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揍人

蘇城的大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楊陽背著包，於人群中散步，顯得漫無目的，也不知道逛了幾個小時了，已經日當正午，肚子有些餓了。

此時，他身上震動了起來，掏出手機，是母親打來的，他接通了電話：「媽。」

電話那頭，母親著急的問道：「陽陽，你跑到哪裡去了，醫院打電話說你失蹤了？」

楊陽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媽，我沒病，不想住院。」

母親責備他道：「你這孩子，真急人，媽不是給你說了嗎，你大腦里有個包塊，不搞明白怎麼能出院呢？」

楊陽：「反正說什麼我都不想再回醫院去了，沒病都會住出病來，媽，你別逼我啊。」

母親似乎拿他沒辦法，在電話那頭妥協了：「好，好，不住院，以後媽帶你去魔都大醫院再檢查吧，證書都拿到了，你在哪，媽來接你回家。」

一個小時之後，一棟豪華別墅外，一輛豪車駛入車位，楊陽拉開車門，走了下來，這算是回家了，可是轉頭看著眼前的這棟豪華別墅，他從心底里排斥它了，卻又感覺還不如住醫院裡了。

母親拎著包下了車，把畢業證和學位證遞給了他：「收好。」

他拿過來，在包里放了：「媽，我忘了說我餓了，先出去吃飯吧。」

母親上前拉了他：「都到家了還出去吃什麼，家裡有吃的，走。」

門鈴按響，家中保姆阿姨開了門，滿臉笑容：「太太，大公子，你們回來了？」，一邊說，一邊趕緊拿出拖鞋來。

母親換著鞋：「給陽陽做點好吃的，他還沒吃午飯呢。」

保姆答應著，趕緊向廚房去了，楊陽走到沙發，將包一扔，順勢就躺在沙發上了，獃獃的望著吊頂出神。

母親走過來：「今天好像小樂也在家，你們兄弟倆好久不見，你要不找他聊聊吧，給他輔導下功課，媽跑了半天，出了一身汗，先去洗個澡。」

等母親拿了衣服去衛生間了，楊陽從沙發上「噌」的一下彈了起來，快步跑上樓，推開了王小樂的卧室，他果然在家。

王小樂坐在卧室的窗台上，懷裡抱了一把吉他，頭上戴著一圈發箍，盤著腿，嘴裡叼著半截香煙，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見他進門，把眼睛一瞪，頭一揚，甩了甩額前的頭髮：「出去！」

楊陽此時的臉色很難看，雙眼似乎冒著火，直視著他，走到他的面前。

王小樂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也似乎被他那咄咄逼人的氣勢給嚇著了，急忙把香煙掐了，抱著吉他往窗檯角落裡縮去：「幹什麼，耍流氓啊？」

楊陽盯著他看了片刻：「誰是流氓？」

王小樂：「你……算了，不跟你計較啊，你不是流氓，我是流氓，行了吧，請你趕緊出去，這是我的私人空間，沒有我的允許，你怎麼能隨便進來？」

楊陽逼視著他：「昨晚你幹什麼去了？」

王小樂的眼裡閃過一絲慌亂，他不敢再對視他的目光了，放下吉他，從窗台上跳了下來，就要溜出房間：「莫名其妙的，你幹什麼呢？」

楊陽一把將他抓了：「問你話呢，昨晚幹什麼去了？」

王小樂掙扎著，聲色俱厲：「幹什麼，欺負人是吧，以大欺小是吧？」

楊陽咬牙道：「你以為我不敢揍你嗎，說，昨晚去哪裡了？」

王小樂：「你神經病啊，我去哪裡關你屁事，放開！」

楊陽一把將他推倒在床上，死死的按住他：「你不說是吧」，他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你不說，我幫你說。」

王小樂掙扎著：「你混蛋，你敢打我，救命啊，救命……」

楊陽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問你，小雪是怎麼死的？」

王小樂又是一番劇烈的掙扎，想要擺脫他的控制：「你瘋了嗎，她怎麼死的關我屁事啊，你不是她男朋友嗎，你怎麼保護的她啊，還有臉來問我？」

楊陽一揮手，「啪」，給了他一耳光：「做了壞事不敢承認是吧，說，你昨晚到底幹嘛去了？」

王小樂捂了臉，嚎叫道：「你這個瘋子，你憑什麼打我，我去哪關你屁事啊。」

楊陽又一耳光打了過去：「我打死你這不務正業的臭流氓」，他一把將王小樂提了起來，扭著他：「跟我去派出所，走。」

王小樂掙扎著往地上躺，死活不願被他拖走：「你幹什麼呢，神經病啊，放手！」

楊陽再一次按住他，湊近了他的嘴，王小樂那嘴裡依然還有淡淡的洋酒味道，他的面目猙獰了起來：「你灌醉了小雪，你殺人，你這個惡棍」，他揮動拳頭在他身上揍下去：「我打死個混蛋，打死你……」

