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容身之所

第39章 容身之所

今年的第一場雪忽然而至,綰曦閣這邊很少可以看到下雪的,這還是第一次,洛汐蘭聽聞后忍不住推開一條窗縫一探究竟,雪不大,一片一片的,只是這縫吹進來的風好冷。

「夫人,您趴在哪幹嘛?」程嬤嬤剛進來就看到她站在角落邊上的窗前。

洛汐蘭聽到她的聲音后趕緊的關了窗,長吁一口氣,幸虧沒發現。

「沒什麼,走累了靠在這歇一會。」

「夫人,您的身子才好了一些,可不能大意了,得多躺著。」

「嗯,我知道。」

程嬤嬤看了她一眼,也沒再說什麼,把藥丸放下后,交代一下就退了出去。

洛汐蘭看著這些藥丸有些出神,上次說過後,第二天他就把葯弄成了藥丸,只是,有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嬤嬤說他下山了。

洛汐蘭躺在卧榻上,雖說可以下床走走了,但身子還是很虛,就剛才的幾步路,現在已覺得頭有些暈了,不一會兒,人就睡了過去。

忽然聽到了幾聲的咳嗽聲,人是直接的就醒了。

「吵醒你了?」

言閔弦坐在邊上,洛汐蘭一睜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他的身影,一身白衣,褪去一臉嚴肅的神情,彷如翩翩少年郎,那般的平易近人。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洛汐蘭抬眼與他對視,說話的聲音很輕,他的人微微的靠近過去才聽清她說的話。

「剛回來,有些要緊的事處理,忙了幾天。」

「嗯。」

她沒問他要忙的事,或許問了,他也不會說,人回來就行,還可以見到他就足夠了。

「你身子才好一些,記得可不要再著涼了,近來天冷,沒什麼事的就多待在房裡,等身子好點了才可以出去,最好等天暖和了再出去。」

言閔弦摸著她的雙手,暖和的,每到冷天她手腳就冰涼的,有時候要捂很久才把手腳給捂暖了。

「可是一直待在屋裡會很悶的,總想出去透透氣。」

「再養一段時日就好了,你底子本就不好,恢復自然就慢。」

她的身子本來師姐給調理得很好的,只是坐月子的那段時間,鬱結於心,氣結於胸,傷了底子,養起來的時間就要長些了。

「一直想問你,究竟是何事讓你這般怒火攻心的?」他問得一臉的認真。

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了,這段時間一直陷於他的溫柔體貼里,他不提自己也忘了這事。

「你成親了?娶了南宮琪雯,對吧!」

說話的聲音很平靜,只是人的內心早已處於崩潰的邊緣。

「你知道?」

一臉的疑惑,很快就恢復了平靜,鬆開了她的手,把被子往她身上拉,蓋得嚴嚴實實的。

「我要娶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又為何生這般大的火。」

「咳...咳...」

洛汐輕咳了兩聲,看著眼前的他,早已不是那個懵懂,會有些害羞的少君了,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的是拒人於千里之外,不容旁人靠近,冷漠,冷俊,冷淡,他這般的偽裝,這般的藏匿自己,皆因他身上所背負的責任吧。

「知道你要娶她和你娶了她卻不是同一回事了,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只娶我一個,既然做不到,當初就不應作那些誓言來哄我。」

