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討債

在聽到沅靈棲說自己是靈的時候，祁言禁不住笑了一下，笑容看得沅靈棲發麻，「怎麼了？我這話有什麼問題嗎？」

「沒事」，祁言另一隻手去拍她的頭，「沒有問題」。

她怎麼就不信呢。

不過被這麼一打岔，沅靈棲也沒再追問下去，反正雙方態度很明了了，誰也勸服不了誰。

這裡的大殿很大，蠟燭雖然點了兩排，這裡卻依然沒多亮，佛像的面容都看不清，這裡除了供台、蠟燭、佛像、香爐、還有蒲團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偌大的大殿看起來空蕩蕩的。

沅靈棲走上前去，捏了一下蒲團，硬梆梆的，皺眉拎起來晃了幾下，「什麼東西……」

祁言也湊近看了一會，「好像是……嬰幼兒的骨血」。

蒲團被沅靈棲立馬丟開。

「之前的佛像也是，你的感覺沒有出錯，那個也是用人血做成的，不過加了一些特殊的東西，所以沒有血腥味」，祁言看了一下四周，「你最好別亂動這些東西，有可能下了咒術的」。

「這裡整得這麼瘮人，居然還做成了寺廟，佛像底下拜跪的東西還是用嬰兒做的……我真沒見過比這更邪的了」，沅靈棲打量這尊暗金色的佛像，慈悲相沒怎麼感覺，只覺得厚臉皮。

「這裡的東西不一定是那個和尚自己建的，他活在很久很久以前，起碼比你所在那個時代要早，這座寺廟我看也沒那麼長時間，很大可能是后入給他建的」，祁言蹲下來看地板，這裡的地板是黑色的，也不知道用什麼材質做成的。

沅靈棲久久沒說話，瞅了祁言很久，冒出來一句：「你怎麼知道我在哪個時代的？」

祁言一僵，要去敲地板的手停在半空。

沅靈棲蹲下來，偏頭去看他，祁言卻轉開臉，不想與她視線相撞。

「你都知道我是在什麼時候存在的了，那是不是我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沅靈棲眯起眼，眼睛泛著淡淡淺金色的光。

祁言輕輕嘆氣，「你的壓制沒有用，還是省點力氣吧……我就之前的答案一樣，我不會說的」。

「嗯……對你沒用啊」，沅靈棲眼裡的光芒淡下去，「那『你』到底是什麼？看死人埋骨地也不會有影響，到了這種地方也也適應得比我好，我總覺得，你——應該不是人吧？」

祁言起身就要往另一個方向走，「我不是人還能是什麼？」

沅靈棲這回倒沒有跟他對著幹了，跟著祁言去了燭台那，「如果單看你人類的身份，你也才活了24年，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的事的？你知道我會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記憶，還知道我活了多久，這不是你一個——人，能夠知道的吧？而且我還感覺你對我挺熟悉的？」

「沒有」，祁言去看蠟燭，答得很堅定，「我只是出於某些原因，見識到的多了點」。

「那……你喜歡我這件事呢？」沅靈棲冷不丁砸了個重磅炸彈，「我可不覺得你是這不到幾個月的時間，就能對我喜歡到這程度啊」。

祁言依然沉著地看蠟燭，喉嚨無端上下一動。

「而且你對我的態度，怎麼看都不像只認識我幾個月啊」，沅靈棲見他一直盯蠟燭，就是不看自己，腳步一邁竄到他眼前，「怎麼了？都不敢……」

她沒能說下去，因為面前的祁言，不太對勁。

那雙眼睛倒映著自己的樣子，很溫柔地將她看在眼裡，卻讓沅靈棲無端覺得，下一秒祁言就會哭出來。

他藏了太多事情，那雙眼睛壓下了太多情緒，只留著歡欣的情緒給她看，但是眼睛有些發紅。

「是……不怎麼好的事嗎？」沅靈棲眨了眨眼，不知為何，生出一種做錯了事的愧疚感。

祁言一笑，眼睛卻是更紅，轉過身不讓沅靈棲看到自己的臉。

「呃……你，沒事吧？」沅靈棲颳了刮自己的鼻子，她也沒想到，祁言反應會這麼大，她還想趁著祁言不會記得，多找機會套話，但真沒想到，好像戳到了祁言的痛腳。

「我沒事」，祁言深吸一口氣，手放在沅靈棲頭上，輕輕拍了拍，像是安撫，「不是你的原因，你不用自責，你想問這些事情，也很正常的」。

這個動作，他做起來好像特別熟練。

沅靈棲也是一頭霧水，她是真沒有任何關於祁言的記憶，別的事情她也是全然沒有頭緒，只有夢裡那個女孩說，她要還債，這一個好像還有點用的線索。

「我還是很想知道啊……總不能都把我當傻子，讓我什麼都不知道」，沅靈棲掰著指頭，「你也是，我家長也是，還有那個奇奇怪怪的女孩也是，好像都知道，卻全都不告訴我」。

「奇怪的女孩？」祁言很明顯呆了一瞬，隨即語氣忽然很認真地跟她說：「不要去理會她，能離她有多遠就多遠」。

「嗯？可是她說我還欠著債，別想這麼早就輕易脫身……」沅靈棲有些摸不清祁言跟那個女孩到底都是什麼態度了。

「不用去管她，你沒有欠她，你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好」，祁言直直看著她，好像要把她望進眼裡去，「你只要好好活著就行，別的事情都不用在意」。

「呵呵……」一聲突兀的笑聲響在祁言耳畔，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淺褐色的長發也垂落下來，微笑著的少女按住他雙肩，在他身後輕聲說：「哪有那麼容易還清……我能容忍你提醒她，可容不得你三番四次干涉呀，說好的條件，可是你先反悔了——」

祁言臉色頓時蒼白下來，沅靈棲看得莫名其妙，「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沅靈棲似乎看不見祁言身後那個飄著的少女，只是覺得祁言忽然就變了，像是遇見了什麼很可怕的東西。

「你放心說」，少女在沅靈棲眼前一揮手，「她只會看見幻覺，不會知道你說了什麼的……」

「不是都已經清了嗎？」祁言轉過頭，冷冷看著少女，「你為什麼還要把她拉進來，讓她保護我，也是你的意思吧？」

「嗯哼～」少女鬆開手，往後飄去，微笑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