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探澡堂(4)
天未亮,朱茱抹黑起來上廁所,門一開,兩個穿著勁裝的人,一左一右地斜靠在門邊,聽到響動,「唰」地一下,同時睜開了眼睛。
朱茱的瞌睡蟲被嚇跑了。
「你們不睡覺在這兒幹嘛呢?」
右邊的人道:「剛剛在睡。」
左邊的人道:「被你吵醒了。」
「站著睡?」
兩人點頭,朱茱一臉崇拜,「真厲害。對了,你們誰是德影誰是昌雲?」
右邊的回答德影,左邊的回答昌雲。
朱茱把兩人的臉記下來,道:「我現在要去如廁,你們要跟著嗎?」
「不必。」
「不必。」
上廁所出來,朱茱悄悄咪咪摸到牆邊,用身子比了一下牆高。
比她高一個身子。
蒲木旬不允許她外出,她就只能自己想法子了,今晚先做好勘測。
牆邊有樹,比牆面高處一大截。朱茱看到那纖細的枝丫,打消了爬樹翻牆的念頭。
她怕把樹壓斷了。
朱茱臨時行動,沒有任何規劃,在將軍府到處走,看完圍牆,朱茱又一路走到後門。
後門無人看守,只有外面鎖著一把老舊的鎖。
她的力氣應該能撞得開,但這樣痕迹太明顯,不適用。
朱茱接著走,草叢后的狗洞吸引了朱茱的注意力。
朱茱走過去,蹲下來。
狗洞是個不規則的半圓,不怎麼大,朱茱比了一下自己的體型,鑽不出去。
如果像采春那麼瘦的話說不定還有可能。
不過人的肉是有彈性的,說不定擠一擠,她就出去了呢?
朱茱嘗試著把頭鑽出去,接著是肩膀,雙手舉過頭頂很容易就出去了。朱茱來不及高興,洞口就用實踐告訴了她真理:肉再怎麼擠,也是那麼多。
朱茱卡住了。
朱茱使勁掙扎幾下,出不去,進不來。
要不就這樣等明天有人發現就好了……
朱茱自抱自泣地想著,一名穿著和德影昌雲同款衣服的男人從天而降,落在了朱茱面前。
「朱小姐,要屬下幫您出來嗎?」
朱茱順著男人的鞋子一路看上去,激動地點了點頭。
男人吹了聲口哨,朱茱感覺自己的兩條腿被人抓住了往裡拽。
牆壁摩擦肉肉產生痛感,朱茱猝不及防地被拉拽,一聲嚎叫響破天際,原本只有月光的將軍府,不一會兒后燈火通明。
朱茱這麼一叫,拉她的人也不敢使勁兒了,減輕力度拉,就這樣,牆壁上的石渣還是擱得朱茱肉疼。
朱茱受不了痛感,嚎道:「停停停,別拉了,我不出來了!」
朱茱提出這樣的要求,幫忙的幾個人猶豫地停下來,朱茱剛喘一口氣,就聽到一串腳步聲靠近。
蒲如瀟的聲音從牆內傳進朱茱耳朵里。
「發生什麼事了?」
牆外的男人瞬息間翻進牆內,道:「朱小姐似乎卡住了,屬下想幫她出來,但……」
蒲如瀟聽說了事情的經過,揮開眾人,親自上前拉朱茱。
蒲如瀟力氣大,拉動了一點,朱茱忍著痛不敢叫喊,背上有幾處地方被劃破,往外冒血卻不自知。
蒲木旬趕來,很快就注意到了朱茱受傷了,抿了抿唇,對蒲如瀟說:「爹,朱茱被划傷了,你鬆手。」
蒲如瀟這才注意到朱茱背上的點點血跡,鬆開了手,「這可就難辦了。你沒事鑽這狗洞做什麼?」
朱茱乾笑幾聲,謊話出口就成:「剛才有隻狗從這兒鑽出去,我追著它,一個不小心就鑽進來了。」