言閔弦眼神暗了下來,片刻再看她時滿是冷厲。

「這郡王妃的位置,你確實是不合適做。」

「我知道,論出身,我沒她那樣的背景,論能力,我沒她那般出彩,如果不是因為我全府的人用命護住了你爹他們,或許,我沒那資格成為你的夫人吧。」

洛汐蘭看向他,眼裡含著淚珠,想想也覺得難過,她如今的身份卻是他們用命換來的。

「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

言閔弦靠近她,用手指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珠。

「你生性善良,本就與世無爭,又愛自由,我不想把你束縛在府里一輩子,與那些女人爭風吃醋,府里的規矩繁多,我不希望你活在這些條條框框里。」

「自由?你覺得如今的我是否如我所願過得自由自在了?只不過換了個地方被捆住一輩子罷了。」

洛汐蘭低聲哭泣,她覺得委屈,這一切的起因皆因自己,雖不是本意卻又傷害了最重要的人。

「洛汐蘭。」

喚她的名字,語氣有些重,似乎有些生氣。

「不要有所抱怨,或許你覺得你是無辜的,但他們又何嘗不無辜呢,我能給予你的就是這一片寧靜的容身之所,好好的度過餘生。」

洛汐蘭把頭轉向另一邊,她也該是慶幸的,畢竟他沒讓自己孤獨,凄慘的活著,只是,心空了一半,她沒辦法面對他,面對他是別人的夫君。

哭聲越來越大,洛汐蘭卷著身子,圈成一團,雙手用力緊緊的抓住被子。

「蘭兒。」

言閔弦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便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拉過枕頭讓她靠著,又為她擦去眼淚。

洛汐蘭看向他,一臉的委屈,她臉色蒼白,眼含淚花,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明天下山,你身子才好一些,天冷了,要照顧好自己,別生病了,嗯?」

話說得很輕柔,他的手貼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撫摸著。

「那你什麼時候再回來?」

洛汐蘭滿眼的期待,她從不問他的歸期,她怕這一別不知道又要等到何時才能見面,所以,她問他要一個歸期,一個妻子等待夫君歸來的日期。

言閔弦鬆開貼在她臉上的手,深呼一口氣。

「你也累了,睡吧!」

洛汐蘭一臉的失落,他要走了,又只剩自己一個人了,似乎她的人生里就只有等他這一件事了。

他正要起身離開,洛汐蘭拉住了他的衣袖。

「把我丟在這裡,不讓我見其他人,每天數著時辰過日子,這樣的折磨是否可以消除你心裡的愧疚和自責?」

言閔弦一臉的嚴肅,他冷冷地看向她。

「愧疚?自責?洛汐蘭,如果真的要還,你過得不會是這般景象,而是活得生不如死的人生。」

「生不如死?」

洛汐蘭苦笑,她心裡的委屈誰又懂得。

「言閔弦,我這般的活著,與生不如死又有什麼區別,對,我是該慶幸你沒那樣狠心的對我,你可以與旁人同床共枕,白頭相守;可以與友人志同道合,把酒言歡,可我呢,囚禁於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反覆如此,餘生都會是這樣,這就是我的人生。」

洛汐蘭還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有些激動,她傷心,難過,卻無可奈何。

「蘭兒。」

言閔弦抓住她的肩膀,輕聲喚她,眼神深邃的注視著她,想著穩定她的情緒。

他靠近過去,頭直接貼在她的額頭上,深呼一口氣,直接吻上她的唇,由緩到急,慢慢加深力度,洛汐蘭雙手頂在他胸前,想用力推開他,奈何被他禁錮在懷裡,根本使不上力。

「嗯……放……」

他沿著唇一路吻到脖子,手,上下來回遊走,趁她不注意時解開了衣帶,衣裳從肩上滑了下來,露出潔白的膚色。

頂在他胸前的手放了下來,不做任何的抵抗,忽然一滴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停住了所有的動作。

看著她一臉的淚痕,言閔弦鬆開了她,她委屈,痛苦,他都知道,只是,他選擇了視而不見。

「為何你們如此的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竟要活成這般模樣。」

洛汐蘭輕輕的捶打他的胸膛,很氣卻又捨不得,淚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蘭兒……對不起。」

言閔弦抱住她,安撫她的情緒,片刻,洛汐蘭哭暈了過去。

清晨,天色漸亮,洛汐蘭雙手護在膝上,頭靠在手上,眼睛紅腫,醒來后就睡不著,哭了大半夜。

程嬤嬤端來了一盤熱水,把熱手帕敷在她眼睛上。

「夫人,敷一下會舒服一點。」

嬤嬤輕嘆一聲,自己守在門外,聽她哭了一晚上,但又不好進去安撫她。

「夫人,不是老奴說您,主上難得來一趟,您再怎麼犟,總要服軟一點才好,您不為自己打算也要為小郎君著想一下,他出生以來,主上從未抱過他或是正眼看他,現在娶了郡王妃,萬一她命好生下小郎君,那以後,您的小郎君怎麼辦?」

洛汐蘭瞬間清醒了過來,淚水又止不住流了下來,她的瑾兒,因為她,得不到他應得的父愛,他恨她,也恨她生的孩子,這輩子自己也就這樣了,但絕不能讓瑾兒活成她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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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心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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