王小樂於驚恐中抵擋了一陣，爆發了絕地求生般的力量，奮力掙脫開，爬了起來，開了門逃了出去，楊陽在身後追上，飛起就是一腳，正好王小樂跑到樓梯口，他就從那樓梯上一路滾下去了，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媽……」，王小樂嚎叫著，顧不得摔得渾身劇痛，翻滾著爬起來：「打死人了，媽，救命！」

「大公子，大公子……」，保姆從廚房裡出來，看著王小樂滾下樓梯，看見楊陽紅著眼從樓梯上追下來，要去揍王小樂，急忙上前一把將他給抱住了：「大公子，冷靜，冷靜！」

「幹什麼！」，母親一聲咆哮，披頭散髮的站在浴室門口，頭上泡沫都還沒洗乾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身上匆忙亂扎了一條浴巾：「無法無天了嗎？」

「媽」，王小樂嚎哭起來，跑到母親身後躲了起來：「媽，他欺負我。」

「陽陽」，母親怒視著楊陽：「你發什麼瘋，他是你弟弟，你看你把他打得」，她轉頭看了看王小樂：「都鼻青臉腫了。」

楊陽一聲未吭，從保姆的懷抱里掙脫出來，提了自己的包，「噔噔噔」的跑上樓，鑽入自己的房間中去了。

但很快，母親跟著追了上來，推開門，雖然臉上帶著怒氣，但也沒有再罵他，她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陽陽，你冷靜點，他是你弟弟，你們弟兄家怎麼見了面就跟仇人一樣，俗話說，家合萬事興，一家人要和和睦睦的，這才是一個美好的家庭，這道理你懂的呀。」

楊陽的眼睛看著窗戶：「我想安靜一會。」

母親：「怎麼，嫌媽煩了，你們都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傷了哪個，都疼在媽心裡，你是哥哥，你怎麼能欺負弟弟呢？」

楊陽：「他自己做了什麼他自己明白。」

母親似乎被他這話給氣著了，一拍桌子：「你胡說八道什麼，你瘋了嗎，現在我說什麼你都不聽了是吧，我還是不是你媽，真不像話，你這哥哥怎麼當的，好好反省」，說完，她氣沖沖的開門而去。

隨著母親「噔噔噔」的腳步聲下了樓，別墅里安靜了下來，再無聲響，楊陽往床上頹然一躺，心亂如麻。

小雪那美麗可愛的形象一直在腦中盤旋，可轉眼間，天人兩隔，她死得無辜，而自己卻沒法為她伸張正義。

一陣頭暈目眩，他頭痛了起來，就好像大地在搖晃一般，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他咬著牙，喘著氣，在床上努力堅持了一陣，一身大汗淋漓之後，才終於感覺好受了些。

但此時包里又震動起來了，他費力的伸出手，將包拉了過來，摸出手機，又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接通了，有氣無力的開口：「喂，你好……」

電話那頭，是湯小薇的聲音，顯得小心翼翼：「楊陽，對不起，我惹你生氣了。」

楊陽：「沒事。」

湯小薇：「由於客戶跑了，我……我……」

楊陽：「你怎麼了？」

湯小薇：「沒什麼，既然你不喜歡住醫院，我也不勉強你了，你在家好好休養吧，心理輔導也可以上門的。」

楊陽「噌」的一下從床上翻身坐起：「什麼，還要上門？」

湯小薇：「這事還沒定，需要徵求你和你母親的意見，當然了，你不想要我去，我也就不會去了，手機號就是你的微信號吧，我等下加下你，你同意一下，好嗎？」

楊陽：「好吧。」

通話結束，楊陽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這都什麼事，片刻之後，他的手機又震動了兩下，低頭一看，卻是微信有人請求加好友，點開來，正是湯小薇，他猶豫了片刻，通過了。

門外，保姆來敲門了：「大公子，飯好了，來吃飯吧。」

楊陽站了起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