中，顧姐立即蹲了下去，要給他搓腳，他連忙擋住她道：「真的不用，我自己來。」

顧姐僵在原地，頗有些為難，洗也不是，不洗也不是：「楊公子，你是病人，你就讓我給你洗吧，你母親要是發現我偷懶，她要換人的。」

楊陽依然攔著他：「不用，我沒病。」

顧姐：「你躺在醫院就是病人，你母親請了我，我就要盡職盡責。」

楊陽：「沒事，我媽這人心軟，不是你想的那樣，好了」，他快速的洗了腳，從顧姐手中搶過毛巾，擦乾了腳，縮回了床上，而顧姐，趕緊端著盆倒水去了。

等他伸直了腿，剛要躺下，顧姐快速的迴轉：「楊公子，你餓了嗎？」

楊陽拿起床頭柜上的香蕉，撕了皮，咬了一口：「不餓，我吃根香蕉就行了，你不用守在這裡，去歇著吧。」

顧姐聽了他的吩咐，並沒有出病房，而是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了，又怕說話打擾了他，倒是顯得挺尷尬的。

楊陽在病床上坐了起來：「顧姐，你不會只照顧我一個人吧？」

顧姐：「就是你一個人呀，你母親給了我十倍工錢，特意要我只負責你一個人的，所以，我得成天守著你。」

楊陽那心裡是一百二十個不願意的，她成天守在這裡，自己得多難過：「用不著吧，我晚上睡覺你也守著？」

顧姐：「對啊。」

楊陽無語，房間沒了語言，氣氛就顯得尷尬了起來，沉悶一陣之後，他爬了起來，穿了鞋要出去走走，顧姐急忙站了起來：「楊公子，你去哪？」

他回答道：「屋裡悶，我出去走走」，他拉開門，卻意外的看到湯小薇站在門外，他不由得一愣：「你準備好了？」

湯小薇微微一笑：「要出去走走是吧，我陪你，顧姐，我陪著他，你放心吧。」

醫院的林蔭道上，兩人慢慢的踱著步，湯小薇說道：「你的情況我做了詳細的了解，確實打擊也蠻大的，不過生活還要繼續，你得振作起來，別讓你媽那麼擔心你。」

楊陽沒有吭聲，他只是默默的走著，這些事不提起來還好，一提起來反而心裡難受了，她一個心裡輔導師，難道不明白這一點嗎，還來揭傷疤。

湯小薇繼續說道：「你有一個好的家庭，有那麼好一個媽，旁人都羨慕的，你要懂得珍惜眼前的生活，人生嘛，長路漫漫，未來還等著你去創造呢。」

楊陽轉頭過去：「你跟湯醫生什麼關係？」

湯小薇一笑：「能有什麼關係，湊巧都姓湯而已，你不會以為我走後門來的吧？」

楊陽：「那誰知道？」

湯小薇正了臉色：「不開這些玩笑，從今天開始，我會每天陪你聊天，做遊戲，玩耍，你得緊密的配合我。」

楊陽：「怎麼配合？」

湯小薇：「你不能有抗拒情緒，該我們談心的時候，都得拿出最真誠的態度，要敢於說出心中的真話。」

楊陽：「這我做不到。」

湯小薇：「你必須做到，咱們啊，就像孩提時代的好友一樣交流，兩小無猜，把心中的那份純真展現給彼此，這樣才有助於你的恢復。」

楊陽皺眉道：「你這要求合理嗎？」

湯小薇：「合理啊，在我們心理輔導師看來，很合理啊。」

楊陽：「我真不知道你是哪門子的輔導師。」

湯小薇：「你看，你有抗拒情緒吧。」

楊陽站住了：「是不是每句話都要說真話？」

湯小薇：「對啊。」

楊陽：「好，我問你，你內衣什麼顏色？」

湯小薇一愣，臉上略微有些尷尬，但她很快調整過來，面帶微笑的說道：「今天穿了一件肉色的。」

楊陽：「你說謊。」

湯小薇的臉色又尷尬了起來：「你不會想看吧？」

楊陽：「你不是說要像孩童時代嗎，還兩小無猜呢。」

湯小薇那臉微紅了起來，猶豫了片刻：「好，我給你看，要證明我說了真話，找個沒人地方吧。」

楊陽轉過身去，向前快走：「不用了，我要真看，豈不是成流氓了么，你們別拿這些來忽悠我媽，我沒病，不需要輔導。」

湯小薇看著他的背影，感覺被他戲耍了，也感覺有些丟臉，以至於連耳根都紅了，她在後面跟著追來：「喂，你去哪裡？」

楊陽：「我要出院。」

「喂」，湯小薇趕緊幾步追上他，拉住了他的手臂：「你媽跟我們簽了協議的，要輔導你半個月呢？」

