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交談

尾音里的焦灼與匆忙一下一下扣在路衍心房，她有些莫名的不安，隨後又迅速平靜了下來。

衛朗和陳嚴之一前一後疾步走出了接待室，路衍在原地聽他們的對話有些含混不清，她覺得等下這裡可能會很忙碌，於是攬了背包快步朝外走。

「卧槽這是什麼事，一個頭兩個大！」

「死者兒子要跳樓，119已經去了現場，但他情緒激動不準人靠近，又是16層的高層樓，救援有些困難……」

「你讓衛朗帶著陳嚴之過去，務必把那混小子救下來，快去！」

路衍沒有刻意地想去聽他們的交談，但聽力在此刻似乎是極度敏銳，刑警們語氣中的焦灼敲擊著她的聽覺神經。

「路衍。」

路衍聞聲抬頭，看見了馬路對面的那輛車，徐聞謙降著車窗喚了一聲，「上來吧。」

路衍左右張望了下，確定路況安全后乖乖地走了過去，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節。

儘管她非常肯定，她和徐聞謙什麼都算不上，不是戀人，也不是朋友，如果硬要說的話，就是犯罪嫌疑人與受害者家屬的關係。

徐聞謙也很清楚他們之間只有這樣的關聯，支撐著路衍走向他的，逃開他的，都只有她的內疚而已。

「要回學校嗎，我送你一程？」

路衍點頭，「嗯謝謝。」

徐聞謙趁紅燈的空隙側過去看了路衍一眼，覺得她的神情有些猶豫不決，「你有事想要說嗎？」

路衍動了動唇，「唔……其實問這個有些越界……你知道剛才的案件吧……」

末了，路衍又默默地自己補了一句，「也對，你好像不太可能知道。」

徐聞謙笑，「我為什麼不知道？」

路衍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我大概會在這裡工作一段時間，公文都批下來了。」

路衍恍然大悟似得點了下頭。

「剛才那案子我還沒作過多了解，不過我剛才聽說死者兒子要跳樓，市一中的高三學生，叫唐季深。」

路衍瞬間臉色凝重起來，「你說……誰？」

「唐季深。」

路衍提高了音量，「停車——」

徐聞謙猛打方向盤將車停在了路邊。他看見路衍那病態的蒼白又爬上了額角，就像他許多次見她一樣，在她平和又沉默少言的外表下，害怕、驚恐、警覺與種種不明原因的敵意，只有在此時才能露出冰山一角。

「我想去見他，徐聞謙，」路衍語氣平和，剛才喊停車的慌張已經消散的一乾二淨，「雖然這不合規矩，但還是求你讓我見到他。」

徐聞謙沒說也沒問，他調出手機號碼撥了過去問清了地址，調轉方向，朝唐季深所在地加速駛去。

三年以來，他和路衍見面的次數少之又少。每次見面，路衍都是低眉順眼的姿態，她就像一個被調教好的機器，執行著被設定好的程序，無下限地順著他，他問她就答，他說她就回，他讓她上車她就連問都不問就上來，她不過問別的任何的事情，也不表現出任何的不情願與抵觸。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請求他幫忙做一件事。。