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五面佛像

那怪物離沅靈棲不算太遠，勉勉強強能感覺得出是個什麼樣子，還有就是，那貪食的目光太過赤裸了，沅靈棲都能想象出怪物兩眼放光是個什麼模樣。

祁言把她按在懷裡，就要再出手，卻被攔下，「你這樣殺，都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沅靈棲手上繞上幾縷絲線，「喏，反正我看不清，借給你用吧，它們好像還挺聽你話的」。

絲線現在沒有發光，順著沅靈棲的手，就爬到祁言身上，討好地用尾端拍了拍。

「嘖」，發覺自己絲線的諂媚樣，沅靈棲很不爽地把它丟開，絲線順桿爬，直接繞在祁言身上。

祁言倒是對絲線沒什麼陌生感，很自然地任它纏到自己手上，它就像一個乖孩子，勾住他的手指，還蹭了蹭。

沅靈棲捂臉，實在無顏面對自己絲線這丟人德行。

祁言試著動了動手指，絲線飛快地飛了出去，那怪物還想躲，絲線撲過去逮住了，迅速團了一層又一層，把怪物包成了個粽子。

絲線捆成了一團，怪物想要發聲都被牢牢勒住了脖子，尖叫不出來。

「誒誒誒，先別動手殺它」，沅靈棲扯住絲線，「就這樣捆住它吧，它靠聲音和氣味來找東西的，我們走遠了它就找不到了，你現在殺了它待會重塑，說不定還會把絲線腐蝕了」。

祁言乖乖放鬆了手指，一根絲線輕輕在他手背上依戀地蹭蹭，接著絲線就都撤了，慢慢消失。

沅靈棲抬頭，下巴抵在他的胸膛，「喂，祁言——大佬，可以放開我了吧？」

祁言的手還覆在她腦袋上，力道雖然放輕了但是她也不好掙脫出來，顯得特別不給祁言面子。

後腦勺上的手放開了，面前的人也往後退了一步，一時間聞不到那股好聞的味道了，沅靈棲還有些捨不得，冰涼的手卻忽然被溫暖擠入，祁言拉住她的手，輕聲問：「走嗎？」

說真的吧，沅靈棲一瞬間都有種，面前的人是她相處了很久的戀人，他正在耐心詢問她的意見，好像他們的終點不是什麼見鬼的大殿，而是什麼很美好的旅行地。

可惜的是，她並沒有戀人，單了好幾百年呢，而且面前的祁言比她小了不止幾個輩，沅靈棲反過去握祁言的手，好歹比人年長了這麼多，總不能真的讓人一直照顧自己，「走吧」。

又走了很久一段路，兩個人都不說話，祁言一直看路，偶爾拉她去往另一個方向，沅靈棲也少見得沒有跟他搭話，輕鬆愜意地由著祁言拉自己去哪。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有出現微弱的光亮，病態一樣的黃色，像是陳舊的老牆壁，走近看，才發現那是一座銅人，很矮小，跪在地上，頭頂就是蠟燭。

這個桐人看得沅靈棲不怎麼舒服，或許是因為這個銅人睜得過大的眼睛，驚恐的面部表情，亦或者單純看不爽這個跪著的姿勢。

銅人之後就是一扇鐵門，刻著繁複的花紋，已經隱隱能聞到香燭的氣味。

祁言牽著沅靈棲繞過銅人，推開門，鐵門完全沒有它看上去的那麼重，隨便一推，它就直接慢慢打開了，露出裡面燃著的慘白的蠟燭，還有坐在中央的巨大佛像。

那尊佛像真的很大，大概佔了這座寺廟二分之一的高度，過道那麼小，這裡的大廳卻開闊得出奇。

沅靈棲隱約看見，這尊佛像背後還有什麼東西，但是靠著牆，看不太出來，她也依然放不出靈力去探查，一搜就腦子疼，在這裡感覺更甚。

興許是看出來沅靈棲的疑惑，祁言跟她解釋：「佛像有很多面，估計有五面，就是我們剛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五條路，我猜每一條路都能看見佛像不同的面，我們看見的，應該是『慈悲像』，就是通常意義上，佛最為善良的一面」。

「呵」，沅靈棲又不受控制地冷笑，笑完她就摸了摸自己胳膊，全是雞皮疙瘩，她看向祁言，反正這人以後也不會記得……「我其實，好像知道關於這尊佛像的故事，但是去想，又下想不起來有什麼記憶，只會本能覺得，挺可笑的，給他自己建這麼一個大佛像，有夠不要臉」。

奇怪的是，祁言聽見這些，並沒有很驚訝，反而是淡淡回答她：「那麼，那些東西就忘記吧」。

「啊？」

「既然煩惱的話」，祁言的眼神在昏黃的燈火下看不明晰，「那就不要去管了，做自己想做的事，過你想要的生活」。

「你貌似……知道我是這麼回事？」沅靈棲湊近去看，祁言卻把臉轉開，躲避她的視線，「是不是？」

祁言不說話，沉默牽著她的手走過去，沅靈棲不願意走，停在那裡，由著祁言拉她的手，「你不是說，到時候，我會知道這些嗎？現在你給我下暗示，要我不去碰這些，是什麼個情況？」

祁言也停下，轉過身來看她，半張臉都隱在陰影下，「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嗎？你好像也不是很願意想起那些東西吧？」

沅靈棲一愣。

「你有想過離開，每次想起那些東西，都想掙脫，而且，想起來的東西，都是你不想面對，感覺很痛苦的東西吧」，祁言面對沅靈棲的冷凝的臉色，忽地一笑，「別擔心，我只是猜的，因為每次你想起來的時候，臉色都會很難看啊」。

沅靈棲看向他們拉起來的那隻手，就要扯出來，祁言緊緊拽住，就是不送，她挑眉看祁言，「你說要我別想這些東西，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倒是放手啊？」

祁言不說話，也不放。

「你要我放下那些東西，結果先不肯放手的，是你？」沅靈棲晃晃想牽的手，「這就是你的回答啊？你自己都不想做的事，怎麼還強塞給我？」

「不一樣」，祁言語氣沉沉，「我跟你，是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我還是靈呢，你是個人類，我不照樣沒對你怎麼樣？要是說真的，就算要放手，那也該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