楊陽：「半個月，十五萬？」

湯小薇：「那是醫院的價格，又不是我定的。」

楊陽掙脫了她的手，快速回到病房，在包里找到自己的手機：「顧姐，你出去下，我打個私人電話。」

等顧姐出門去了，他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媽，我要出院。」

電話那頭，母親好像愣了一下：「什麼，你要出院？」

楊陽：「對，我沒病，不需要什麼輔導師。」

母親勸他道：「陽陽，核磁共振圖片我看了，你腦子裡有一個不明包塊，所以你要留院觀察，你聽話好嗎？」

楊陽：「那是醫生騙人的，媽，你在哪呢，來給我辦理出院手續吧，我不想呆醫院了，無聊死了。」

母親抱怨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省心的，我在你們學校找章校長呢。」

楊陽：「不是，你找校長幹什麼？」

母親放低了聲音：「兒子，你早上跟媽說的話，媽記在心裡了，小雪畢竟跟你好過一場，所以媽給學校捐了一百萬，同時希望學校拿出二十萬做慈善，捐給小雪父母，兒子，媽媽自作主張，你不生氣吧。」

楊陽那心裡有說不出的感動：「媽，你真好。」

母親：「知道媽好就行了，你乖乖的在醫院住著，等媽忙完了就來看你。」

楊陽：「你捐過款了嗎？」

母親：「已經捐了，不過因為你住院不能來學校，我得把畢業證和學士學位證書幫你領回來啊，正在辦手續呢，你別急。」

楊陽：「可是媽，我畢業論文還沒寫呢？」

母親：「你這孩子，多大點事呢，有人答應幫你寫了，你就別操心了，不說了，等我回來。」

電話掛斷了，他將電話放在了床頭柜上，這都什麼事，轉過身子，他無精打採的在病床上坐下了。

病房門口，站著兩位女人，偷看裡面的動靜，見他已經打完電話，湯小薇悄聲對顧姐說道：「你暫時去別處走走吧，我給他做輔導，外人不能在場，去吧。」

等顧姐半信半疑的走了，她推開門，走了進去，又把門關上，走到他面前：「你生我的氣了嗎？」

楊陽轉過臉看著她：「我為什麼生你的氣？」

湯小薇微微的笑了笑，卻一伸手，將病床的帘子給拉上了：「現在，繼續輔導。」

楊陽有些驚訝的看著她拉上帘子：「你幹什麼？」

帘子已經被拉嚴實了，裡面就只有兩人，空氣彷彿一下子曖昧了起來，湯小薇解開胸前的扣子，將那職業裝給脫了，又抓住那件白色的圓領體血衫下緣，雙臂上揚，上半身就只剩下一件內衣了，果然是肉色的。

楊陽看著她那洶湧的地方，感覺她簡直瘋了，這是在輔導嗎？

他突然明白了，一切都是因為金錢，那個湯醫生吹得天花亂墜，忽悠了母親，就是為了幫醫院賺更多的錢，哪像他說的什麼專業心理輔導師。又或者說，湯小薇見自己身出豪門，故意不走尋常路，想勾引自己。

湯小薇見他盯著自己看傻了，卻偏偏沒有立即把衣服給穿上，好像非要給他看清楚：「怎麼樣，我騙你了嗎？」

楊陽移開了眼睛：「你真夠坦誠的，快穿上吧，別讓顧姐看到誤會了。」

湯小薇這才穿上體血衫：「告訴你啊，我長這麼大，你可是第一個看到的男人。」

楊陽又驚訝轉頭：「真的假的？」

湯小薇：「怎麼，還要繼續驗證嗎？」，她甚至將手上放在褲腰上了。

楊陽真恨不得一腳把她給踹出去，就憑她那臉皮厚度，說那些話又有誰信，他急忙拉開帘子，鑽了出去：「你什麼意思？」

帘子後面，湯小薇回答道：「心理輔導。」

楊陽：「今天不用了，你走吧。」

「好」，湯小薇已經穿好了職業裝，拉開帘子，十分整齊的站在他的面前：「那麼，今天的輔導就算完成了？」

楊陽：「完成了。」

湯小薇拿起一個文件夾，翻開來：「麻煩你簽字確認。」

楊陽簽了字之後，終於把她打發走了，他趕緊抓起自己包，拿起自己的手機，開了門，見顧姐不在，急忙偷偷的從醫院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