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俄國人忙著搜羅殘餘船體和打撈沉水的人,港內一片混亂,張小虎領著三十個黑衣會弟兄和漁民,肩扛腰裹,運來了一千斤炸藥。他們幾乎是從俄國人背後或眼皮子底下悄悄進入軍港。黑衣會眾怕驚動俄國人,不敢放信號煙火,張平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張小虎一入軍港,他便看見了。張平安對二人叫一聲:「他們來了,咱們下去吧。」古老二嘴裡嘀咕了老半天,此時聞言,怨道:「這在冷風頭裡熬了一夜不動,腿腳都僵直了,半條命也沒了,再難下去。」張平安笑道:「不須你勞力,我幫你。」古老二來不及搭腔,張平安已左手抱住董長生,右臂夾住古老二,飛身躍下高塔。其身法如同大鵬展翅,古老二知覺耳邊勁風怒號,身子騰雲駕霧,眼前景物飛撲而來,嚇得閉目等死。

俄頃,古老二忽覺身子落地,張目一瞧,原來已然跳下了高塔,方才一顆心落定。事到此間,古老二也已是綁在一根繩兒上的螞蚱,也不會獨自逃跑,免得落到俄國人手裡反而說不清。張平安不須再顧及監視古老二,已當先蟄過船塢,朝張小虎他們來路迎上去,挨近了見他們都穿著俄國人的軍裝,唯獨小虎一仍其舊。張平安他們也不及多問,只問明了所獲兵械、炸藥多寡,小虎據實以告:「一千來斤炸藥,每個人配備一支步槍、一支手槍、五百發子彈等等。」再問其他人和女眷,回說是已讓其開至城北外等候,張平安聞言大喜。

因大伙兒都穿著俄軍裝,港內的俄國人忙於應付阿列科謝耶夫的差遣,曼納海姆又獲得了重要軍情,匆匆忙忙的俄國人遠遠看來,張平安等人都是在忙碌調撥的俄國人,不遑他想。因緣際會,容得黑衣會眾能在戒衛森嚴的軍港重地,留在俄國人眼皮子底下,商量如何放置炸藥,何處放置最佳,及港內道路的位置。張平安點了十個漢子挑一半炸藥,跟隨自己去炸西面半片港塢;其餘人跟著古老二和張小虎去炸東港。

分撥既定,大伙兒快手快腳分拆了炸藥,將槍械彈藥也分得勻妥,便分頭行動去訖。西港停泊有俄國遠東分艦隊兩艘旗艦,將內港填得滿滿窒窒,岸上緊靠著有三個大油灌,每個都有火車頭那麼大,正是引爆的好去處,張平安為求穩妥,才親自挑了這一頭。俄國人悉數聚攏在東港,十一人奔至油庫,正趕著油庫旁無人看守,遂將炸藥分佈安置穩妥,將引線搭就,平安便吩咐十人繞道增援東港的小虎一撥。

停泊在西面內港里的是俄羅斯遠東艦隊里最大的旗艦「彼得羅巴浦洛夫斯克號」和裝甲戰列艦「勝利號」。艦上水兵和水手船長等弁牟,原崗留守,並未離開。艦橋上的瞭望哨望見張平安他們鬼鬼祟祟而來,不似賣皮毛、綢緞和藥材的商販,也不是來買他們古董的賈者,疑竇叢生,朝他們喊了幾句俄國話。

這邊廂眾人充耳不聞,自顧自魚貫撤離。容眾人離去,張平安也不點火摺子,也不用打火機,徑自跳開一丈之地,運起體內真氣,內力循環二十四周天,激發十二成火龍功力,聚能於雙臂,由臂至肘,自肘及掌,將內力凝聚成兩團火球,控縱在手掌之上。他再弓步半蹲,雙掌合攏成球狀,將兩團火球攏成一顆大球,蓄勢待發。火焰灼熱,亮如金烏,艦船上的俄國人都看呆了,本想鳴槍示警的人也半舉著槍,驚愕發愣,定在甲板上。甲板上圍觀的水兵越聚越多,任誰看見這稀世景象,都會駐足貪看,賽如驚為外星異形,也不為過。不一會兒,不須口口相傳,錨機、炮塔、通風孔,以及苫帆布的兩排水雷,甲板上到處立滿了高矮胖瘦不一的船弁。