「你下次小心些,別再干這種蠢事。」蒲如瀟本就對朱茱有偏見,現在更嫌棄朱茱是鄉下長大的鄉野丫頭,摸了摸亂糟糟的鬍子,接著說,「既然不能把你拉出來,便只能把這牆給破了。姑娘,你看可行?」
朱茱折騰一晚上,已經沒力氣了,趴著道:「只要能出來,怎麼樣都成!」
蒲如瀟命下人找來了鐵鎚和鐵楸,沿著朱茱周邊地牆一陣鼓弄,半個時辰才把朱茱弄出來。
牆被敲碎落下的灰混雜著汗水和星星血跡,朱茱整個人狼狽不堪。
蒲如瀟揮了揮手,讓丫頭帶她回去清洗治療了。
回房的路上,蒲如瀟對蒲木旬說:「木旬,這姑娘行為舉止實在怪異,我不能為了你的幸福讓她去禍害別家。」
蒲木旬嘴角忍不住上揚,「您的意思是?」
「讓她搬出去吧。我給她安排了房子和店鋪,地段不錯,安安穩穩地過完這輩子是沒問題了。至於會嫁給誰,隨緣吧。」
蒲木旬沉下面,抿唇道:「您還是執意讓我同藍二小姐成親。」
蒲如瀟拍了拍蒲木旬的肩膀,「你回去睡吧,我要準備上朝了。」
蒲木旬應了聲「是」,獨自回房。
*
蒲如瀟怎麼也沒想到,他有生之年會被自己的兒子擺了一道。
下朝後。
「蒲將軍,恭喜恭喜啊,聽聞令郎前日答應了一名女子的求婚,不知是哪家小姐這麼大膽?」
「你這老傢伙,咱多少年的交情了,木旬要娶妻了竟也不告訴我。」
「蒲將軍,前些日子不是有人說木旬和相府二小姐要訂婚了嗎?難道只是謠傳?」
「老蒲啊,我聽說那姑娘長得有些彪悍,是真是假?」
「我也聽說了,那姑娘長得五大三粗的,好幾百斤重!」
「你不會真要讓木旬娶這樣的女子吧?」
「杜尚書這是何意?既已答應了那姑娘的求婚,又怎能計較她的相貌?」
「你這老傢伙,你要是不計較,當初舍了文公主不娶,娶了個七品小官的閨女?」
「……」
當朝大元們發揮在朝堂上的口才,七嘴八舌地地議論起來,漸漸偏離了最初的話題,蒲如瀟從這堆人中退出去,想去找籃仁熙商議一下,回頭就見老相吹鬍子瞪眼睛地瞪著他。
蒲如瀟走過去,「藍相。」
籃仁熙哼了一聲,「蒲將軍,咱這都做不成親家了,你還找我作甚?」
蒲如瀟解釋道:「木旬被求婚一事純粹是他自導自演,我會想辦法把這事壓下去,我們兩家肯定是親家。」
籃仁熙氣得臉紅脖子粗,「你的意思,木旬還瞧不上我家織玉?」
「不是……木旬他……」
「打住。蒲將軍,你要知道,這門親事是你求的。當初我會同意,也是因為織玉和木旬打小就認識,知根知底。加上織玉對木旬也有這方面的想法,我這才決定將織玉交給木旬。但既然木旬不願,我相府也不做這強人所難之事,木旬要娶別的女子,娶了便是,與我相府無關。」
「藍相……」
到了宮門口,藍家馬車前,籃仁熙再次打斷蒲如瀟的話,「不說了,告辭。」
籃仁熙要走,蒲如瀟也不客套了,粗魯道:「你這老東西,說得一套一套的,你就忍心讓織玉難過?」
籃仁熙瞪了他一眼,低聲道:「給我留點面子,回去再議。」
蒲如瀟忍住沒往籃仁熙老臉上揍一拳。
感情前面說了這麼多狠話,都是為了面子!
蒲如瀟皮笑肉不笑地送走籃仁熙,接著上了自家馬車。馬車在皇宮附近饒了兩圈,奔著相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