張平安舉目覷准炸藥所在,張口大吼一聲,吐氣發功,雙掌朝前一推,一招霸道至極的絕世神功「火龍吐珠」打出來,火球自他雙掌里竄出來,疾如霹靂,賽過子彈,徑直朝炸藥飛去。火球迎風漸長,遇著炸藥便轟然爆炸。

爆炸的衝擊波登時將三座大油灌撕裂,夜色里黑色的汽油成了爆炸的吹鼓手,風乘火勢,火借油威,爆炸擴張,將整個港口西半片裹進火海,火柱騰空,高聳入雲,將天空照亮。兩艘巨艦,各為炸壞,爆炸的衝擊力排山倒海,將兩艘巨艦扯碎,「彼得羅巴浦洛夫斯克號」靠岸的側舷水線下給擊穿,海水灌入,船體半浮半沉;而「勝利號」首當其衝,船舷破了徑長一丈的大洞,各種管道和線路從斷口伸出來,像凌亂的頭髮,鐵甲船板上的油漆也給大火熏得烏黑,原本光鮮的鋼鐵巨獸咸成廢鐵。兩艘戰艦上呆望的俄國人也給大火連同衝擊波吞噬了十之八九,他們生前最後的哭嚎聲也立馬給吞噬入了火舌里。

印紅的海水也為灼熱的衝擊波所炙,發出滋滋的聲音。張平安輕功了得,竟乘著這股衝擊波,遠逸上高處,堪堪保得性命,鬚髮面目卻也已為大火灼傷。其勢之猛,可想而知。西港船塢、兵營、瞭望塔等各種建築亦受波及,非毀即傷,火油飛濺,遇物即燃,大火吞噬了整個空間,海空地面,盡歸烏有。好一場大爆炸,聲勢之浩大,看得張平安開懷大笑,渾忘記了被火氣灼傷的疼痛了。

張小虎他們雖多穿俄國軍服,卻也危機四伏,極易為俄國人發見。果不其然,那曼納海姆得悉水警上報之情形,發覺了一件天大的秘密,趕忙轉頭向總督稟報,才說了個大概,他的眼光餘角就發見了偷偷挨近東面四座油庫的黑衣會眾。

會眾和漁民雖穿著俄國服裝,但行為舉止鬼異,偷偷摸摸的模樣,不倫不類令曼納海姆動疑。值此敏感時刻,曼納海姆不敢託大,立時朝張小虎方向叱喝,命令他們到他這邊來。小虎他們沒一個懂俄國話的,只好硬著頭皮拔腿朝油庫奔去。如此一來,便即暴露,俄國人蜂擁朝他們包圍過去,亂槍齊發,登時有十來個人中彈倒下。

張小虎一人捧著一百多斤炸藥,跑在最前頭,朝油庫撲去,叵耐迎面轉出四名俄國兵,舉槍就朝他打。張小虎過慣刀頭舔血的生活,應變奇速,側身急避,騰身飛縱的瞬間,將炸藥朝俄國人噴吐火舌的槍口上擲去。俄國人嚇了一跳,一看扔過來的便知是炸藥,忙停槍收手,炸藥撲噠正摔在挨近油庫的地方。原來在千鈞一髮之際,張小虎非但避開了致命的流彈,而且還算準了方位,投擲炸藥,導火索則牢牢地捏在手中。

不容那幾個老毛子回過神,張小虎人剛落地,便從懷內掏出火摺子晃亮了,順手便點燃了導火索。火摺子冒出的火焰,劃出一道弧線,而炸藥的引線也閃著一顆碩大的火花,火花猶如有了生命,像個調皮的孩子,沿著火線徑直向炸藥包的懷抱竄去。俄國人剛要去剪斷引線,忽地聽道小虎喊:「弟兄們,朝毛子扔炸藥,砸死他們!」這一聲吼,恰似一記當頭棒喝,提醒了眾人,後面頂過槍林彈雨趕上來的黑衣會眾各展其能,將炸藥扔向四個毛子。每一包炸藥都有百來斤,鋪天蓋地,如同瓢潑大雨,朝毛子頭上面上身上砸去,拿著剪刀撲上來的老毛子抵受不住,給砸得抱頭鼠竄,沒空再去剪引線了。

火頭燃燒到了炸藥上,結果可想而知,炸藥轟然爆炸,陸續扔過來的炸藥包也依次引燃,巨大的衝擊波夾著熊熊大火,也將油庫撕裂,東港也陷入了巨大的火海里。「皇太子」號鐵甲艦給大火吞沒,整個巨大的艦體統統給火浪包裹了起來,船上的水兵也給火龍舔去了數十個,燒得一絲兒不剩。張小虎等幾個離油庫近的人都給掀飛彈開,滾到數十丈遠的距離。

東、西港幾乎是同時爆炸,兩股衝擊波將整個港口掀翻了過來,站在皇太子號不遠的阿列科謝耶夫也給氣浪掀飛起來,撲通掉落到了海里。曼納海姆大驚失色,忙分撥人手,下海打撈,就這麼略一分神,張小虎等人勻出手來,開槍還擊。兩造便各自依託炸毀的殘跡,打起了槍戰。喬二狗步槍在手,百發百中,連開四槍,就將曼納海姆身邊四名特工打得頭顱開花。

曼納海姆竟然毫不膽怯,鎮定自若,指揮士兵南北兩面包抄上去,合圍縮在東隅的中國人。不一會兒,東港北面的北洋水師海軍道台衙門裡的俄軍也趕了過來,與港內駐軍合併一處。俄國人火力猛,槍法准,張小虎身邊的人陸續倒下,不上一頓飯的工夫,看看也只剩下寥寥幾人了。所幸接著爆炸的大火,他們隱蔽起來,一時半會兒,俄國人還不能趕盡殺絕。

正在危難之際,跟著平安去西港的十個弟兄一邊放槍一邊掩襲過來,曼納海姆已遣一隊五十名俄國兵,兜頭截住,乒乒乓乓,打了起來。那邊廂張小虎和喬二狗聚在一處山岩后,將死去的同伴的槍彈收集一處,不停開槍。兩人打死了百來個老毛子,將俄國人頭一波衝擊攔頭打了回去,而他們這裡也就只剩下五個人。

從旅順各城防點趕來的俄兵越來越多,里三層外三層,圍裹住張小虎五人,那邊廂十個弟兄頂不住俄人火力,往西邊退了下去,正好碰著炸油庫得手的張平安。黑衣會教主早見前面黑壓壓一大片藍軍裝紅軍褲的俄國人撞來,抽出兩把手槍,一手一把,左右開弓,巴巴兩槍,先撂倒了跑得最近的兩個老毛子。繼而但聞「啪啪啪啪啪啪」,平安教主彈無虛發,又打死了六個老毛子,老毛子蜂擁而來的勢頭登時給阻截了下來,怕死的俄國兵見他這般神槍,都像沒頭的蒼蠅,紛紛找地方躲避。趁他們轉身的瞬間,平安教主又一口氣打出六發子彈,開了六個老毛子的頭花。兔起鶻落之間,他一口氣就打死了十四個,一些沒有浪費彈藥!

打光子彈,張平安甩手將空槍當暗器扔出,右手槍砸在一個老毛子的鼻樑上,登時將一個大鼻子砸斷下來,血流滿地;左手上的槍同時砸在另一個的頂門上,這下夠狠——硬生生將老毛子的天靈蓋給削下來了,白白的腦漿子就裸露出來,鮮血狂噴洒下點點血霧,嚇得旁邊的俄國人拚命逃跑。後面一干黑衣會眾見人死得慘,也氣為之奪,不忍猝睹,呆愣在當地。張平安知時機稍縱即逝,爆吼道:「你們別愣著啊,給我往北沖,找彤蓮他們去!」七個倖存的人這才如夢初醒,喊一聲朝北衝去。

背後俄國人噼啪開槍,子彈呼嘯而至,平安趕緊跳起來半空翻滾筋斗,落在船塢之後,子彈像刀一樣,豁開鐵皮,打得船塢整個都顫抖起來。張平安運使出神龍內功心法,使出鬼魅身形,從船塢另一側竄出,斜刺里撞入俄國人群,雙掌化成水紋,使出水龍掌法,其快如電,連綿還復。一對手掌幻化出無數的手,彷彿是連在一起的一條披練。俄國人給披練掃著即筋折骨斷,被掌力帶著的也要給震彈飛跌。霎時,上百的俄國兵給他狂飆般的掌力颳起的颶風給捲起來,雙腳離地者不計其數。場面景觀登時鬼異無比:但見俄國人飛在半空無法掉落下來,彷如給一隻巨手拎在半空,手腳在空際亂抓亂踢,卻愣是無著無落,不上不下。嚇得躲在後頭的曼納海姆面無人色,雙腿一軟,躺倒地上,褲子上尿濕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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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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